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歌看着手中的东西,难以置信,“这,这,这该不会是……?”抬眸诧异地看向红衣女子,她怎么会有这个?
“是真的。”秦兰宸颔首,“我记下来的,不会错。”
凤倾歌不解,想问的话却停在嘴边,是了,秦兰宸在世间飘荡了几千年,她应该会知道的。“你也懂阵法?”这可是寻家人他老人家的十阵图!
“不会。所以,交给你了。”
“嗯!”凤倾歌目光炯炯,如冬日暖阳将所有的严寒驱散,“我会把它研究个透彻。”绝不像杨怀知那废物一样照搬照抄,纸上谈兵!
被人寄于期望的感觉真好,被她需要的感觉真好!
安心,我会把这江山搅个天翻地覆,把郑齐易,杨家那群害虫统统消除!
为我自己,也为你。
一场大火将前方阻碍几乎粉碎,地上堆积了厚厚的灰烬。
凤倾歌驾马行在军前,看着被烧成焦炭的敌军尸体,没有一点波澜。
这样,很好!那群傻子,竟然在烈日下,在树林里修正,怨不得他们使用火攻。
“前方三十里处发现郑齐易大军。”斥候来报。
“多少人马?”
“三万。”
“三万人马,我去挑!”说着凤倾歌拔刀,渴望舔血的杀戮沸腾着。
秦兰宸诧异地看向凤倾歌,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平日里,嬉笑怒骂,没个正形,和士兵打成一片;军前,严肃凛然,谈笑间,运筹帷幄,指点三军;而在疆场,她又变成一个嗜杀的恶鬼,令敌军闻风丧胆。
这个人啊,还真是看不透。
“不可大意。”慕浔枫皱眉,“慕家的人,都不可轻视。”若贸然上前,倾歌绝对会吃亏。
凤倾歌看了眼慕浔枫,眸光微闪,没有接话,反而问道:“这次,谁来领兵?”秦兰宸还是惊尘逸?
“惊元帅,你来吧?”秦兰宸展颜一笑,“我对惊云骑还真不怎么熟,唔,我算是个外人吧。”
凤倾歌心虚地撇过眼,脸色有些不自然,她之前还真是把秦兰宸当成外人。
惊尘逸抱拳,吩咐手下,“再探。”
惊云骑就此扎营。
“郑齐易和杨怀知,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这些家伙能不能消停会儿?凤倾歌对这些总出来蹦跶的东西,厌恶至极,却又好奇他们是怎么想的,既然后世显示珩朝会被改,那就老老实实地认命,就算心里不服气,吃了无数次教训,竟然还敢在她面前作乱!
“很平常。”惊尘逸收到探子来报,也疑惑,“这支军队只是恰好路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正常得有些诡异。
“恐怕是来者不善呢。”以秦兰宸对杨怀知的了解,不会轻易罢手。至于郑齐易,更不会蠢到犯这样的错误。“晨毅也打探不到吗?”
晨毅,秦兰宸手下,负责收集分析战场消息,包括各路人马行军路线和内部暗线传递的信息。
惊尘逸摇首,没有一丝可疑之处。
“对方又是什么反应?”白衣男子突然开口,敌不动,我不动!
“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惊尘逸看着手中情报,“他们仿似没有发现我们,毫无动作。”
秦兰宸眸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让白衣男子笑容凝固,“我们有几秦家大军怕什么?”男子温润地笑道,“实在担心,就派一小队人马前去试探。”
“我去。”凤倾歌的直觉很是灵敏。
“不行。”慕浔枫阻断,“倾歌容易冲动,若是真是陷阱,那就麻烦了。”
凤倾歌沉默,她有猪脚光环护着,怕什么?
“全军行进十里,再看看。”
惊云骑前进十里,郑齐易大军并没有发起进攻。
“很像是在引我们主动出击啊?”
凤倾歌不解,她是知道肯定有陷阱等着他们的。内心有两个声音正在干架,吵得她心神不安。一个声音告诉她,率领大军冲上前,这是她的习惯;另一个声音则说,千万不能打,要避开。
“对方正押送着什么东西。”秦兰宸看着晨毅传来的消息。
慕浔枫抬首看过去,“再去查查有无其他不同,比如,白袍。”可千万不要有,那可是……
宋若宏正带兵与雷驰军交战。
一身黑色铠甲,一禀长剑,身下是踏雪白骑,面容尽显锋芒,不复往日谦逊儒雅,眉宇间竟隐隐透着癫狂!浑身散发的威仪让雷驰军也不禁一怔。早在几年前,就有人告诉他们,宋若宏天生帝王,今日一见才知这人果真有帝王之相!
宋若宏立于军前,挥剑间是足以击破苍穹的凛然,轻轻一个阵法即可定乾坤!
