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候勉的帮忙,梁长宁被取消了联合军演的资格。
梁长安拎着打包回来的粥,直接上了顶楼于诚VIP的病。
于诚喜欢清静,但是于诚的病房的门没关,手掌宽的一条缝里面,可以清楚的看见于诚扭头看着窗外,手上还输着液。
梁长安刚准备进去,就被护士小美叫住,“梁医生,于书记刚刚骂完人,您可小心点啊。”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小护士凑到梁长安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刚才于书记的妻子来了,好像是不想和于书记离婚,吵得很厉害。”
前妻?
她不提,梁长安差点都忘了于诚还没离婚呢。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梗在心口,难受得很。
但是,既然她已经答应了于诚,就要善始善终。梁长宁的事,以后还免不了麻烦于诚,现在和他翻脸,可不是明智之举。
梁长安推门进去,于诚根本就没回头,有一瞬间,梁长安觉得他的脊背挺得太直,渗出一股孤寂悲凉的味道。
梁长安没有喊他,向着床尾的茶几走去,将粥放在了茶几上。
她忽然发现脚下碎片散了一地,雪白的墙上有一个凹进去的印子,不仔细看,还真不是太明显。
地上的碎片是于诚最喜欢的的青花瓷杯子,价格不菲。
梁长安心里一阵肉疼,这青花瓷的杯子可是晚清的物件,哎,她又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虽然,梁家家世显赫,但因着梁长安不为梁明义所喜,手头的钱并不是很富裕。她现在这个当惯了穷人的心,疼的都快窒息过去了。
于诚不为所动,像是根本没感觉到有人走进来。
梁长安将粥拆开,倒进碗里,递到于诚面前,“于诚,吃早饭了。”
于诚的紧绷的神经,在听到梁长安的声音之后,有一瞬间的松懈。
他回眸,看着正低头用纸巾擦拭着一次性的筷子,他知道,梁长安有洁癖,外面的餐具,总是觉得不干净。
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梁长安,“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梁长安瞄到他的手握成拳,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梁长安不是太了解于诚,所以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如实相告,“至少还要一周。”她低着头,又开始擦拭勺子。
“我要出院!”于诚激动起来,伸手要去拔手背上的针头,“你要干什么?”梁长安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手。
“我要出院。”于诚不为所动,声音冷淡。
“为什么?”
“我要回去办离婚。”
于诚的回答倒真是出乎了梁长安的意料,她怎么也没想到于诚竟然真的要离婚。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毕竟我没想过......”
于诚看向她的目光甚至可以说是凶狠了,“没想过什么?没想过和我在一起吗?难道你还想着于煊宸?”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再说什么?我记得你没伤到脑子啊。”梁长安站在病床旁边,于诚情绪激动的抓着她的手,“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血回流进针管,梁长安被吓了一跳,想要把于诚的手拉下来放平,可他力气大的惊人,抓得很紧,根本扯不下来。
“于诚,你快放手,回血了!”梁长安一边扯着他的手,一边激动的大喊,“我不想嫁给你,难道我就想给于煊宸吗?”
于诚手指顿住,梁长安赶紧把他的手扯开放平。大概针头还是滑出来了,手背肿起来了。
梁长安把他手上的针重新扎好,手背慢慢消了肿,血也回流回去了。
于诚平静下来了,盯着前面的一点发呆,“我离婚,娶你。”
梁长安手中的勺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这一声响重重的敲在了他们二人的心上。
梁长安一脸震惊的看着于诚,她轻轻叹了口气,“于诚,你别得寸进尺,我觉得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我说得也很清楚,”于诚拿起碗,慢条斯理的喝着粥,根本没把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见他油盐不进,怎么都说不清楚,梁长安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只好找个借口,想要出去。
“我大嫂是不可能让你进于家的门,你还要肖想什么?”于诚重重的放下粥碗,字字句句带着质问。
“难道除了你们两个,就没人愿意娶我了吗?”她嘴角带着嘲讽,不耐烦的说道,“你以为除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了吗?”
