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泠,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就放心好了,那小鬼现在安全得很,就是你出事他都不会有问题。”
“……”
关掉了手机,云言慢慢放松下来,绷紧的脸也也变回了柔和。她现在暂且可以放下心,墨泠能这么说就代表云彻身边有人,而能让她如此肯定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临。既然是自家上司,那么云言也不用那么担心,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在一起。
身旁是一整面正对着街道的茶色玻璃,从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也可以看到云彻回来地必经之路。云言一手无聊地敲击着桌面,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盯着街道,桌上的咖啡还冒着徐徐热气,表示它才被端上来没有多久。
“在回过之前,我想找个地方探险……”
对面桌坐着两个黑发的少年,看上去像是留学生,年纪在十八九岁,脸上带着青涩的笑意,笑容充满青春的朝气。他们说着云言不太熟悉地母语,或许是他们说话的习惯,也可能是因为现在餐厅没什么人,他们的交谈清晰地传进云言的耳里。
“探险?你无不无聊?”两个人一个背对着云言,另一个云言可以看到他的半侧脸。说话的是后者,偏长的黑色短发,一张颇为清秀的脸,带着这个年纪的男生该有的活力与冲劲。但他对同伴的提议兴致缺缺,语气里很不赞同。
“这个其实是社团的活动,约了几个舞蹈社跟音乐社的女生,一起都这座山上野营,”见同伴不买账,他暧昧地笑了,“其实也就是联谊活动,跟一群女生在山上过一晚,想想都觉得刺激。”
“哼哼,看你这色情的模样……”
“说得自己好像一个正人君子一样。”
“……”
随后他们说了什么云言也没有认真听,她从来没有上过学,自然不知道那种三五好友约在一起去露营是什么感觉。但是听到他们这么说,她隐隐间都有些羡慕,没有上过学总觉得人生没有那么圆满似的。
在她与那两个学生一样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呢?她好像在休假之中,满世界地去旅行,去吃去玩去调查,最后一站是维多利亚那个花园城市,她好像……
“喂!在想些什么那么入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云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警觉性太低了,连我回来都不知道,要是有人要杀你你早就死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一时间心里有点茫然,”云言摇摇头,然后眼睛亮亮地盯着云彻,传达着一个无声的信息:礼物呢?
“哼,这个!我随便做的,要怎么处理都由你!”把一个捏得发皱的小锦囊塞到云言手中,云彻走到对面的座位就撇开脸不去看她。
“这是……”云言拆开小小的布袋,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滚落在手心的是一对戒指。黑色古朴的造型,刻画着细腻的花纹,而上面则镶嵌着一颗很眼熟的蓝色石头。
那是云言在地下暗河里捡到的,觉得漂亮就拿回来送给了云彻,没想到他将他做成了戒指,这实在是她没有想过的。
“这样好吗?”云言捏着那一大一小,分明是情侣对戒的东西,“这可是你的东西啊。”
“少啰嗦!既然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做都可以!但现在它是你的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扔掉,跟我没关系!”
“……”啊啊,这个别扭的小鬼开始发脾气了。云言挑着眉头,将女式的戒指留下,然后握住他的手,将男式的放在他小小的手心。
“你什么意思?这种情侣戒指一看就是给恋人的吧。”云彻有些疑惑地看着云言的举动,但小脸却慢慢柔和了起来,像是猜到了云言的意思。
“所以才交给你保管啊,如果到时候我真的遇到了那个人,那么第一关肯定是要获得你的认同,”云言看着云彻轻轻微笑起来,“如果你觉得可以那么就把戒指给他吧。”
“……早猜到你会这么说。”云彻很自然地将戒指小心收在口袋里,随后像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起来,眼睛左右乱瞟了一会,下定决定般对云言说道:“那个,闭上眼睛。”
“嗯?为什么?”云言眯了眯眼睛,看似苦恼地笑了起来,“难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吗?比如想要自己跑出去,好让我担心什么的……”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情!”云彻的语气非常理直气壮,对于自己只是个孩子的事实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
“那你说你想做什么?”云言突然很想逗逗他,看着云彻炸毛地模样总能与猫科动物联想在一起。
“……”似乎知道自己被愚弄了,云彻唰一下站了起来,伸出手紧紧地捂住了云言的眼睛,纠结了几秒还是快速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生日快乐,妈妈。”
“……”眼前一片漆黑,被云彻捂住眼睛的云言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双手传来的温度,脸颊轻柔的触感,与耳边带着真挚祝福的话语。
“你可别误会,又不会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做都做了,云彻还非要解释清楚,这种不够坦诚的性格,还真是可爱。
云言伸手覆盖在他的手上面,笑道:“不管怎么样,我很高兴哦。谢谢,儿子。”
……
“诶!那边的那个先生!”
