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怪累人的。”不远处,白千容站在屋顶的斜坡上说道,他的翅膀在身后收起,远看好像背着一个大袋子一般。
“现在矛头确实已经指向郁长官了。”刘扬说,“喂,可是,我总觉得这太冒险了,如果郁长官一个心情不爽,把秦萋萋杀掉怎么办?”
“他要是想杀,那也只能让他杀了。”
“喂!这说法……”
“只能这样。”白千容说,“如果赶回去救秦萋萋,我们也会陷入危险。”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也一样是够危险的。”刘扬说。
郁长官的确非常郁闷,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郁闷了。
自从暗杀事件开始以后,先是集中在东厦市和亚梅城,但是之后渐渐地扩散到了其他的异能城市,杀的人,都是一些领导级的人物,有一些城市连最高领导都被人暗杀了。郁长官估摸着那些暗杀者的情况,估计他们是个中高手,不过,一定不是征服者的对手——和征服者差不多厉害的人都没被杀掉,这就是证明。
然而那些人多强并不重要,糟糕的是,现在除了桃花源和宏图市,其他的异能城市都已经受害了。
郁长官意识到自己必须采取行动来避免罪名落实了。当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苦肉计。如果宏图市也成了暗杀事件的受害者,那么,自然就不会再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正在此时,有人冲进来,狂吼一声:“长官不好了!”
郁长官跳起来,用同样的声音狂吼回去:“你不会小声一点吗?!”
“呃。”那人后退了一步,似乎他刚刚想说的话又被这一声吼控了回去。
“什么事?”郁长官重新坐回座位上,问道。
“桃花源也有人被暗杀了!”
郁长官沉默了很久,他的手在桌上握成拳头,然后松开,再次握成拳头,他的拳头开始微微发抖了。
“妈的……娘的……他奶奶的!还是让他们抢先了。”郁长官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把他可怜的下属吓得往后一跳。
“长官,那……”这位下属鼓起勇气说道,“那怎么办?”他一边说着,一边搜寻自己平时讨好郁长官的经验——他知道郁长官平时待自己还不薄,便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次的事儿不要波及到自己。
郁长官长吁了一口气,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走到那下属的旁边,凑到他耳边说了些话,那下属吃惊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说道:“是。”
郁长官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他刚刚下令去暗杀一个自己的得力属下,为的就是把宏图市和这一系列事件撇清关系,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下属们将陷入一阵恐慌,而他的行为一旦暴露了,对他的打击就会是毁灭性的。
他摇摇头,咬着下唇,用手托着下巴,寻思是不是要多杀死几个,又要杀死谁。
暗杀事件依旧在持续着,这些事件使得人们的目光从原先的战争上面转移开了,暗杀在每一个异能城市发生着,陆陆续续有人死亡,谁都不知道谁是凶手。也有人猜测其中必有一个城市在施展苦肉计,但谁也没有确凿证据。
被杀死的总是些异能组织的中层领导,因而,所有身居此类位置的人都感到心中惶惶,暗自提防着自己被人杀害。
等到十多天以后,发生了一件事。
秦萋萋失踪了。
如果不是有人来报告的话,郁长官大概已经忘记了有秦萋萋这个人的存在,他听见消息的时候,花了一点儿时间来思考这到底算不算是个大问题。随后他问道:“怎么消失的?”
“不知道。”下属说,“看守的人没发现任何异常,她就不在了。”
“没有任何异常?”
“也没有什么痕迹。”那位下属说道。
郁长官刚要说话,忽然又听到外面有人急匆匆跑来的声音:“长官,长官,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郁长官非常不耐烦地问道。
“有好几个中层干部都不辞而别了,他们还留下了字条,说……”那人说到这里,却有些不敢再说下去了。
“说什么?”
“说,像这样通过杀害下属来保全自身的长官,他们实在忍受不了!”
郁长官猛地一怔,心知自己的行为终于暴露了,而且引起了非常糟糕的后果。现在,他想他是真的完了。
“长,长官……”两个下属看见他渐渐变黑的面色,都越发不安起来,郁长官冷笑着,忽然挥起拳头,朝眼前的人砸去,使得两人都连连后退,但郁长官适时地收住了拳头,用他此刻不该有的沉着语气说道:“你们走吧……滚!”
