卫泾难以置信地回头,宓修媛哭着装出可怜的样子摇头:“不,嫔妾没有——”宓修媛说着伏头哭泣着,似乎欢贵妃道出的真相令她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道:“嫔妾已然没有了孩子,本就十分心痛,怎会如宸妃娘娘说的这般算计,若真如此,嫔妾当初真该失去了自己的孩儿同时,自我了断才好!”说罢她从头上拔下金钗照脖子上刺去。
“不要,娘娘!”珂儿急急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爱妃,朕相信你说的话,朕这就为你做主!”卫泾担忧地望着做傻事的宓修媛,待看到珂儿及时抢走了宓修媛的金钗,遂放心地松下口气,接着眼神一转,凌厉地盯向了欢贵妃。
“好你个竹璃,自己做了阴德之事,现在倒算在本宫头上来的,自己脱个一干二净,谁信啊!”欢贵妃赫然而怒地直指宓修媛,气愤交加之中浑身不禁气得颤抖。
没错,欢贵妃说的没错,如今的竹璃似乎比以往时候更加阴狠毒辣了,比当初欢贵妃陷害李选侍和顺嫔更加狠毒。她在暗中陷害碍眼的人,而欢贵妃喜欢在明处陷害她不喜欢的人。
见如今二人这般深仇大恨,王嫣然想:必定是她们做了缺德事,老天有眼,她们才会遭到不同的报应。可是——
王嫣然刚要上前劝解,心里知道欢贵妃受了天大的冤枉,也看出卫泾或许这时候昏了头脑才会相信宓修媛的话,而宓修媛就是抓住了卫泾与欢贵妃之间的矛盾,引起了***,但不料——
“啪”一声,比刚才那一次更加响亮了,王嫣然当时愣在那里,那双手也停在了与卫泾一寸距离的半空中,接着听到欢贵妃的紫色华袍“哗啦”地扑倒在地,接着“哎呦”地疼着哭叫,抬起头来,她捂着另一个半边脸,王嫣然眼快地瞧着她的另一张脸颊明显红肿。
卫泾下手太厉害了,真是不念与她过往的情分,就在此时断送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皇上!”王嫣然忍不住叫一声,声音满是不满与焦急,道:“欢贵妃毕竟是您的最宠爱的妃子,在事情还没弄清楚,您怎能忍心对她下狠手!”王嫣然半空停顿的手终于抓住了卫泾的胳臂,继续道:“不管怎样,她也毕竟让您宠爱了许多年,你们之间的情谊是任何人都比拟不了的,怎能让您想断就断的情分!”
王嫣然的话彻底说到欢贵妃心坎里去了,欢贵妃且不顾自己被打的脸颊,而是爬到卫泾脚下,拽着他一下下摆一角,可怜兮兮地道:“是呀,皇上您怎能这样对臣妾。而且这件事不只臣妾知道,皇后最先看出了宓修媛假孕的!”
“什么?”卫泾听王嫣然的劝告和欢贵妃的哭诉,心里已经不忍和后悔,在听到欢贵妃最后一句话,他难以置信地朝宓修媛方向看去,想求个真实。
而王嫣然则在欢贵妃最后一句话,已经知道她说了一句特没脑子的话,因为那一句话就彻底把所有嫁祸的机会全让给了宓修媛。
宓修媛听罢看着卫泾的目光朝她那里看时,宓修媛掩面而泣,哭得肝肠寸断,好一会儿哭晕在珂儿怀里。
“修媛娘娘,修媛娘娘。”珂儿抱着宓修媛,抬头看向卫泾嘤嘤地道:“皇上不好了,修媛娘娘晕过去了!”
“好啊,你们都该死!”卫泾震开胳臂,一脚踢开欢贵妃,欢贵妃“啊呀”地一声趴下去,手背还被卫泾的靴子踩了一下,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心,可怜王嫣然被他挥开手臂向后倒退地踉跄地打转,在只觉眼前眼花缭乱的时候,一只手掌准确无误地扇到了她的脸颊,那一刺耳的“啪”声听在耳里那么真切,又那么无情。
“嘭”地一声,王嫣然“哗啦”地扑倒在花丛中去,龙凤袖袍占满了泥土,身上不知哪一处传来钻心地疼,似乎磕到了骨头里,这些不要紧,要紧的是从小到大没挨过一巴掌的温室之女,现在左侧脸颊疯狂般地火辣辣地疼,那种疼很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因为她从小受到父母教育:打脸颊是非常不礼貌不道德的事,不管对方犯了什么大错,觉不能伤对方自尊心。
或许因为自己唯一底线的自尊心受到奇耻大辱,心情就这般地下了地狱。
“娘娘!”乌云珠也扑了过去,拥住了王嫣然的后背,王嫣然捂着脸颊翻身回看卫泾,但见他高高在上,自若泰然,看来打嘴巴这事他做的习以为常了!
愤怒积聚她的心,一点点地在扩大到无尽的愤怒,她这一声受多少侮辱都可以,哪怕失去清白也就算了,可就是不能触犯她唯一最后的底线。渐渐地她柔和卑微的双目瞬间凝聚成无尽的焰火,眼前迸发着雷霆之怒!
“传朕口谕!”卫泾居高不下地肃声,王嫣然看在眼里却觉得他很会装!
“哎。”张德运赶忙答应一声,眼角不禁担忧地瞧着王嫣然和欢贵妃。
“欢贵妃陷害无辜嫔妃,全然没有妇德,违背后妃风范,故降为昭仪,并虢去封号!”卫泾口头说道。
“不——皇上,臣妾好冤枉!”欢贵妃哭叫着不接受地悲恸一声。
卫泾瞥了一眼欢贵妃,然后眼尾处冷冰冰地对着王嫣然,语气亦是冷然:“皇后与王昭仪联手陷害宓修媛,朕已然非常之怒,故——”后面的口头圣旨还未说完,不远处一道声音截断了。
“臣魏铭参见皇上,参见——”魏铭拱手躬身,低头时眼角往趴在花丛中看去,眼底一顿吃惊与不忍,在看到她愤怒地盯着卫泾时,她的左脸颊红肿着手印,心里了然地心疼,接着转眼同样与王嫣然愤怒的目光盯向了卫泾,而此时卫泾正瞧着魏铭,魏铭故收敛锋芒地低下了头。
“爱卿,你怎的来了?”再看自己所在处境,脸上不禁有些尴尬。
魏铭则最后一眼警告般地朝宓修媛看去时,后者已经后怕地收敛她的张狂和暗地的陷害之心。
“臣刚刚听闻皇上要在这里处置了皇后和......”他顿了一下,有意无意地看一眼欢贵妃,继续道:“王昭仪?”
欢贵妃绝望地哭泣中,听到魏铭这般叫自己,瞬间眼泪凝结,瞠目地盯向了魏铭,似乎在抗议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