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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不太想输

“我明白了。”唐初霜说道,“彼岸花,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朵,它是指引别人到达阴间的使者,而它自己,却是痛苦的承担者。”

“我不明白啊。”妙妙说,“我们是不是把话题扯远了?”

“不,我很同情他。”唐初霜说,“在别人眼里他是死亡的使者,而他自己,却是承担了最大的痛苦的人……我就喜欢这么浪漫的设定,唉,偏偏我们却是敌人。所以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交他这个朋友。”

“浪漫吗?!”妙妙茫然地说。

“彼岸花是九契的附属物,不是我的。”吴远淡淡地说,他抬起头,要再一次发动九契的力量。

刘扬看着吴远纤细的背影,喊道:“吴远,停下!”

吴远听话地停下动作,回过头来。刘扬看到他苍白的脸,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彼岸花……

他是曾经听过那个传说的,彼岸花,花开一千年,长叶一千年,花叶相爱,却永不相见,只在无数个千年的轮回中永恒地守候着,爱到绝望。

可是像九契那样的东西,又怎会有如此……悲情的附属物?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刘扬使劲摇了摇头,走到吴远前面去,说道:“吴远,你退下。”

吴远没有回答,刘扬看着唐初霜,说道:“你也不希望同伴发生过多的伤亡吧?那么,现在,我一个人对你们两个,其余人一律停战?”

“哦?”唐初霜说,“你有自信能打得过我们?”

“若我赢了,你们整个团队都要认输。”刘扬说道,“若我输了,我们这边也要认输。”

“是么?可是,那样的话就是二对一了,那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唐初霜说。

妙妙插嘴道:“你是希望把除了你之外,团队其余人再受到伤害的可能性降到零?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呢。”

唐初霜勾起了嘴角:“好,我同意。”

“吴远,你退后些,到旁边休息吧。”刘扬说,“这里交给我。”

吴远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退开了。

“开始吧。”刘扬说。

但是他没有先出手,他在等唐初霜的动作。

身后一股水流卷来,刘扬闪身躲开,同时妙妙踩着她的飞枪从空中飞下来,但刘扬将剑一挥,险些把她从半空中撩下来。三人各自退开。

看来她们的体力也几乎是耗尽了。刘扬在心里暗自盘算着。我的胜算是……

随后他的心里猛地一惊,他想起之前那个铅笔杆子说过的话:你也许能够打败我,但和我战斗过之后,你再对上我们的首领,就绝没有胜算!

是这样么?

刘扬旋身躲开朝自己飞来的绿叶,同时试图再次进入“火神状态”,但是他的脑袋炸裂般地一疼,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再肆意发挥了。甚至现在,就连接招都变得困难起来。

一招、两招、三招……

不行,抓不到可以反击的时机!

疼!

刘扬猛然躲开一次攻击,却一下撞到边上的树上,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背上火烧火燎地疼痛。似乎是……上午留下的伤口裂开了。

混蛋,明明唐初霜的攻击比之前也少了许多锐气的,可自己现在……要是体力还足够的话,那种程度一定是轻易可以制服的……

啊啊,混蛋!

一支短箭,从刘扬的胸口穿过,他不由得弓下腰,吐出一口血来。

是妙妙……那支箭,没多少力量,速度也不怎么样,可是刘扬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就是连这样的攻击都躲不开了。“强化”的作用,在他的身上似乎正在消失。

糟了!

刘扬一抬头,看到一根尖锐的冰锥正朝自己飞来。

完蛋!

刘扬知道,这根尖锐的冰锥,一旦被它扎中,恐怕会是九死一生,可是他甚至没有力气避开。他几乎已经绝望,甚至快要闭上眼睛等死了。

可是……

有那么一瞬间,刘扬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没有新的疼痛感传来,只有身上旧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他低头,看到吴远正挡在自己身前,血在他的胸前扩散,也从嘴角渗出来,他向后倒下的时候,刘扬下意识地接住了他。

“对不起。”吴远轻声说道,“我犯规了。”

他试着自己站直身子,但是身体却因为疼痛和脱力而微微发抖,刘扬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傻……明明我输了,对大家来说更轻松……”

“因为我不想让你输。”吴远说,“更不想让你死。”

更多的血从他口中涌出来,但是他的双眸一片平静,红色的右眼,倒映着从空中朝他们飞来的绿叶。刘扬一转身,火色的火焰在他全身轰然腾起。

“抱歉。”他说,声音虚弱但是坚定,“我还是……不太想输……”

更加完全的火神状态?唐初霜迅速后退几米,妙妙在旁边轻声嘀咕道:“那家伙,真是不要命……”

