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偷跑出医院云言已经冒着很大的风险,现在出了这种事,她最担心的还是被临知道。只是她转念一想,他现在很忙,忙到连她跑出来都没有管,又怎么会看到那张流传到网上不到一个小时的照片呢?
然而互联网的威力是巨大的,在云言抱着侥幸的心理的时候,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俗语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临是很忙没有错,但不代表他对云言地动向一无所知,在那张照片被传到网上的时候,他在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就看到了。
“先生,这是需要尽快签署的文件,”罗特拿着厚厚的文件推门而入,将那沓文件放在临的桌上,但后者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目光深沉地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罗特,”许久,临才转头看着他,并且若有所思地问道:“对于难以驯服的猫,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听话。”
临用的是“她”而并非“它”,所以他指的是人而并非动物。既然问的是罗特,那么很可能那个人他也认识,那么,到底是谁?罗特第一个想到了摧残得自己快要神经衰弱的卡莱尔,但下一秒就否定了。
卡莱尔再怎么烦怎么不听话,先生都不会主动去管她;除此之外上榜的还有墨泠,但墨泠已经不是不听话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在拿生命在作死;撇开这两位跟先生有深厚渊源的女性不谈,剩下的那个罗特觉得她还是很听话的,要是不听话早就被赶走了。
“猫的话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而且狡诈慵懒,想要驯服需要时间跟耐心,”不管怎样,既然先生问的是猫,他也需要大致回答一下,“最好是放在身边增进感情,虽然拿食物去诱导是一个方法,但必要的时候也要给它们顺毛,陪它们玩耍……”
“也就是说,最重要的还是时间。”确实,虽然一整天都待在同一楼层,但见面交流都是在说工作上的事,下班之后基本连短信都不会有,特别是现在连见面都成问题。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想清楚后,临挥手让罗特先出去,后者再次叮嘱了一次那是份紧急的文件后若有所思地转身,在他离开后临仍旧没有看那份被再三强调的紧急文件,只是将目光移回电脑屏幕上,那是张占据一半屏幕的照片。
云言说它把自己拍得漂亮并不是乱说的,从摄像者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她眼里倔强不屈的流光,还是脸仰起的弧度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或许可以将它成为魅力比较适合。要说唯一不顺眼的就是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凑得近就不说了,还那么用力地捏着她的手,真是越看越不爽。
“时间,比工作时间还要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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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言盯着手机纠结了半个小时,她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临认个错道个歉什么的,总之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她却不敢打过去,导致季诺跟安洁莉卡也要陪她坐在这里耗时间。
手机里虽然存了临的电话,但云言从来没有打过,现在盯着那个号码都觉得紧张。安洁莉卡倒无所谓,只是季诺很看不惯云言那副扭捏的样子,不耐烦地伸手夺过她的手机按下了拨打键,并开了免提。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一阵耳熟的机械式女声后,云言彻底放松了下来,她庆幸地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关机啊,关机很好啊,到时候就有理由搪塞过去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别忘了你今天也是偷跑出来的。”为云言这种鸵鸟心态感到忧伤,安洁莉卡开口将她拉回现实,但瞧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安慰道:“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你就好好享受今天最后的晚餐吧。”
这真的是安慰而不是落井下石吗?云言囧囧有神地看着安洁莉卡,在后者坚定的眼神中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争取在惩罚到来前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你口中的最后的晚餐成为现实。”
“好了,既然事情解决了就不要继续浪费时间。”实际上季诺现在非常想要回去,安洁莉卡同为女性可以跟云言有许多话题,但现在季诺不一样,他觉得自己的作用只是让她们可以安心地逛街,充当了类似提款机跟保镖的角色。
好吧,喜欢帮助女士这个习惯被他经常挂在嘴边,现在不是自己打脸的时候,一天时间而已,还是他先将云言拐带出来的,不可以食言。季诺心里苦,但季诺不说,说了就怂了。
……
最后,他们在逛了一天之后相安无事各自回家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继云言之后第二个招惹了麻烦的人自然是长相惹眼的季诺,在他被一堆女人团团围住之后,云言跟安洁莉卡站在人群外盯着一脸享受的季诺好一会都不见他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如我们先走吧,比起跟我们讨论去哪里吃东西,他待在女人堆里更加开心。”
“我也很赞同你的话,但是云言,那张通行卡还在部长手上,没有它很多东西你都只能看不能吃,所以还是等等吧。”
无法反驳,亦无言以对。两人站在原地看着他调戏女人,跟被女人吃豆腐。
“这位先生,我知道一间非常不错的餐厅,要和我一起去坐坐吗?”金发碧眼的妩媚女郎缠上了季诺,摩挲着他的手臂,“呐,一起去喝一杯吧,别管那两个小姑娘了。”
“被美女邀请我是很高兴,也很想答应你,”季诺顺势搂住女郎的腰肢,手指抬起她的下指腹在白皙的皮肤上抚摸,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但是呢,能不能别用这种低级的迷药呢,我闻着非常的不舒服。”
“你、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女人身体一僵,想要推开季诺却被他紧紧握住腰肢,脸上出现惊慌的神色,“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不然我喊非礼了!”
