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得整个天狼寨通红一片。明日就是撤出山寨的日子了,这最后一顿晚饭自然要吃得舒畅些。在秦绝天的命令下,巴四的后勤队正在忙前忙后张罗着丰盛的晚餐。
“杨大哥,徐大哥,明日即将前往南江岸口,此一去……我欲今夜回缅州一趟”。
“少帅不可,此番缅州众军皆视少帅为敌,若前去凶险难测”。“是呀,少帅。”。杨福乾两兄弟跟徐兵极力劝阻着童秋然。傻站在一旁的莲儿也是赶紧咿呀咿呀地便叫唤便比划着。试图打消童秋然去缅州的想法。
“家父死因,秋然无力追寻,此次只欲前去坟前焚香一拜,以慰我爹亡灵。望几位兄长勿要多言”。童秋然的声音已然略带沙哑,泪珠在眼眸中不停地打着转,似乎是只要轻轻一吹便会滴落。但是童毕竟是堂堂七尺男儿之躯。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将刚要掉落的泪珠给收了回去。
“少帅既执意前往缅州,属下愿与少帅同往”。杨福乾双手抱拳作揖将头扭向一边道。
“属下也愿与少帅同往”。一旁站着的徐兵跟杨福坤二人也赶紧插嘴道。
傻站了一会的哑巴莲儿也兴奋地用手语比划着。似乎在说“我也要去”。
“此番前去缅州,吉凶未卜,若是我等回得来便好,若是回不来,望莲儿姑娘说服令兄收留我军剩余士兵”。童秋然的话显然是不让莲儿跟着自己。
此时,莲儿刚要比划些什么,那间洞穴门外传来秦绝天的声音。“童少帅意欲何往呀”。见得哥哥语调带有不屑之意,莲儿急忙摇动着他的手臂示意他赶紧住嘴。
秦绝天掰开妹妹的手臂“现孔雀岭之上驻防的可是柴军队伍,未知童少帅是要走水路还是陆路啊”。
童秋然深知柴军的震天雷秉性,他猜想着震天雷要是知道自己秘密潜入缅州肯定是不会阻拦的,因为老谋深算的震天雷必然是想着童秋然能挑起缅州内乱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在下欲借道孔雀岭走陆路前往缅州”。
“我等意欲与少帅前往缅州祭大帅英灵,若我等明日卯时不归,望秦统领尽皆收纳我部兄弟,杨某先行谢过”。
。秦绝天一早就看好了杨福乾的豪情壮义。早想着和他结为异性兄弟。听闻杨福乾要陪着童秋然这傻小子一同去缅州,秦绝天一脸无奈道:“杨兄豪义,秦某钦佩之极。愿杨兄此行安恙得归。秦某在此静候杨兄,若杨兄不归,弟定率全寨兄弟进击东缅林贼部”。
“不可,若我等明日卯时不归,杨兄直接率部南下”。
“诶,杨兄为人仗义豪迈,弟早意欲与兄结为异性兄弟,祸患与共。不知兄意若何”?
杨福乾虽自小洗礼于孔孟之道,但是也一点不排斥江湖上的豪义壮举。在杨心中也是对秦绝天的为人感到颇为满意。
见杨有意,秦绝天大笑道:“既杨兄有意,速与弟前去寨中忠义厅拜关公”。说完,秦绝天热情地拉着杨福乾的手刚要朝着洞口奔去。
天狼寨的忠义厅位于议事厅房间的内侧,它属于一个暗房,此处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平日里只有寨里的几位当家才有资格进得此厅。
秦绝天领着杨福乾等人快步走到了议事厅门口,随即命令门口的两个兄弟去传唤山寨中的其他几个当家人。
“大哥,这都快开饭了,怎么把我们叫到这里啊”。
赛李逵嘟哝着大嘴不屑道。同来的萧南山跟书生三当家也是颇感好奇,只是没有好意思开口询问。听得四弟迫不及待开了口,两人正狐疑地看着秦绝天。
“三位贤弟,为兄今日意欲与杨兄结为异性兄弟”。
与杨福乾几人相处也是有些时日了,萧南山跟书生还有赛李逵也是对他们几人的性格有所了解,听得秦绝天要和杨福乾结拜,满是赞同之声。
秦领着杨等人来道议事厅,走到那张虎皮座椅前,轻轻转动着座后桌案上摆放着的一只蓝白相间的瓷碗。只听‘吱呀’一声,虎皮座椅后的那堵木墙顿时开了个口子。这就是通往忠义厅的门槛。秦绝天拦住了也欲进入的妹妹莲儿,领着杨等人跨过洞口走了进去。
