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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宋若宏到达北境不久,赵弦派尚书令谢迟躬前来,要求宋若宏与定锦王灭掉在边城称帝的王卿之诸人。

赵弦果然有后招!

定锦王忍不住想,又看了一眼宋若宏,宋若宏并没有多大反应,好似在意料之中。

“谢大人,”宋煦扬问道,“不知此次陛下派兵多少。您也知道,那王卿之兵力强盛,我虽为定锦王,可北境地区诸强割据,我有心收复贼子,奈何无力回天。”

“定锦王客气了。谁不知道,定锦王心慈仁厚,儒生们皆依附于王。”谢迟躬行了一个大礼。

“我平日仰慕儒学文化,便与那群书生多有探讨。况且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担不起大任。”宋煦扬咳嗽了两声,“这次皇上让人攻下边城,总不能让那群书生去吧。唉,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一点您放心”谢迟躬客气地说道,“这一次陛下派了文信侯宋若宏前来,文信侯手下能人颇多,更有常胜将军之称的邓长青,且文信侯擅长排兵布阵,多次征战皆获胜。”

“大人请放心,宏必将竭尽全力,击败那王卿之狗贼。”宋若宏立马表示忠心。

“如此,皇帝陛下也可放心。”谢迟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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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铩犹军起于北境东部,与雷驰军有一定的渊源。首领为人凶残,兵士好战,并经常骚扰百姓,烧杀抢夺,是北境一带的一大隐患。”惊尘逸指着地图上的某处,“铩犹军现在主要在这部分地区。我们率领惊云骑,绕道鄗城,然后直取铩犹。”

“为什么要先绕道收服铩犹?先将黑乌军拿下,编入惊云骑,然后再打铩犹军,不是更好?”凤倾歌提议道。

她现在已经知道她正处于第二世,那么,该她凭借记忆将珩朝发展进程改回了?!

她可是记得,黑乌军日后被宋若宏打败并收编,成为宋若宏的一大助力,且宋若宏也被称为“黑乌帝”,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黑乌军好像突然消失了,具体什么情况,她记不清楚了。

但,她知道,决不能让宋若宏得逞,他们支持的是宋煦扬,早晚要和宋若宏对上!

惊尘逸看着倾歌气鼓鼓的脸,不由展颜,厚薄适中的唇角微翘,刚硬的眉也变得柔和。

倾歌一愣,她原以为惊尘逸是个面瘫,不曾想竟会露出那样的笑容,那一闪而逝的笑容美得让人心惊。只是她很快回过神来,她才不是花痴!

“倾歌,黑乌军可是已经预定好了,会有人去前去接收的。”惊尘逸意有所指。

“谁啊?要派谁来收服黑乌军?”凤倾歌不由好奇,可显然,惊尘逸和慕浔枫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她有些失落,她也算恭鸣阁的一员了,对恭鸣阁的了解真是少的可怜,可突然想起惊云骑只有三万人,“恭鸣阁的军队应该不止惊云骑吧?”

慕浔枫惊讶:“你怎么知道?”

“战乱年代常常说什么百万雄师,我们才三万人,尽管是精兵,但还远远不够。”怎么说,她也是有些常识的。

“的确,我们确实在各地都有起义军。但只有这支是打着恭鸣阁的名义。”惊尘逸解释道。

“那就是说,其实很多起义军都是我们的人?”凤倾歌兴奋地瞪大眼。

惊尘逸摇摇头,“只有部分而已。”

可惜!

