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偷听的秦朝旷因为自己的嘀咕暴露了,被凤倾歌揪着耳朵拎出来。
“哎呦,你轻一点,耳朵要断了。”他是真倒霉,明明武功在眼前这人之上,却不能动手,
他想起慕浔枫当时阴森森的眼神,他就觉得吓人。
“竟然敢偷听!”凤倾歌十分生气,她正小心翼翼地想要骗过惊尘逸和慕浔枫,却被他打扰。她看了看惊尘逸和慕浔枫,两人没有什么反应,想必这两个人是早就知道秦朝旷在这里,只是懒得理他而已。
秦朝旷甩开凤倾歌,却挨了一个暴栗,“原来你做梦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你会不会梦到我们行军打仗要用的阵法,或者处理军务上的事情啊。”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肯定,秦朝旷是心知肚明。
惊尘逸疑惑地看向秦朝旷,秦朝旷便把那天晚上凤倾歌讲梦话的事情说出来,只不过,他没有说自己是偷溜进去,而是编了一个故事。
凤倾歌却好似明了了什么,她脸上表情不断变换,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秦朝旷,你是不是晚上偷偷进我营帐了?”
原来那不是梦!
她紧紧握着拳头,真怕自己会扑上去,将秦朝旷揍扁。
秦朝旷心虚地撇过眼。
惊尘逸眼睛微眯,慕浔枫则如猎鹰,杨冷地向秦朝旷行注目礼。
秦朝旷缩了缩脖子,却不怕死地问道:“凤倾歌,你会梦到我吗?我以后是不是比容景还要厉害?”随机他又挺挺胸,“肯定是了!对吧!”他看向凤倾歌,一脸得意的神色。
凤倾歌心里确实佩服秦朝旷日后的成就,四大异姓王之一,比容景还牛。可她就是不想看到秦朝旷嘚瑟的样子,“当然不是,你以后最大的官衔就是一个副将。”
凤倾歌一脸认真,毫不作伪,几乎让秦朝旷相信凤倾歌说的就是真的。他立即反驳道:“胡说,才不是。”他有些心慌,才不可能!
“如果你再这样整日无所事事,她说的绝对有可能!”惊尘逸的声音冷得要凝出冰来,“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小兵,整日到处乱跑,还擅闯帅帐,丝毫没有一名将士的觉悟!”
他古井般的眸子望向秦朝旷,秦朝旷有些慌乱,惊尘逸可是他最尊敬的人之一。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惊尘逸杨冷地眼神生生止住,只留下一句“我会做到的”就跑了出去。
凤倾歌不去看惊尘逸,只是低头沉默着。
秦府
已从定锦王府回来的秦兰宸掩面而泣。
她感到有人靠近,却并没有理会,依然低泣着。那人抬起她的脸,拭干她眼角的泪滴,声音轻柔:“他们回来了,这不是好事吗?”
秦兰宸想起来什么,紧紧抓住眼前人的衣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
白衣男子略显沉重却不失温柔,“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嗯。”
白衣男子眼里闪过挣扎、痛楚,依然徐徐告之,“兴儿和扶儿都带有帝王宸运,上一世他们的帝王宸运被人施法拿走。两人都没能成为帝王,死后上不得天,入不得地,只能在世间飘荡。他们……应该是随着你的重生也回来了。”
他的声音幽远苍凉,好似从遥远的苍穹传来。秦兰宸有一种恍惚,也有种隐隐的熟悉。可是她并没有在意,因为男子的话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每一个字都凌迟着她的心!
“上不得天,入不得地。”她呢喃着。
“上不得天,入不得地。”
“上不得天,入不得地。”
“上不得天,入不得地。”
……
她不断重复着。
帝王宸运被夺?死后无处可去,只能在世间飘零……
她的兴儿、扶儿竟然是这样的下场!滔天的恨意染红了她的双眸,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低低传出:“是谁?”
看到秦兰宸这个样子,他的心何尝不是在滴血,“宸儿,已经过去了。”他笨拙的安抚她,想让她静下来。
“不会过去!”秦兰宸甩开他,失声痛哭,一想到兴儿、扶儿的命运,她痛的好像是被活生生挖出心脏,血肉模糊。“是杨歆觅对不对?!”
她永远忘不了上一世兴儿和扶儿是怎样被杨歆觅作践死的!