杨等人尾随着秦绝天手中端着的那一盏不太明亮的油步入暗门。微弱的灯光指引着众人左拐右拐,终于那盏指引前行的灯光停在了黑暗中。秦绝天端举着油灯轻步跨上台阶将密室的数盏油灯点燃。
随着灯光的增强,密室中的一切也显得清晰可见。只见,两盏高高耸立于青石台阶之上的油灯下方放有一长形案桌。其上供方着偌大的,手鞠大刀的红面关公像。关公身前摆有香炉果盘。摆放关公像的案桌稍后一些的两侧供奉的是一些死人的灵位。这些灵位都是为寨中做出卓越贡献的兄弟亡灵。
秦绝天放下手中油灯走到台阶之下拱手屈身跪下。杨福乾也是粗通江湖结拜礼节,见秦下跪后,他也随着一同跪在其右侧。
“上有关老爷,下有诸位兄弟见证,我秦绝天今日愿与杨兄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关老爷在上,我杨福乾愿与秦老弟结为异性兄弟,如他所说,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杨福乾年岁稍长,荣登大哥,秦绝天为弟。拜完关公后,杨福乾便与童秋然等几人动身准备前往宁兴。
临行前,莲儿似乎比其他人更为担心童秋然一行的安危,千叮铃万嘱咐地用手语比划了好一番,童等人也是似懂非懂地点头应道。从秦绝天手里接过几张伪造证件后,童秋然跟杨福乾几人辞别天狼寨众人,骑着快马直奔孔雀岭,意图穿过孔雀领从陆路潜入缅州宁兴。
待童秋然几人赶到孔雀岭时,天色已经黯了下来。防线前熊熊燃起的火把给这片黑暗带来了些许光明。童几人牵着马儿缓缓朝着火把前的防线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站在高架瞭望台的士兵已然发现陌生人的接近,开口大声呼道。警戒线内的士兵听得喊声,迅速举着火把端着长枪迎了出来。
“在下童秋然,欲借道东去,敢问岭上驻防长官谁人”?
“什么童秋然,快滚回去,否则老子可要开枪杀人了”。领队的那个瘦高个子士兵用枪口顶了顶童秋然的胸口大声嚷道。
“你...”。见得少帅受辱,杨福乾几人刚欲抗击,却是被童秋然拦了下来。
“吆喝,这大胡子,你想干嘛...想干嘛呀”。士兵端着枪慢慢接近杨福乾...
情况似乎是不太妙,若真是惹恼了这些士兵,他们几个人的小命可真就不保了,因为震百合早已下过命令,孔雀岭禁止通行,擅闯者杀无赦。眼看着士兵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那枪口已经对准着怒气不平的杨福乾的脑袋。
“在下童秋然,与你家百合小姐是为故交,还望诸位通禀岭上驻防长官”。稍有不慎就会先要了杨福乾的命,此时童秋然只能套震百合的近乎。
领头的士兵听得童秋然一言,哈哈大笑打量着眼前这个傻小子。“就你,百合小姐会跟你这样的人是故交...哈哈...兄弟们把这几人拿下”。
“住手”。
一声尖锐响亮的女人腔调从黑暗中传来。士兵们对这个声音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岭上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督军的闺女震百合。
“大小姐,这几人擅闯防线,还满口胡言说您跟他是故交”。
震百合摇头傻傻发笑:“这个人就是缅军的少帅童秋然,早在我爹六十大寿之际,我爹跟童震天就定下了结亲一事,不过你们看他现在像个少帅吗”?看着眼前的童秋然身着灰色粗布衣,头上还顶着一顶让人瞠目结舌的老翁布帽。震百合是忍不住憨笑。
领队的那个士兵嬉笑着嘴脸摇头笑道:大小姐说像便像,说不像便是不像”。
“滚”。
震百合天生就看不惯阿谀奉承的人,此番听得士兵如此言语,不由得恼怒起来,大声呵斥道。本想着自己的言语能让大小姐满意,却没曾想不合震大小姐的胃口,士兵赶紧灰溜溜地退回防线的岗哨里。
“百合姑娘...”
