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得怎么样,卡洛琳?”
蓝色妖姬,充满魅惑之意的名字,它的装潢也确实如同它的名字处处彰显出奢华,它占据着街道最繁华的地段,庞大的建筑群相邻紧扣,装点在其上的霓虹灯光令它看上去如一朵在夜间盛放的妖花,璀璨夺目。
偌大的包厢仍旧是那般鱼龙混杂,在同一地方狂欢的人们不一定相互认识,就像现在与卡洛琳对话的这个男人,他们之间仅仅有过几面之缘,从他与她搭话到现在,卡洛琳还没有记住对方的名字。
“不劳你费心,我还死不了。”卡洛琳还是那个卡洛琳,被剥夺了继承人身份而沦落到酒吧放纵自己的昔日的大小姐。
“还真是冷漠,”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似乎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些什么,“对了,我给你的东西,还在吗?”
“哼!”卡洛琳冷哼出声,“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还需要用糖果哄!”
“难道你,扔了?!”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惊讶,男人拔高的声音立刻引来了旁人饶有兴致地眼神,“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这个蠢女人!”
“是什么东西我还猜不出来?”卡洛琳眯起眼紧盯着他,“你想通过我得到些什么我是不知道,但即使我再落魄也不会任人摆布!”
“都这样了还装什么……”男人哼唧了一声,眼神鄙夷地打量着卡洛琳,随后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我们做个交易吧,如果你肯按照我说的去做,干掉那个杰奎琳拿回继承权完全不在话下。”
卡洛琳眼里忽闪过些什么,谨慎地估摸着男人话里的可信度,“凭什么相信你,况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现在还有别的出路么,事到如今只有孤注一掷了吧,”男人继续说道:“至于名字,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代表你已经同意了,如何?”
“……”
思想隔着大脑,人心隔着肚皮,就算是被催眠操控的人也不见得说的就是真话,特别是在这个充斥着冷漠,脸庞被面具遮挡的世界,每个人的恶念都在蠢蠢欲动。
行走在危险的绳索之上,卡洛琳面向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身后光明安逸的幸福离她越来越远,在灰色地带中再怎么挣扎求存,她已经没有了选择。
“正如你所说,我已经没有退路,”卡洛琳笑了,如一条蛇蝎美人,“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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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格修,查无此人,看来是个假名。”
“这样一来不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有什么关系,又不急在一时。”
“我也不是很急,但上头压下来我也没有办法啊,大哥。”
讨论了半天尽是些没有价值的东西,安洁莉卡噤若寒蝉地站在一旁,看着面前没有丝毫自觉,慢慢从情报报告拐向各种奇怪方向的两人,眼角瞄向坐在办公桌后埋头批阅文件的首席。
云言啊,你这样光明正大地埋怨自家上司真的好么,还当着他的面跟他最不欢迎的人聊得那么开心。
“你们,说够了没有,”在云言跟季诺讨论夏天该去哪里消暑的时候临终于忍不住了,钢笔再一次将无辜的纸张划破,抬眸用令人心悸的眼神盯着他们,“拿不出有价值的情报就给我滚出去。”
“作为男人你还真是小气,”乐意看到临动怒的季诺才说了一句话,就留意到了对面的云言眼神发亮地看着他,那种很希望发生些什么的眼神,看得他脊背发凉,“……”
迟迟不见他说些什么的临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对视,周遭的气息一瞬间阴冷了下来,“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抱歉,先生,我不玩了。”意识到临所有的仇恨值都被自己给拉了过来,云言马上低头认错,然后试图补救。
“避暑的事先不说了,”她咳嗽一声掩盖住尴尬,打开手边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卡洛琳·恩斯达,一年前还是恩斯达财团的正统继承人,她的父母因商业联婚而走在一起,但自从她的母亲病逝,背后的靠山因财政危机被收购后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没过多久他的父亲就娶了另外一个女人,顺势将外面的私生女杰奎琳也带了回来,两个人到现在还在争夺财团的继承权。”
“又是一部家庭伦理大剧,”末尾云言看着资料,感慨道:“这种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发生啊,过多少年都不会腻。”
“现在不是你发表感想的时候,若没什么事你们都给我消失。”
“……我又跑题了,实在抱歉,先生。”再次将心神回到工作上,云言问出了一直很在意的问题,“她怎么会答应的,你们给了什么好处?”