“你觉得是你通知其他人比较快,”季诺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捏在下颚的手慢慢朝她的喉咙移去,“还是我捏碎你的喉咙比较快?”
“你……”女人的瞳孔紧缩,被季诺身上的杀气刺激得动弹不得,“请、请不要杀我,我也是替人办事,什么都不知道……”
“你应该再反抗一下的,太过软弱温顺反而没有意思,”季诺叹息着说,捏着她喉咙的手却不断在收紧,“而且,那些人有什么目的我都没有兴趣,不过你很幸运,我对女士一向温柔,不会让你感受到多少痛苦的。”
“不、不要!”身体剧烈地颤抖,身旁的人也感受到了不对劲,惊恐地看着被季诺死死掐住的女人,什么话都说不出。
“光天化日的,别玩太过火了,”人群散开,云言跟安洁莉卡走了过来,前者瞥了眼这个似曾相识的场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最后还是看向那个挣扎不能的女人,“放过你很简单,告诉那个小鬼,耍小伎俩也需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都不占就别在这里献丑了。”
“我…知道……了……”女人艰难地说完,季诺就放开了她,后者狼狈地倒地,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
安洁莉卡递了一张湿纸巾给季诺擦手,云言突然间满脸嫌弃地捂着鼻子退后了一步,并说道:“怎么回事这股味道,迷药?还是最低等的那种,熏死我了!”
“虽然我也闻到了,但并没有你的反应那么夸张,反而很淡,”安洁莉卡看着云言,眼神严肃复杂,“你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云言闭上眼沉思起来,半晌才说道:“自从醒过来以后各方面都变得很奇怪……因为之前一直在医院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所以没有发现,但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我倒发现了某件事,对于药物的气味,我似乎变得比平常更加敏锐了。”
“难道是那些药物的副作用?”安洁莉卡皱起眉头,低垂下眼睑进入了思考状态,“那个时候我们都有接触过那些烟雾,但除云言外我们是三个沉睡的时间都不长,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可以断定那些烟雾能通过皮肤跟呼吸进入人体,而那个时候我们跟云言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受的伤比较多,那些烟雾对她的作用也比一般人要大,所以她才沉睡了七天。”
“如果是那些药物的关系,那么在那七天里应该对云言的身体机能产生了某些影响,激发了她身体的潜能,说不定现在它们还残留在你的体内。只是现在还不清楚这些激发潜能的东西是短期还是长期的,长久下去对身体有没有影响,我建议你立刻回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特别是在器官方面,因为身体成长过快的话,内脏通常都会因跟不上而负荷过度,最终导致衰竭。”
安洁莉卡一长串的语句让云言当场懵逼,在那危言耸听一样的话语里她只听到了一个她比较关系的重点,“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医院,天都还没有黑呢,你们该不会这样就累了吧,都是年轻人,要多多运动才对……”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就连季诺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最后懒得跟她啰嗦,直接架着她就离开,“如果你还想挣扎我不介意用更加简单的方法带你回去。”
“……”云言立刻闭嘴停止了挣扎,她觉得这两个人都太小题大做,因为她现在觉得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伤口的愈合情况也很好,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只不过安洁莉卡那一大段话里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是那些药物应该还有残留,因为自醒来后她比以往更加嗜睡,一旦睡着就像死了似的感觉不到外界,这点倒是以前没有过的,可以说是当下唯一困扰着云言的东西。
三人风风火火地离开,将那位几分钟前还在谋划些什么的女人丢在原地,后者心有余悸地看着他们离开,将那番话琢磨了一遍后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光从那片言只语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甚至非常的危险。这些人的世界,她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