“别一口一个姑娘的,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样,别整天只会学着穷酸文人样。”。
震百合的一番言语着实让童秋然一下子哑口。傻站良久才开口道:“我与几位兄长意欲借道东去,望百合小姐通融”。
“我要是不通融呢”。震百合气呼呼地指着童秋然嚷道。
“在下只想跟小姐借个道,好去宁兴祖坟为父亲亡灵祭奠,望百合小姐成全”。童秋然虽然说得颇为动情,然而却没有博得震百合的一丝怜悯。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得上你那死去的老爹,我看你还是回天狼寨保全自己的小命吧,现在柴缅两军已经开战,就算我放你过去,你也不一定能到得了你爹的坟前”。
童秋然见震百合不应,一筹莫展。面对震百合的油盐不进童秋然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傻傻地站在那里。
“没话说了,没话说就赶紧滚回天狼寨去,别杵在这了,我要去休息了”。
“震百合,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我过去”?
听得童秋然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变脸,震百合又惊又喜又有些觉得好笑。“这个简单,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可以,我震百合没有别的女人那么贪心有那么多要求条件,我只要一个就可以了”。
“今,我落魄至此,怕是难以满足小姐心愿”。
本来见童秋然有点上路子了,可现在又来这一套酸词滥调,震百合几乎抓狂。刚要发火,却又突然收住了即将爆发的怒气,指着童秋然道:“姓童的,我要你留在孔雀领天天为我打洗脚水,伺候本姑娘洗脚,你要是答应,我就放你过去”。
一旁的杨福乾几人听闻震百合如此羞辱童秋然忿忿不平地嚷道:“震百合,我等只不过想借个道,你岂能如此羞辱我家少帅”。
此时的童秋然已然是别无他求,只想着能去父亲的坟前祭奠一下,再顺道前去欧阳府门前亲近一下那个心爱的欧阳小敏的气息就已经很满足了。想到这里,他不顾杨福乾等人阻拦便一口答应了震百合的带有羞辱性的无理要求。
震百合本就无意阻挡童秋然的去路,只是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忍耐性到底有多强,才一味地用过激言语刺激他,羞辱他。此番见得童秋然豪爽答应自己的要求,却又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带着她一同前去缅州。意在刺探缅州军情。
既然震百合执意要一同前往,童等人也是无力阻止,只好携其一同穿过孔雀岭奔赴缅州。尽管是趁夜前往,但是沿途多遇官兵拦截,震百合虽无伪造证件在身,但凭着一张灵牙厉嘴跟灵活多变,使得一行人很容易通过了层层关卡。终于在辰时赶到了宁兴城外的夜亭坡。
夜亭坡周围田地的玉米地此时已经被收割翻种,没有了高大玉米秸秆的阻碍,他们的行进也显得分外的迅速。面对这冷冷清清的夜色,又是要前往墓地,震百合此时一改往日的强势,像个羔羊似的紧紧跟着童秋然的身后。内心满是惊恐的震百合打量着周围的夜色,忽然一只野鸡扑打着翅膀腾空而起。
“啊...”震百合尖叫一声,紧紧抓住童秋然的手臂右脸紧贴着他的胳膊,似是小鸟依人一般的模样。童本能地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出一副大男人保护小女人的举动,这般举动却是引得震百合颇为不悦,一把推开童秋然的胳膊。装作若无惊恐的模样继续前行。
深秋的夜晚是分外寂静的,也就是这番寂静才使得那弯弯的月牙躲在厚厚的云被子中睡过了头,到了这时才从云被中探出头来。
残月的微弱光辉虽不能照亮周围的一切,但是那历历在目的死人墓碑却是赫然映入眼帘,望着那微弱的月光下下呈现出一座座高矮不等的坟墓,震百合心生恐惧,不由得凑近童秋然抓过他的左手紧紧地握住。童秋然是个受过西式先进教化过的年轻人,根本就没有把男女授受不亲一事看得太重。本能性地发挥西方绅士的气概,双手紧紧地抓住她那冰凉的手,试图激励她不要恐惧。殊不知,此举却改变了震百合对他的初衷。她紧紧抓牢童秋然的手,视线避开周围的坟墓,却是把目光聚集在眼前这个冷俊的男人身上。