“这很简单,”安洁莉卡回答道:“只要击溃她的自尊心让她掉进地狱,再办成恩惠者的姿态让她看到一点出路,那么谁都会捉紧着一线曙光。”
“……好吧,”无论事实如何她都不打算再问了,“但是她的演技连我都骗不过啊,无意间透露些什么也不奇怪吧。”
“那种事我没想过,毕竟我很信任卡洛琳,”季诺笑得很魅惑,吐出的话语令人不寒而栗,“但如果她辜负了我的信任,那代价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这种养线人的事情我很拿手,我想他们也很快就会有什么行动,我们就耐心等待好了,”轻松的话语,气氛却轻松不起来,云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季诺,后者坦然地对上她的目光,“在此之前,小云言真的不打算留我在这里吃饭么?”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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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的说不是假的,弗洛·格修这个名字。”
仅仅是在餐桌间无意提起的小事,思索几秒钟墨泠就说出了让云言诧异的话语,没有动用任何工具,她仅仅只是依靠几个关键词的出来的答案比云言看到的调查报告更加详细。
“弗洛是那个人小时候的名字,他是孤儿,小时候被蓝色妖姬带走抚养就改了名字,现在叫的名字叫玛恩,暗中在蓝色妖姬兜售违禁品,在毒/品界名声不小。”
“那种糖果是一个人从外地带来的,大概就两个月前,因为成品稀少所以流通范围跟速度都不快。现在那个人还住在蓝色妖姬附近,不过他并不是临要找的木偶师,只是个类似销售代理一样的人物。”
“我不过是说了几个关键词而已,在几秒钟就将情报都说了出来真的好么,”云言微微汗颜,“听你这样一说,我总觉得情报局什么的都弱爆了。”
“这么想的话你就错得离谱了,那些家伙比你想象的要知道得多也详细得多,如果他们不告诉你,那么你永远都不知道那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所以不要小看他们,特别是你的上司,他一直都是个做得比说多的男人。”
“是、是这样吗,”云言懵懂地点头,虚心受教,“我知道了。”
“而且我清楚这些也没什么,因为我之前就住在蓝色妖姬隔壁,玛恩这个人我也接触过,”墨泠不甚在意地说着,但视线却看着云彻唇边露出挑衅的微笑,“而且我也只是在个人情报方面做得比较好,比如蓝色妖姬的平面图或许我还能查到,但它背后的势力就不是我可以接触的层面了。”
“那已经很厉害了,”将有用的信息记在脑海里,云言留意到了某个词,“木偶师?先生找的就是这个人吗,总感觉很熟悉……”
“忘记了吗,”墨泠看着云言苦恼又得不出答案的模样开口道:“在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
“原来是真的啊!”云言恍然大悟,“我之前还以为是你的恶作剧,都是编造的。”
“我没那么无聊编故事,”墨泠略微黑线地看着云言,说道:“既然你都忘了那我就简单说一下好了——其实这件事跟临的本家也有一点关系,因为那个木偶师最开始就是靠从格雷亚家偷出来的资料走上这条路的,现在他在世界各地游走,一边研制新的药品一边牟取暴利,最可恨的是他会拿人做实验,对象大多数还是小孩子。”
“撇开这一层原因,临之所以执着于他也跟五年前被算计了有关,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当然不会放过给予了自己屈辱的家伙,但可惜的是那一天之后木偶师就消失了,憋着一口气那么久这次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总感觉好可怜。”云言露出同情的表情,似乎在为自家上司的坎坷经历而感到悲伤。
“可怜吗……我倒觉得那家伙很幸运,这辈子都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意味深长地看着云言,墨泠的眼神总是让人感觉很不妥。
“听你这么说,现在就算找到了那个中间人也不一定能把木偶师给挖出来,”云言托着下巴陷入沉思,“有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他会再一次消失,该怎么办才能让他主动现身……”
“很上心啊你,关于这件事。”
“那是当然,毕竟这是我的工作,”云言理所当然地回答倒让墨泠不好再说些什么。
“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给你一点提示好了,”墨泠拿出手机在上面翻找了片刻,在其他人的目光中满意地勾了勾唇,“那个木偶师是不会来安捷里的所以你可以死心了,但是通过那个中间人来安捷里之前的行程记录,他来到这个地方的次数最多,所以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