惊尘逸见倾歌一脸惋惜,补充道:“恭鸣阁建立的时间并不长,不能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不过能到达现在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

“奥。”

“好了,等一下告知各骑将领,拔营向东行军!”惊尘逸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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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煦扬统治的地区比较繁荣,虽常受周围起义军的骚扰,但大规模的战役并没有发生。宋煦扬以礼治北境,再加上其宽厚仁慈,大力开办儒家学院,更得儒生尊敬,儒学文化在北境渗透很快。但宋煦扬作战能力并不出众,手下将领不多,在各霸主眼里,是一块谁都想吞并的肥肉,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攻打边城王卿之战役中,宋煦扬只出兵力,派兵四万,与宋若宏、谢迟躬进军边城。

定锦王军队,加上谢迟躬带来的军队,全部交给宋若宏指挥。宋若宏也在这场战役中展现出惊人的军事才能。两支不同的军队很难配合,而宋若宏恰恰将这种劣势转为优势。

王卿之手下的李行林,与宋若宏对上,已经用阵法将宋若宏的先头兵困住。

大将吴破空已被困在阵法中。

李行林,是个人物!

宋若宏有些吃力,他不得不出后招。

本来没想出手这么早的。

宋若宏面上不慌不忙,从容反击。他将两支军队派于不同的阵法,更利用手下大将邓长青、冯青云、侯进等人,彻底将局势扭转!

谢迟躬想到的是这个人必须要除,他将成为赵弦最大的威胁!

宋煦扬则是庆幸自己亲自前来,虽然早就听幕僚说宋若宏的实力远不止那么简单,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有称帝的实力。

战场上,刀光剑影,士兵的厮杀声、惨叫声混在一起,传到每一个人的心底里。

杀戮!

激战!

鲜血不仅染红了战场,还唤起了某些人心中的野心。

宋若宏仅仅攥紧手掌,他好似控制不住这场战役,他本想韬光养晦,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但他无法。他在布兵时,发现两军有冲突,而且宋煦扬的士兵从表面看,身强体壮,可再一看,却发现,里面混着许多瘦弱少年。他忍不住骂了宋煦扬一句,但也无法,他这场战役不能失败。想要联合宋煦扬,就要像宋煦扬展现自己的实力。于是,他几乎战线全部实力来指挥这场战役,但效果出奇的好!

原因呢?

他一边杀敌,一边观察着。

是那些看似瘦弱的少年!他们不仅武艺不弱,反而颇懂阵法,在完美地配合他的阵法的同时,还自己引入阵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宋煦扬,有点意思!

他像是发现猎物般兴奋,舔了舔染血的红唇。我很期待和你合作,老狐狸!

﹍﹍﹍﹍﹍﹍﹍﹍﹍﹍﹍﹍﹍﹍﹍﹍﹍﹍﹍﹍﹍﹍﹍﹍﹍﹍

另一边,惊尘逸正挥师攻打铩犹军。

惊尘逸带领第一、三、六、八骑,进行夜袭,以闪电般的速度,打了铩犹军一个出其不意。

慕浔枫带着凤倾歌率领第二、九、十骑,截杀逃窜的铩犹军。

第四、五、七骑负责守在各处,防止其他的铩犹军前来支援。

激战了一夜一天,惊云骑大败铩犹军。随后,惊尘逸挥师北上,将分散在其他地方的铩犹军歼灭!

慕浔枫率兵严阵以待。将士皆做好迎战准备。

凤倾歌缓缓抚上剑柄,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可手还是颤抖,不仅手在都,全身上下,都在抖!她等一下要做的就是,天知道她连只老鼠都不敢杀!

慕浔枫回头看了她一眼,“等一下跟在我后面。”

这时,斥候跑来,“禀慕帅,西南方向三里处有铩犹军逃出。”

“好!众将士听令!”

“有——!”

“随我向前,消灭敌军!”

慕浔枫率兵迎敌,凤倾歌紧跟其后。

“第九骑布阵!”慕浔枫想用阵法困住铩犹军,可,这些都是吃了败仗,四处逃窜的人。他们只想活命!不停地砍杀,阵法没有起多大作用!

铩犹军本就嗜血!

凤倾歌不敢挥剑杀敌,只能躲避和防守!很快,她就陷入重围!