秦兰宸,朕乃天子,即使你逆天重生,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以为,提前将南境三十八将打散,朕就无法平定天下了吗?!
江山在握,但凡朕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你……朕也要囚在身边!你等着看,雷驰军过后,便是宋煦扬!
杨怀知也被宋若宏的突变骇到,正思索前因,只听冷然的声音响起,“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立马反应过来,是指打破目前僵局的谋划,“已经布局,就等着大鱼上钩。”宋若宏是要对宋煦扬出手了吗?
很好!凤倾歌,惊尘逸,你们两个趁早下地狱吧!
“郑齐易军中确实有几名穿白袍的人。”秦兰宸收到消息,“郑齐易是慕家的人,会有白袍,也不足为怪吧。”
慕浔枫摇了摇头,痛苦地闭上双眼,她竟然忘了,她竟然差点忘了!
宋若宏军营。
杨怀知偷眼打量面前的天子,这个人越来越反复无常。
宋若宏仿似浑然不觉,只闭眼休息。
杨怀知微松口气,宋若宏蓦地睁开利眸,那一瞬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令杨怀知险些承受不住。
“那人没那么容易上当。多加几步棋。”
“诺。”杨怀知退出营帐。
宋若宏望着不知名的一处,露出森冷笑意。
一个身影悄悄溜出,与林里早已等候许久的另一个人影紧紧相拥。
“浔枫,你怎么了?”她是,又陷入那种无穷的恐惧中了?
许久,慕浔枫轻笑,只,内含的苦涩和惊惧,却让凤倾歌内心一颤。她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慕浔枫!
“不要去管那些人!”清冷的语调,说出的话却如崖边巨石那般沉重。
“为什么?!”凤倾歌忧心、愤怒交杂,慕浔枫无论有什么秘密都是深埋在心里。上次慕家的那些,她肯定隐瞒了不少。
“这支队伍无论如何都要避开!”郑齐易竟然布下了这样的局!幸好,他们早早发现。
“慕浔枫!”凤倾歌第一次这样暴怒,“为什么!你欠所有人一个解释!”
“慕家,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穿白袍。对吗?”白衣男子开口,目光浅浅,却蕴藏了无限锋芒,“郑齐易,在慕家,是没有资格拥有白袍。那就说明,有位重要人物。”
慕浔枫一惊,随即了然,这个人来历不明,修为却深不见底,慕家的事也必然知道不少,她点点头,“如果我们贸然进攻,慕家会立马将矛头对准惊云骑。”
“就因为对方力量强大,逃避,不肯与之对抗吗?”凤倾歌故作不解,实则是试探。
“只是暂时避开。总之,不要去管他们就是。”慕浔枫草草转移。
“浔枫,其实不是这样的吧?你在隐瞒!”凤倾歌逼视,她在把那个藏在心中蜗壳的慕浔枫揪出来!“浔枫,你在怕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
慕浔枫闭上双眼,流出一行清泪,心里无声呐喊,正是因此,我才更要这样做!那个地狱,太过黑暗,我不想将你们也拉入。特别是你,倾歌!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率兵去围剿!”
“不,倾歌!”慕浔枫怒吼。不要再,逼我。
凤倾歌对她的反应惊愕不解,却毫不退让,“给我一个理由!”
“好!但你要保证不轻举妄动。”
“我对灯发誓。”
“还记得我上次说的,慕家曾四处寻找与慕雪相仿的女子。”
凤倾歌疑惑,是有这么一回事,可这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吗?
“这种事,其实还在继续。每年这个时候,慕家的眼线,从各地都会将那些女子运至慕家,等待十月中旬的活祭。”
“这支队伍,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这是一个陷阱。郑齐易故意让他们混在自己军中,我们打过去,就等于宣告与慕家为敌。”惊尘逸执笔在情报上写了一句话。
“就算是陷阱,也不能见死不救,这样,我们和慕家人有什么区别!”凤倾歌厉声道,慕家,竟然还在源源不断地作孽!“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步入绝境啊!”
“我们现在不足以和慕家抗衡,只能……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
“如果是巨人呢?!”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倾歌眸中光芒闪耀,照亮了崖底的深渊。
正当众人思索时,她却拿起垂涎已久的烧鸡,将一只鸡腿撕下,“看,我轻而易举地把它的退扯断了。”紧接着,撕下一个鸡翅,塞到慕浔枫手中,“好了,我把它的翅膀扯断咯。”
慕浔枫看看手中鸡翅,再看看将烧鸡撕成一块块分给大家,然后狂吃的凤倾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局应该不仅于此吧?”惊尘逸将鸡腿放在一边,“若是郑齐易自己演一出好戏呢?”
然后,凤倾歌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