他摇摇头,“宸儿,这件事很复杂,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杨歆觅绝对没那个本事。”不过,却与杨歆觅相关。
“对了,是那个人!”秦兰宸想起来了,“上一世我在废后那天死掉,可那个人却代替了我,是她对不对?”她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一个谜团里,上一世的场景一幕幕交织而来。
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慧能大师提醒她兴儿的帝王宸运正在被削弱;
她几近疯狂地查找迫害兴儿的幕后凶手;
她无意间知道舅父的“谋反”竟是宋若宏一手策划;
她渐渐远离宋若宏;
她被废身死;
“她”却代替了她;
兴儿被废,被毒死;
扶儿被宋若宏下令斩杀……
她完全陷入过去的沼泽中无法自拔。
“宸儿,已经过去了。”他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安慰她,“兴儿和扶儿已经回来了,他们来到你的身边,你不再孤孤单单。”我也陪在你身边。
秦兰宸回过神,平静下来:“对不起,一牵扯到兴儿、扶儿,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宸儿,你以后不再孤单了,所以以后每天都开心好不好?”秦兰宸痛苦的样子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时时刻刻鞭挞着他的灵魂,啃噬着他的心脏,“宸儿,这一世你是最幸福的,所以,不要再哭了,珍惜你自己,好不好。”他恳求着。
“兴儿、扶儿会记得前尘往事吗?”秦兰宸的眼泪簌簌流下,又自言自语道,“还是不要让他们记起来了,那段记忆太过痛苦。”
他拿帕子给她擦掉眼泪,发觉她的泪灼烧着他的五脏,就像上一世烈焰下的熔岩,那般炙热。“他们可能会记得。”
秦兰宸闻言,几乎哀求:“可不可以让他们忘掉,兴儿、扶儿……我不想让他们再有前世的记忆,他们这一世应该幸福才对……”
“恐怕不行。”他直直的望向秦兰宸,“他们的愿望就是再看见你啊。”
秦兰宸心底闪过喜悦,她的兴儿和扶儿还记得她,忽然记起这异象,“兴儿、扶儿回来和这个异象有什么关系吗?”
男子眼底暗流翻滚,却很快消失,摇了摇头,“宸儿,顺其自然吧。”
定锦王府。
宋煦扬看着虚弱的妻子,再看看刚出生的孩子,眼里全是劫后的惊喜。
王妃生产时的凶险,看宸儿的紧张,他也能想象出来。
他也想冲进产房,陪着她。
可他怕,他怕妻子看见他反而会受到刺激,他更怕亲眼看着妻子走掉。
他太懦弱了。
也太倔了。
王妃睡得并不沉,她睁开眼,看见宋煦扬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深邃的看着自己,满是愧疚和自责,她有些手足无措。
他从来没有那样看过自己。
她望向窗外的天象,良久,开口说道:“王爷,妾身……连累王爷了。”
定锦王诧异地看向她。
她泪眼盈盈,“孩子生的时候……不吉利。会给王爷带来灾难。”
天生异象,这孩子,他恐怕不会喜欢。
宋煦扬望着妻子那二十年保持不变、饱含深情的双眸,只觉得有些哽咽。
“别说傻话。”他声音有些嘶哑,“以后,你,我,朝世还有……那两个小家伙,要一起,共同面对接下来的风风雨雨。”
王妃猛地抬头看向他,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期盼的目光。她有些不敢相信,只好转移话题,“王爷,孩子们的名字……?”
“大的叫宋兴邦,小的叫宋扶邦。”
而杨怀知此时有些不淡定,不是因为天生异象,他是现代人,对这些怪谈,一点也不信,只觉得迷信。
真正让他忌惮的是,宋莹莹为宋若宏生下长子!
他可是记得,因秦兰宸为宋若宏生下长子、次子,才被封后。而现在宋莹莹生下长子,杨歆觅的皇后之位危矣。
同时,他也有些奇怪,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宋若宏取的是宋莹莹,而不是秦兰宸。而且,宋若宏也没有定锦王秦家大军的支持!
不过,现在看宋若宏的阵势,也没有差多少。
他联系上杨歆觅,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地位。
而杨歆觅浑然不在意,一个从小娇养的宋莹莹,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至于孩子,毁掉就是!
她在意的是宋若宏所能带给她的荣耀,是跟随宋若宏的南城众将士的支持!
其他起义军首领安定军心后,看着这异象,急忙请来附近道士。
他们装模作样,神秘兮兮地道:“这天象,象征着天下大势。一位霸主占据一方,另外有三位霸主占据另一方,形成鼎立之势。”
起义军首领心里各有衡量。
惊云骑
惊尘逸面对凤倾歌的沉默,一字一顿,无比犀利地问道:“那么,谁会做皇帝?谁是最终赢家?”
凤倾歌蓦地抬头,看向惊尘逸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不敢隐瞒,说道:“宋煦扬。”
惊云骑是宋煦扬的军队,宋煦扬最终会取得胜利,是好事。
慕浔枫想起凤倾歌刚来惊云骑的时候,“怪不得一开始你就问惊云骑是不是定锦王的队伍,原来,你早就知道到定锦王会成为天下霸主!”
惊尘逸却一脸凝重,他微微皱眉,好像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是宋煦扬吗?”
他见过宋煦扬,宋煦扬并没有帝王宸运!
“宋煦扬,有什么问题吗?”凤倾歌不由问道。
慕浔枫也很是好奇。
“这世上,突然出现了四个具有帝王宸运的人,形成三对一的局面!可,宋煦扬却不是其中之一!”
凤倾歌和慕浔枫同时瞪大眼睛。
而书房内,秦兰宸突然想起来,那个男人说,宋兴邦和宋扶邦都具有帝王宸运!这怎么可能?!
而且,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是重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