慕浔枫一面杀掉疯魔状态的铩犹军,一面去搭救凤倾歌。

“凤倾歌,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想害死大家吗——?!”慕浔枫眼看着铩犹军越来越多,眼看着凤倾歌就要……心被狠狠地攥住搅着,目光欲裂。可她没办法,她只能希望凤倾歌自救!只能用这种方式唤起她厮杀的意识!

“你想害死大家吗?”

这句话像是大钟,不断回荡在凤倾歌心里。

“你想害死大家吗?”

“你想害死大家吗?”

“你想害死大家吗?”

……

这话在凤倾歌心里重复了无数遍,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语气。

凤倾歌恍惚了。仿似陷入迷梦中。

她看到慕浔枫在大喊,在吃力地应付铩犹军。

她看到惊云骑的其他人奋勇地斩杀铩犹军。

她也看到她的伙伴在一个一个倒下。

她的眼里一片血色。

还有一片火海……

她还看到……

那人率领千军,骑着战马,倨傲地立在她面前,眼里杀意尽显。他像是睥睨一切的霸主,冷冷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卑微的蚂蚁。

他抬眼望向她的身后。

她转身,发现全都是人。

死掉的人!

她的同伴!

她像是被击穿心脏一样,蚀骨的疼痛席卷而来,这种感觉,至死难忘!

“不——!”她发出嘶吼,这绝不是真的,她决不让这一切发生!

她拔剑刺向铩犹军,直指心脏!

她竟然杀敌了!!!这是凤倾歌的第一想法,可,她一点都没有恐惧。

她策马向前,冲出重围!

慕浔枫呼出一口浊气,总算得救了!她忍住刚刚被砍的刀伤,率兵重新布阵。

这场激战持续了一夜加一天,才把铩犹军的老巢端掉,彻彻底底的端掉!

暂时停歇,除了补足体力,给士兵足够的休息外,还要给军医时间治疗受伤的士兵,这个时候人手不够,没有受伤的、伤口不算深的都去帮忙。

凤倾歌给慕浔枫的伤口做了包扎处理,两人也来到伤兵处。

打了胜仗,是值得高兴的事。可凤倾歌看到满地伤残的士兵后,她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前几天还和她说笑的人,现在却昏迷不醒。昨日还和她唱《好汉歌》的人,现在却连话都说不出,这些是她的伙伴啊。

为什么她不能像慕浔枫一样勇猛对敌,反而要别人掩护呢?

为什么她不能用兵如神,达到零伤亡?

为什么她不是什么神医,来减少他们的痛苦?

为什么她不是什么特工,会制火药?

她知道这些人已经算幸运的了,真正悲惨的是在此地埋骨的人。

她努力忍住将要掉下来的眼泪,去给军医搭把手,去给伤员包扎,去安慰那些强人痛苦的人,“我在这里陪着你!”,去鼓励那些昏迷的人,“坚持住,大家都在等着你!惊云骑的人在等着你。你最骄傲的惊云骑在等着你!千万要撑住啊!”

结果,还是有人没有撑住,走了,进入了地狱的轮回……

凤倾歌只觉她的眼睛模糊了,死了一百七十八个人!

凤倾歌静静站在死掉士兵的埋骨处,对站在一旁的惊尘逸建议道,“找一个偏僻的地方,给他们立个墓吧。”

看着凤倾歌眼中浓烈的哀伤,惊尘逸放柔了口气:“好。”

将死掉的人埋葬,凤倾歌在周围立下一个阵法,他不想惊云骑的人被打扰。她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鲜血在阵法中心。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只是在心里隐隐觉得可以。

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眼神充满坚定!

而看着凤倾歌这样做的惊尘逸,眼里闪过迷茫与困惑,似曾相识。但他并没有过多在意,他要继续挥师北上,消灭分布在其他各处的铩犹军。

离开后,布置的阵法中却产生剧烈晃动,凤倾歌的鲜血不断扩大,整个阵法都是血色!但很快又恢复原样。

惊尘逸像是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有,然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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