震百合似乎已经忽略了周围的夜色,沉浸在童秋然给予的那份温暖当中。当然这份暖意,是她从未有过的,那种温暖跟父母给予的是完全不同的,尽管此时她还不知道那份温暖代表的是什么,但是从她的神情上可以得出,她是乐于享受的。
童秋然抽起了那双紧握住震百合的手,走到一座一座土坟前伸头细看。尽管月光不是太亮,但是碑文上的黑色粗字站得老远都可以清晰看见,震百合把头扭向一旁不敢直视碑文,
“爹,娘。秋然不孝”只见童秋然屈膝跪倒在地,对着坟前拼命地磕着头。
杨福乾两兄弟跟徐兵也是赶紧跪倒在地对着童震天的墓碑磕头,并发出泣哭声:“大帅,属下无能,未能保得少帅继存帅位”。
傻站在一旁的震百合此时已经对童秋然的那份酸词不显得那么讨厌了,听着他向父母亡灵哭诉的那些言辞,她的心中也是酸味汹涌。此时的她恨不得一下子将柴军所有的队伍拉过来帮助他为父报仇,帮助他重夺父亲的荣位。但是这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从夜亭坡出来后,童秋然不顾杨福乾几人的劝挡,执意要进城去四华路的大帅府看上一看。可是此时的他却是没有想到,在他经过重新路欧阳家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去大帅府的兴致。
虽宁兴城外的边防盘查极为严厉,但是宁兴城的那道城楼前他们却是很容易地就进去了。看着城楼前醉醺醺的士兵,童秋然一脸茫然。
城内此时已然是万籁俱寂,不见灯火。童秋然带头径直朝着南向走去。
“少帅,此向非帅府所在”。杨福乾看着童秋然背道而驰出口提示。
童秋然一心想着去欧阳府前隔墙亲近自己心爱的人那份气息,已经忘记身后跟着的这几个人了,此时听得杨福乾说话,才恍然醒过神来。
“杨大哥,你们在此等候一会,我去去便来”。
,童毕竟还是少帅,对于他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童只身朝着南向欧阳府方向走去。杨福乾等人留守原地。却是那震百合悄身跟随其后。
虽至亥时,欧阳府门前依然是灯火辉煌。望着那扇大红杉木门槛的两边贴着婚庆的喜庆对联,童秋然百思不得其解。这欧阳家就小敏一个子女,难道...
童秋然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内心也显得焦虑。刚欲前去门前询问职守的士兵。正当此时,那扇红门之内走出一男一女,光从二人的神情上就可以看出不悦之感,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姐姐童秋菊跟姐夫林子聪。
处于暗处的童秋然看着多年未见的姐姐,似乎忘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刚想冲上去跟姐姐打招呼,却是被身后赶来的震百合一把从身后捂住嘴巴。
待林子聪二人走去,震百合放开手腕。轻声道:“你不想活,可别害了我们”。
听得震百合一言,童方才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心神不定,怕会出事,跟过来看看。嘘!”
这时欧阳府的大门再次打开,走出几个身着缅军军服的军官,正醉步朝着北方走去。
震百合看着童秋然犹豫的神情似乎猜出了什么。“你是不是很好奇这家人在办什么喜事,你看那对联,明白着就是成亲的对联,这新郎跟你是兄弟,还是新娘子是你的相好”。震百合的这番问话显然侧重于后者。
“我去问问这些当兵的,看到底这家人是办的什么喜事”。说完,震百合大步溜秋地朝着欧阳府门口职守的士兵走去。
“军爷,这府中到底是办的什么喜事,这么晚还这么热火朝天的呀”。
职守士兵见得千娇百媚的震百合娇言问道。还以为是哪个高官的小妾前来寻人。自然是如实相告。“今日我家小姐与段师长家公子大婚”。
“小敏,你终究还是等不了我”。童秋然的心一下子从山尖上跌落到了谷底,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像是被掏空了内脏的形似走肉一般,正漫不经心地朝着北向离去。
震百合似乎已经发现童秋然的离去,赶紧停止了与欧阳府门口士兵的对话,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看着童秋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震也是猜出了几分。
“那家姑娘是你的老相好”?
