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城墙,洛浅身处城墙外,四处张望着,熟悉感扑面而来,他迈开步子,进入城池内,
那街道熙熙攘攘,人潮翻涌,小贩叫嚷声和行人脚步声彼此交错,倒是别有一种音律,洛浅走在街上,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秦立,
秦立正坐在茶棚边独自喝茶,落寞形象勾勒得极为生动,洛浅忍着怒火,把秦立略过,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哪了——至列城,
他径直往秦皇世家走去,身上的法则并没有消除,这就是说,洛浅现在还是天骄固虚期二极,灭了秦皇世家不成问题,
很快,他打破府门,冲了进去,秦皇世家的人没有一个能抵挡,秦证亲自出来,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连洛浅一招都无法抗衡,不到一年,这个洛浅就已经成长到如此了吗?
可是,来不及他多想,洛浅的战龙剑就出现了,那一剑,直接把昔日洛浅所居住的地方击得粉碎,这意味着洛浅彻底和过去诀别,再将秦证封喉,
做完这些,洛浅才狰着红目,冷冷盯着秦皇世家的人,
秦皇世家的都被聚集在一起,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但都明白大难临头,
望着当初趾高气扬的秦皇世家人如今哭天喊地,跪地求饶,洛浅无比解气,却也无比伤感,哪怕他们再怎么哀求,霖儿也不再回来,如果没有他们的逼迫,或许霖儿就不会离开,如果……
可洛浅又自顾自地摇头,哪有那么多如果,霖儿离开对她也好,至少不会跟着自己受累,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见洛浅在沉思,秦皇世家的人大气不敢出,他们唯恐这个杀神转念就杀了他们,
洛浅的目光再次盯上了他们,秦皇世家的人吓坏了,赶紧匍匐在地,便是把额头都碰破也不发出一声,
全场只有那“砰砰”的心跳声,甚至心跳声都尽量被人所隐藏,
一直到好久,才有一个秦皇世家的人敢悄悄抬头,想知道洛浅在干什么,但环视一周,洛浅早已不见踪影,他大叫起来,引得其他秦皇世家人注目,所有秦皇世家人仿若死后余生,都开心地欢呼起来,但转瞬,想到自己曾和死神插肩,又不住地抱头痛哭起来,
洛浅实在没有勇气去下那杀手,他们也是生命,他实在不想把无辜的人也一并带入其中,成为自己仇恨的牺牲品,
他进入幻虚幽林中,找到当时天萧虚皇所住的独立空间,他踏了进去,让人意外的是,竟还能进去,
可现在洛浅不觉得奇怪了,
天萧虚皇还在,他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形象,萧盈儿也还在,虽然冷着一副面孔,但对洛浅的到来眼底还是流露出一丝欣喜,
洛浅和二人打了个招呼,遂回到之前的小木屋中,躺下休息,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洛浅疲惫地说,
萧盈儿推开门,进来后,又把门带上,
“好久不见,”洛浅说,
“可是我觉得,我们分别并不久,”萧盈儿淡淡地说,
洛浅这才重新看萧盈儿,只见她如冰霜的面庞无比精致,她的眼睛犹如晶体,映着洛浅此时的惊讶,
洛浅身体内燃起一股欲 火,他不自觉地将头靠向萧盈儿,将他的唇贴到她的唇上,萧盈儿没有躲避,
就在洛浅的手攀上萧盈儿的身体时,她的手放到洛浅腹部,轻轻用力,好像要把洛浅推开一样,但这种力度,弱得连萧盈儿都觉得可笑,洛浅自然察觉到了萧盈儿的小举动,可他使劲把她抱紧,直到两人身体的距离为零,
两人亲吻了好久,直到两人都面色潮红,喘气声声,萧盈儿才挣开洛浅的怀抱,她此时眼里的晶体消散,只剩下亟待释放的爱火,她凝视洛浅,咬了咬娇艳欲滴的唇,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她的脸上的红晕又添了几分,她不敢去看洛浅充满欲望的眼睛,便重新倒在洛浅怀里,把头枕在他的肩膀,语气呢喃,呼出的热气烫得洛浅耳朵根都红透:
“我好想要,”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据引山洪,
洛浅把萧盈儿压倒,亲吻着她的耳垂,轻声叹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但哪怕是虚幻,我也想沉醉进去,”
倏地,洛浅感觉脑袋没由来地疼痛,仿佛灵魂被针狠狠刺了一般,他失声尖叫出来,
“阁主!阁主!”呼唤的声音不断传来,在洛浅耳里慢慢放大,
洛浅艰难地挣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头顶是一片翠绿,三个童子正围在他身边,表情无比焦急,看到洛浅好不容易醒来,他们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洛浅在童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看向阮步兵,这个让他熟悉的人,似乎他们不久前还见过,
阮步兵大笑,“不愧是‘小破虚’,能够以我所不能做到的意志力破掉别有洞天势,只是可惜了我这大好竹子,”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洛浅发现了一大片干枯的竹子,它们的生机仿佛被抽干了一样,黑沉沉毫无灵气,
“你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洛浅冷声问道,
阮步兵笑笑,“是真实,也是虚幻的,”见洛浅不解,阮步兵便邀请洛浅就地坐下,他叹道,“难道洛浅你经历了这么多也还没看透么?”
