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于诚去公司后,梁长安出门去采购一下旅游必备品。
在路旁等车时,梁长安发现有一个男人总是鬼鬼祟祟的盯着自己,那个戴帽子的男人见梁长安发现了自己,急忙上了一辆公交车,飞奔而去。
她收回视线,心想应该是和他们一样等车的人,也没多想,等到车后直奔附近的一家大型百货商场。
按着列好的清单一一采购,她拿着一包瑞士糖,又瞥到一抹迅速消失的背影。
梁长安蹙眉,提高警惕,没继续买东西,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
从商场出来,她拎着一大包东西,左顾又盼看有没有刚才那个戴帽子的男人跟踪她。直到安全回到公寓,她悬高的心才放下来,心想或许是她多疑了。
门铃响起时,她的心又是一跳,走去门口从猫眼上望了眼门外站着人,却并不是戴着帽子的男人,而是孟衡?
孟衡是孟宅的大管家,跟着孟香兰很多年了,他一手将孟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来这里做什么?
犹豫着要不要开门,门铃又响起。
忖了忖,还是开了门。
“少奶奶,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家。”
“什么事,孟总管?”
孟衡面有难色,“……不是我找你。”
梁长安微微愣神,然后看到孟衡退到一侧,而一道人影走出来。
“是我找你。”孟香兰开口。
梁长安实在不想和她说话,理都没理打算关门,孟香兰及时伸手拦住。
“我今天来不是要和你吵,是像你说的那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
“我还要收拾行李,没时间,您请回。”梁长安冷漠的回答她。
“收拾行李?”孟香兰脸色一变,“你要去哪里?”
没等梁长安开口,她又说,“你别走了,我今天来就是认错的,有话我们好好谈,今天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你的要求我能做到的也绝对不会拒绝。”
孟香兰的转变在梁长安看来无疑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又或者是受了刺激大脑紊乱了?不然昨天还恶声恶气赶她走,恨不能要她死,怎么今天大变样?
“少奶奶,夫人一路都很自责,说她不该那样对你,你们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这样杵在门口也说不清楚。”孟衡说。
客厅里,梁长安站在离孟香兰较远的地方,一脸防备。
她并不信柳如岚一夜之间会突然醒悟自己的所做所为有多过分,有一种人的偏执根深蒂固,讨厌谁就会一直讨厌,很难改观对对方的看法,柳如岚就是这种人,她从来就没喜欢过她,没理由突然就醒悟了。
孟香兰从她戒备的眼神里看出她对自己的防范,却并没生气,指了指一边的空位,“坐吧。”
梁长安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冷冷的,“您要说什么就说吧,我还要收拾行李。”
孟香兰叹了口气,“安安,我知道自己对你很过分,可那全是因为我误会了你和那个于煊宸关系不清不白,我一直把于诚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应该能体谅我的维护自己孩子的心情,我只是不想小诚受委屈。”
“维护自己的孩子也不用着污蔑别人,谁没有父母?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梁长安对她的解释嗤之以鼻,“如果您纯粹只是误会我于煊宸的关系,我也一再解释过了,可您始终认定我和他有奸情。”
“我知道是我太钻牛角尖了,所以才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孟香兰蹙眉。
“我不否认当初很感激您这样做。”梁长安大方承认,“但是,您这样做真的是因为担心我受伤害?我和于诚的事关系到整个孟家和于家的名誉,您是为了维护于家和孟家的名誉才那样做。”
孟香兰一窒,脸上微微浮现一丝愠色,却很快敛去。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今天是特意过来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走了。”
“说来说去,你是为了这个而来?”梁长安忽然明白了什么。
应该是于诚昨天的话,对孟香兰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她要是不能接受自己,那于诚真的不会再回孟家,他说到做到,孟香兰应该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不得不亲自上门来和她谈谈。
是她太天真还是她把她看得很天真,真以为她会信她说的这些?