似乎是没有听见震百合的问话,又或许是他不想理会。拖动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北慢慢行进。震百合一路上看着童秋然那半死不活的湮灭相是又生气又有些心疼,本想开口大骂,却是话到嘴边又收住了,没能骂得出来。
“少帅”。杨福乾此刻正蹲坐在那颗老柳树前吸着烟袋,见得童秋然归来,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迎上前去。
见得童秋然与刚才判若两人,杨福乾几人傻傻地看着震百合,期盼着从震大小姐口中找出答案。震百合看着几人狐疑的目光喵向自己,赶紧摆手道:“我可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杨大哥,徐大哥,即刻回天狼寨”。
见得童秋然肯开口说话,杨几人欣慰不少。赶紧开口应声回答:“一切听由少帅安排”。
去时的路比来时要顺畅的许多,缅州沿途的职守士兵个个已是哈气连天。对于他们要出境,并没有过多的仔细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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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府新人篇》
已是亥时,欧阳府的宾客总算是全部散去。新郎段青书醉步朝着欧阳府的新房走去。按理说大婚之际,新娘子又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心仪人选,应该是非常开心的事。可从他的脸上并没有看出一丝喜悦之意,相反却是从那双红润的眼眸中透出些许忧郁。
饿的心里发慌的欧阳小敏正在红烛前捏食着糕点。听到敲门声,赶紧将手中没有吃完的半边糕点一口塞进口中,嘟哝着问道:“谁呀”?
门外没有回声,欧阳小敏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段青书正傻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他那忧郁的悲凉的眼神,让欧阳小敏不敢直视。低下头呢喃道:“你不是去你爹的师部睡的吗”?
段没有啃声,跨入新房门槛,将门关上。径直走向婚床,抱起一副被褥,转头跨着大步朝着门口迈进,边跨步边低声数着“一 二 三 四 五”。在跨到第五步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将铺盖摊放在地上,一头扎进被窝蒙头盖脸地睡了。
欧阳小敏绕着走到床前和衣躺下,喵了一眼倒头大睡的段青书,想起前些日子自己不吃不喝奄奄一息之际,还是这个傻小子来劝慰自己,才让自己从死亡线上走了回来。
欧阳纯限制闺女欧阳小敏人生自由且强行招纳段青书为婿逼的欧阳小敏只能以绝食反击。可欧阳小敏的绝食并没有让父亲改变心意,就算是她已经撑不住了,就算是亲娘童秋燕跪地求他,也没有让父亲欧阳纯改变决定。眼看着欧阳小敏就要被活活饿死,段青书心疼不已,在他的一番婉言相劝之下,欧阳小敏像是拨开了云雾见得月明,便开始服用汤药了,随之也就开始吃饭了。
“青书,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的心早就随着秋然去了,再容不下别的男人”。欧阳小敏叹了口气,拽过被子半遮着身体将头扭曲向墙壁一面。
这一夜,欧阳小敏几乎是彻夜未眠。直到凌晨时分才进入梦乡。梦境是美丽的开头,残酷的结尾。梦中,自己穿着西式婚纱跟童秋然牵手在教堂。牧师张大了嘴巴在询问着什么,可是此刻的欧阳却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听觉,她听不见周围人群的欢呼声,听不见牧师的那张大嘴巴的呐喊,也听不见听秋然的缠绵细语。忽然一声枪响打破了此前的万籁俱寂。她惊愕地震了一下,抬起头来却是看到童秋然满脸是血地颤颤巍巍地紧紧拽住自己的手即将倒下。她试图用力地去拽过他,可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眼前缓缓倒下。在童倒地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一阵狰狞的笑声。掉头来看,只见父亲欧阳纯握着手枪在倒地的童秋然身上又狠狠地补了几枪。
“爹,不要杀秋然...不要杀秋然...”。
欧阳小敏急促的呐喊声惊醒了睡熟的段青书。段悄身走近床前,只见欧阳一脸惊愕表情在撕扯着被褥奋力摇身挣扎着。
“小敏...”段青书推晃着欧阳小敏的身体喊道。
迷迷糊糊的欧阳小敏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她一把搂过段青书的脖子哭喊道:“秋然,不要离开我...”。
这个深情缠绵的拥抱是段青书日思夜想的,虽然知道欧阳心中意想的人不是自己,但他还是舍不得扳开她的手腕,任由欧阳小敏趴在自己的怀中抽泣。
“小姐,、姑爷,该起床给老爷太太敬茶了”。门外传来丫鬟催促起床的叫声。
这时欧阳小敏才猛然惊醒,一把推开段青书恶狠狠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段伸出右手食指靠着嘴巴做出让欧阳小敏闭嘴的意思。
“小姐、姑爷,该起床了”。门外再次传来丫鬟的催促声。
段朝着欧阳撅了撅嘴吧,欧阳小敏也是心领神会。赶忙开口道:“哦,起来了...起来了”。
丫鬟憨笑离去,段青书跟欧阳小敏!~赶紧收拾地上的被褥,整理好床铺后装着恩爱的模样走出了新房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