洛浅问,“难道我所经历的,是梦吗?”
“是梦,也不是梦,”阮步兵说,
“什么是梦?”洛浅问,
“是想,”
“形神所不接而梦,岂是想邪?”
“因也,洛浅你在刚才梦中所经历的一切可曾脱离你所经历的事情?大抵是把心里所欲,心里所想勾勒出来罢了,”
洛浅回想着,不得不承认阮步兵说的不错,但此时他却痛苦地发现,自己记不清自己经历了什么,甚至自己做了几个梦也不知道了,甚至刚刚萧盈儿的面容都开始模糊,她又变得冷傲不可亲近了,
洛浅抱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阮步兵见此,叹息地问,“你现在觉得什么是虚幻呢,什么又是真实呢?”
“我是不是还在梦里?”洛浅急切地看着阮步兵,
“你为什么要说还,是因为你从上一个梦中解脱吗?”阮步兵问,但还没来得及让洛浅回答,他又问,“你又怎么知道你从是一个梦中醒了?”
洛浅一下被问住了,他思虑了好久,才颤颤地说,“因为我醒了,”
“你所谓的醒了是眼睛睁开了吗?那么你此刻再睡一觉,醒来是否也意味着你从这个梦中醒了?”
洛浅无言以对,
“又或者根本没有梦,我们所处的都是现实,你仔细想想,在之前的梦中,你有没有感到痛?”
洛浅点头,
“你以为的现实,不过是梦,你以为的梦,其实是现实,也可以这样说,梦和现实本无差别,”
“可是我在梦中已经过完了一生,但到了现实,却发现不过是一瞬,这是怎么回事?”
阮步兵笑了,“时间本身是无意义的,你可以把百年当成一瞬,也可以把一瞬当成百年,行藏,不在用舍,而在尔心,”
听到这番话,洛浅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一瞬间意识到了很多,
“真非真,幻非幻……”阮步兵缓缓吟道,洛浅满脸震惊,
夜色降临,被毁坏的竹子刚好让月光透进来,如牛乳般的光洒在洛浅和阮步兵身上,为其增添了纯洁的意味,
“这别有洞天势并非我所创,而是那日见到的神人所赠,他曾说,此地势碰到一人后自会破,想必那人就是你吧,”阮步兵说,“我也试过想要破掉,但我也难跳脱出梦和现实的桎梏,哪怕是现在也不行,”
“确实,梦和现实,就好像生和死一样,不同的是,梦醒了你知道是梦,但你死却不能知道你死了,”洛浅也悠悠说道,
“所以我听得一句话,最好的状态便是不存在,次好的便是马上去死,”阮步兵爽朗说道,从他口中说出死字没有半点忌讳,“你知道我不喜欢法则修炼者的原因了吗?因为人总是要死的,可法则的不断修炼却是不断提高寿命,想以此逃避死亡,他们看不破这个,正如看不破梦和现实一样,”
“生者,寄也;死者,归也,”
拜别阮步兵,洛浅和三个童子踏上了归途,
在路上,他问魂灵子,是不是他在关键时候帮助他,让他从那别有洞天势中醒来,魂灵子没有否认,
“为什么我,我会对萧盈儿有那样的想法?”洛浅问道,
魂灵子说,“很简单,梦本质上是欲望的满足,你心中有欲望,自然就会表现在梦中,只不过在前几个梦中被压制太多了,你无法违背已有的道德,所以在先前的梦中,你欲望的表达都很隐晦,直到你的梦越来越多,你分不清什么是真实还是虚幻时,那种稽查力量才弱了,你才能对那个萧盈儿有所行动,”
“也正是你压制力量弱了,本座才有机会刺激你魂魄,使你跳脱梦境,”
“多谢魂灵子爷爷了,”洛浅心有余悸地说,“这梦当真是可怕,”
“呵呵,小子,你不久就要再和梦打交道了,”魂灵子神秘笑道,洛浅忙问怎么,但魂灵子只是说,“你会和他见面的,到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