“你可以试试!”
“于诚!”她瞪着于诚狠声道。
梁长安说完之后,忽然灵光一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让我嫁给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离婚。”
“你还记得,你走之前,我说过什么吗?”于诚与她对视已久,缓缓说道。
那一瞬间,梁长安觉得自己好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般,心头一寒,她双拳紧握才压下这种感觉。
“我说,我与很多种手段让你不得不到我身边来,但是因为是你,我不想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不要让我失去耐心。”他如此说道。
梁长安好像想起来,于诚送她上飞机的情景,他双眼猩红,他一字一句的将她逼到墙角,对她发出最后的警告。
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成功的解救了梁长安。
梁长安如蒙大赦般,对着来人投来了感激的一瞥,“沈秘书,你找于书记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沈秘书回话,仓皇而逃。
于诚看着梁长安逃跑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即便是她逃避的样子,还是让他觉得很喜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找我什么事?”于诚收回心思,漫不经心的问道。
“老爷子那边,发了好大的火。”沈秘书战战兢兢,这于家一个两个都是惹不起的主,除了眼前的这位爷,他们家里老爷子更是阴晴不定。
现在于书记正和黎家闹得不可开交,本来这件事被于诚压下去了。但是今天黎昕来医院大闹一场,老爷子就是想不知道,也难了。
“谁告诉老爷子的?”于诚不悦的开口,眼底阴狠的光芒大盛。
“额,”沈秘书忐忑不安,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他都知道这件事是谁捅到老爷子面前的,“这事......”
“是于煊宸吧。”于诚一般连名带姓的叫一个人,往往都表示他充满了愤怒。
梁长安自于诚的病房出来,慢悠悠的走在医院的长廊里,心里还想着刚刚于诚要娶她的话。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颊微微发烫,不可否认,被于诚这样优秀的男人喜欢,求婚,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可是,她知道她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她总不能为了眼前的儿女情长,耽误了她的大事。
长宁现在高不成低不就,即便他是长子长孙,可现在可是新时代了,财产的分割可不是按着男尊女卑来分配的。再加上她爸那么喜欢梁畅,还有廖娟柔吹吹耳边风,梁明义放弃长宁这个儿子,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还有,妈留给她和长宁的财产,这几年被廖娟柔转移的差不多了。如果她不能尽快的拿到继承权,搞不好最后,她和长宁落得人财两空。
其实,梁长安也不是太看重钱,只不过这些都是顾淮秀的嫁妆,她指名要留给她的一双儿女,为的就是怕他们以后生活的不富足。可怜顾淮秀的这份心,直到生命的尽头,还是为了她一双年幼的儿女操碎了心。
一想到这里,梁长安握紧双拳,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太过沉重。
廖娟柔在梁家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了,而且还有于煊宸这么一个乘龙快婿,背后还有于家给她撑腰。
而她刚刚回国,根基尚且不稳,手上没权没势,想把财产夺回来,谈何容易?
可是,她就算不为自己打算。她也总要为了长宁的以后打算。虽然他们是龙凤胎,梁长安只比他大三分钟,可是自小他们就相依为命,她深知梁长宁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如果她在不为他筹谋规划,说不定,他早晚一天会被人算计的死死的。
也许这就是长姐如母吧,每次想到这些烦心事,梁长安总是用这些虚无缥缈的话安慰自己。
她正想的出神,一不留神和拐角出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梁长安只觉得在男人眼神的注视下,自己好像一丝不挂,被他瞧得真切。
男人狭长的丹凤眼里带着饶有兴趣的光,鼻子有一点点鹰钩,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一丝狠厉,再加上他嘴角抿的死紧,将眼底的笑意埋藏的很深。
被他这么看了一眼,梁长安的脊背僵住,慢慢的渗出了些冷汗,但还是低声说了一声,“抱歉。”
“梁医生,幸会。”说着,男人伸出他保养得当的右手,抿的死紧的嘴角牵出一丝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