夜幕降临,从早热闹到晚的游乐园也亮起了七彩的霓虹灯,几乎所有娱乐设施都变成了缤纷多彩的发光体,耀眼刺目,迷幻绚烂。人工制造出来的景色,再怎么美丽也不会有直击心灵的美感。
临依旧站在与云彻相遇地那课树下,阴影很好地将他的身影笼罩,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也不会有人会特意查看这个无法被光照射到的死角位置。
“说的就是你,今天早上丢下儿子不管的那个!”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有时候也会发生一点意外。临转头看着跑过来的大妈级别的工作人员,今天早上被莫名其妙地误会加数落,现在看见她临都想掉头就走。
“这是那个小朋友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大妈拽着一条不知道从哪个精品店淘来的十字架项链,直接放到他手里,“他说是谢礼,在路边摊买的,不喜欢可以扔掉。”
说完,大妈看着低头打量十字架的临,有些好奇,“先生,你们真的不是父子吗?不是父子至少也是亲戚吧!你们给人的感觉很像是父子呢。”
“这跟你没关系。”随意地将项链收了起来,临看了大妈一样就转身离开,没有听见后者疑惑地碎碎念。
“说的话都一摸一样,不是父子是什么?”
……
“先生!你今天跑到哪里去了?!这一大堆文件都需要你的签字,就因为你失踪我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刚回到情报局,云言就拿着一份文件劈头盖脸地控诉,从办公区一直念叨回办公室,直到他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西服准备离开时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今天,一直待在这里?”临紧紧盯着云言的瞳孔,似乎只要她露出一丝迟疑,他就会用尽一切方法弄清楚今天在游乐园的人是不是她,还有,跟谁去约会。
“真过分,叫我去整理那些积了不知道几十年的资料的可是先生你啊,结果你现在是在怀疑我跑出去吃吃喝喝了吗?”云言非常受伤地盯着临,撇嘴道:“什么都不说就跑出去的人是先生才对吧……虽然很微弱,但我还是闻到了,有女人香水的味道!”
“……你吃醋了?”走在那样密集的人群中不可能不会惹上其他人的味道,特别是那些总是一个劲地粘过来的女人。而对气味很敏感的云言,即使过了一天依旧能闻出来,只是以往便利的能力今天却让自己陷入了囧境。
“吃、吃醋?!”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云言抬起手臂遮挡住自己逐渐升温的脸颊,“开什么玩笑,那种无聊的事谁会……”不对!中招了!
“反正都过去了,现在也下班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啊哈哈哈……”僵硬地转身,熟练地落跑。这件事就这样无疾而终,被巧妙地遮掩了下去。
“虽然你很会演戏,但还是露出了破绽。”看着云言跑开的背影,那双湛蓝的凤眸带着几分涌动的冰寒。
因为今天的你很高兴,从眉梢到嘴角,从气息到动作都透露着那种欢快的信息。你是见到了谁才让你连气息都隐藏不住,真的有那么开心吗?对于这件事,我可不能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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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平稳准时地驶出大楼,只是车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从临的表情你是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但那拒人千里的气息却表示他现在很不爽,谁都不要跟他说话。而云言则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在纠结,根本不敢看他,坐在车里也是比平时离临远了很多。
在尼杰尔看来,这两个人像在冷战,如吵架的情侣那般。
云言把目光看向车窗外,轿车从光线昏暗的地下停车场慢慢离开,在出口处,对面车辆的强光令她不适地皱起了眉头。然后那辆在下班时间开进来的车经过了云言身边,她从敞开的车窗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季诺和安洁莉卡。
作为全情报局第二任性的男人,季诺在这里定居下来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而云言觉得不妥的地方是季诺的表情。他没有笑,就连虚假的笑也没有,让人感觉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总觉得,又有大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