刘扬冲了上去,空中的那些绿叶,在触碰到他的身体的瞬间便化作了灰烬,就连那些水流,也迅速被蒸腾为蒸汽,他以锐不可当的势头,冲破所有的阻拦,冲向唐初霜。

远处,吴远坐在树下看着这一切,突然,他的眼神转向另一侧,他看见,那铅笔杆子,偷偷地从树丛中跑出来,冲向他。

偷袭!吴远用手撑了一下地面,但他还未起身,只听呼地一声,一道鞭影划过,将那铅笔杆儿击退。

“看来规矩已经被打破了。”白思凡站在不远处,喘着粗气说,“那么,我现在参战,也没关系了吧?”

他瞥了吴远一眼,朝铅笔杆子走去。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吴远开始,一直到刚才,他都没有真正地信任过吴远。他有时候会觉得吴远强得让人嫉妒,但正是那样,他才更加戒备。他不喜欢长相柔和的男人,更不喜欢曾经是敌人的人成为了并肩作战的伙伴。

但是今天,他才知道吴远那时候跪在刘扬面前说的话,没有半点虚假。

刘扬啊刘扬,你可真是幸运,就凭借着你那一点可笑的善心,和联盟给你的职权,就那样把一个忠诚的属下骗到了手。白思凡想着。他试图闪到铅笔杆儿的身后去,但是这一策略失败了——他高估了自己剩余的力气。

那个身材如铅笔杆一样的男人,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随即,他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一道电光闪过,伴随着轰然的巨响,铅笔杆儿连忙后撤,却险些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顾灵松站在不远处,手上掂着一个小小的钢珠,钢珠上还沾染着她的血迹。她没想到,这个铅笔杆子竟然这么快又恢复了战斗力。

她记得,刚才,刘扬将这铅笔杆子打倒在地上之后,她说:“你走吧,去找别人。”

这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在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不要搭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人,那是战斗中最明智的选择。

然而,那时候刘扬蹲下身,说:“我抱你回去。”

她摇头。

“我不能把同伴一个人扔在不安全的地方。”刘扬说。

“我只是……下属而已。”顾灵松说,“带着我,对你没好处……”

“我想要的好处,就是大家都好好的。”刘扬说,“可惜我还不够强,没法保护你们毫发无伤,所以……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逞逞英雄了。”

他蹲下身,把她抱起来,顾灵松轻声嘀咕了一句:“愚蠢。”这种愚蠢,倒是从她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就没变过。

“嗯,我也觉得自己挺蠢的。”刘扬说,“就是如果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心里实在是放不下。万一那个敌人又醒了怎么办?”

“就算醒了,也是个重伤员。”顾灵松说,“我不会连重伤员都对付不了。”

刘扬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太独立有时候可不是一件好事。”

……

“抱歉,我也不太想输。”顾灵松对那铅笔杆子说道,“对我来说,桃花源,也一样是个重要的地方。”

铅笔杆子没有理会她的话,他略微后退了一步,皱起眉头。原本以为自己只是需要偷袭一群全然失去了战斗力的人,现在却发现情况并非如此,他有些懊恼。

他再次退后几步,同时发动自己的能力,重新计算胜率,然后,他果断地举起了双手。

“停战。”他说,“我之前低估你们了。”

顾灵松和白思凡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时,吴远说道:“停战吧?”

“为什么?”顾灵松问。

“我们在这里争斗没有意义。”吴远说,他一直看着远处的刘扬和唐初霜他们,“那边才是主战场。”

似乎是要证明他的话一般,远处传来轰然一声巨响。

那边大概快结束了。

他们都扭过头,看见远处一团巨大的火球正定在空中,刘扬的手上,正握着那把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剑。唐初霜和妙妙都无力地跌坐在刘扬面前,脸上带着颓丧的神情。

“认输吧。”刘扬说,“如果还想活命的话。”

唐初霜抬头看着那耀眼的火球,很显然,对刘扬来说,直接烧掉她们要来得更容易,但他在最后时刻发动了“定格”的能力,还是给了她们一次机会。想来,如果她现在说一个“不”字,只要定格解除,那火球就会立刻飞下来把她们灭了。

“我认输。”她说。

刘扬站在原地没有动,广播里传来声音:“刘扬队伍,胜!”

一直到那个“胜”字落下,刘扬才松了口气,空中那个火球渐渐消失了,随即,刘扬“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喂,我们现在杀了他算不算犯规?”妙妙说。

“别做多余的事。”唐初霜说,“走,我们去找老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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