两位下属屁滚尿流地离开了,郁长官回到他的办公桌前,将手插进头发里,深深地叹息一声。过了一会儿,桌上的电话响了,郁长官拿起听筒,听见对面传来“征服者”的声音。
“你好好准备准备,向我解释你暗杀自己下属的行为。”
郁长官知道,这一回,他再也无法洗脱罪名了——和曾经的刘扬一样,就算原本无罪,为了摆脱罪名而杀死自己的下属的那一刻,他就真的成了罪人,并且,他知道,那些逃走的人此刻一定会分散在各地,成了征服者等人的帮手。
他完了,宏图市也完了。他瘫软地靠在椅背上,此刻,他终于想到了那个暗杀者是谁。
“刘扬,你曾经那么优柔寡断,现在却要通过暗杀,通过毁掉整个宏图市的未来,来拯救你自己了吗?”
他闭上了眼睛,绝望。
第二天早晨,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线透过窗户,洒进郁长官的办公室的时候,这里悄无声息。地面上散开着深色的液体,在阳光的抚触下,仿佛一朵暗色的花,一只手枪掉落在地上,静静地躺着,郁长官躺在手枪的边上,静静地宣告着宏图市即将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过了不一会儿,门把手转动了,一个人走进来,看了看地面上,摇摇头,低声说道:“真是个脆弱的家伙。”
此人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他是刘扬的老相识,曾经与刘扬一起被雷恩关押的人,来自桃花源的少年,铁栓。
当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其余七个异能城市接到了一个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消息——鉴于桃花源已经被扯入危险之中,万俟敬等一众管理者经过思考之后,决定介入异能战争,并且派出铁栓先生与宏图市领导洽谈。
半个小时后,他们又得到消息——宏图市异能协会的*****郁正谊自杀身亡,为了避免宏图市陷入混乱状态,铁栓先生与宏图市的其余管理者商讨之后,决心由铁栓先生暂时接任宏图市异能协会的最高管理者,等到战争结束后,再重选新任管理者。
铁栓在宏图市异能协会的中心大楼,通过广播向全城公布了这一消息,而人们所不知道的是,铁栓在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刘扬、秦萋萋和白千容就站在他的身后。
“辛苦你了。”播报结束后,刘扬说道,“咱们共患难一场,想不到现在竟然以这种形式再度合作。”
“别自作多情。”铁栓说道,“如果不是万俟敬先生正好要借此机会介入战争,你以为我会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了。”刘扬说,“如果没有桃花源的帮忙,恐怕整个宏图市一瞬间就会被那些人拿下了。”
“这可难说。”铁栓说,“你不是把那些逃离宏图市的家伙都给买通了么?”
刘扬微微一笑:“这算是初步胜利吧,后面的事儿还多了去呢。”
铁栓回头瞪着他,说道:“这多了去的事儿,还都得我奉陪?”
“我现在是宏图市的全民公敌了嘛。”刘扬说,“我不能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的,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去搞暗杀那档子事?”
“啧。”铁栓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只能继续干暗杀那档子事了,要为自己正名,恐怕得需要很多时间呢。”
他的话里面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刘扬讪笑一下,说道:“我嘛,已经习惯了一直卷进各种各样的麻烦里了。”
三天后,桃花源和其余各大城市的谈判破裂了——桃花源所提出的休战建议被否决,并且,这是在所有人预料之中的事,征服者的野心可没那么小,他绝不会放过任何可征服的地区的。
五天后,一个在郁长官的“压迫”之下逃离了宏图市的中层领导回来了,并且投靠了铁栓,于是立刻受到了热烈欢迎,并且回归原职,这么一来,没过几天,大多数从宏图市逃走的各个领导干部又纷纷回来,投靠了铁栓。这一来,其余几个异能城市陷入了一股隐约的不安情绪之中——他们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早先的作战计划当然也全都用不上了。不过,最令他们头疼的还是那个暗杀团伙的存在——不断有人被杀死,可却不知是谁干的,这使得各个异能城市之间变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