“少奶奶,夫人疼小少爷,那是没得说。尤其是老爷走后,唯一能让夫人开心一笑的就只有小少爷了,小少爷以后要是再也不回来了,夫人以后的日子就真的是度日如年了。”
孟衡帮忙劝说,实在是不想两人再继续吵下去让小少爷为难。
“家和万事兴,你和夫人如果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最开心的人我想应该就是小少爷了,希望少奶奶站在小少爷的立场为他考虑。”
梁长安不语,只是坚定的不论孟香兰怎么说,她都不松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过了中饭时间,孟香兰还没离开,然后继续和孟香兰耗着。
“安安,你昨天说只要我求你,你就回去是不是?”
孟香兰忽然问。
梁长安睨她一眼,“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您以后不用看到我心烦,我也不用每天心里发堵。”
“别说这样的气话了,既然你是于诚的妻子,不可能不认他外家的人。”
孟香兰说着站起身,“如果真的要我求你你才肯回去,那我只能照做了。”
梁长安还没弄懂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孟香兰矮下身一副要给她下跪的姿势,只是膝盖还没着地,就被孟衡扶住了。
“少奶奶,夫人都要跪着求你了,看在夫人这么诚心的份上,你就答应了吧。”孟衡真是有些急了。
他认识的梁长安心可没这么硬,这次是怎么了,为什么夫人这样求她,她都不心软?
梁长安没想到一贯高傲的孟香兰居然会给自己下跪,说不心软是假的,可她很清楚的知道孟香兰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也许下跪只是她要她心软,从而达到她的目的。
“孟衡,你别扶我,她要我求,我就求,只要她答应不走,我给她下跪也没什么。”柳如岚说着去拨孟总管的手。
“少奶奶?!”孟衡加重了语气,“你别要夫人给你跪,我给你跪吧,我骨头硬,跪多久都没关系。”
梁长安皱眉,听孟衡的语气像是她特意要柳如岚给她跪似的。
她正想说什么,孟香兰忽地吸口冷气,脸色转白。
“夫人,您怎么了?”孟衡紧张问,欲扶她坐到沙发,孟香兰却按住胸腹的位置秀眉紧蹙。
“您有胃病?”梁长安问了一句,目光扫过孟香兰的脸色和唇色,没等她回答又对孟衡说,“快送她去医院。”
孟衡听她语气那么急,没敢迟疑,抱起孟香兰就往外走。
梁长安拿了钥匙,去给孟衡开门,又陪同下楼给他开了后座车门把孟香兰放到座位上平躺。
等到孟衡开车离开,她才返回楼上。
在客厅坐了几分钟,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给于诚。
医院。
“于先生,病人患的是急性胃溃疡,幸好及时入院治疗,目前病情已经控制。她这类胃病即使愈后仍需细心调理,否则随时有可能复发……”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母亲病房,佣人福嫂在接到孟衡电话后已经赶来医院服伺。
“小少爷,您回去劝劝少奶奶吧,夫人今天去给少奶奶道歉,说了很多,可少奶奶就是不肯原谅夫人。最后都给她下跪了,她也没有心软的意思。”
孟衡压低声边说边摇头,语气里似乎有些责怪梁长安心狠的意思。
于诚望了眼病床上昏睡的孟香兰,俊容平静得窥不出一丝情绪。
虽然是三十多年的姨甥,可比起对小姨的了解,他更了解梁长安。
若不是被伤得太狠,她不会这么坚决,对小姨的道歉毫不动摇,而梁长安也是不傻子,在那样被伤害过后怎么可能还会轻易相信对方。
夜色降临,孟香兰醒来时,房里只剩于诚一个人。
他望着孟香兰苍白的脸色,神色依旧平静。
“小姨,您累不累?”
孟香兰微楞,不太明白他突然这么问的意思。
“您跑去找安安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别玩心机,干脆一点说清楚您到底想怎么样?”于诚问她,黑眸流露一丝不耐和厌烦。
醒来面对的不是关怀的话语,而是满口质疑,孟香兰气得想抓狂。
“你不信我是去给她认错的?”
“您自己信吗?”于诚反问她。
“有孟衡做证,我今天没说半句为难她的话,而是一直在求她别走。”
“所以我才问您到底想做什么?”
柳如岚觉得自己做人真的是很失败,连自己的亲生外甥都不相信她。
“你外公生前说过一家人不能分离,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
“所以您不是真的醒悟自己做错了,而是为了我才不得不放低姿态去给安安道歉?”于诚反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