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半,正当午时,阳光极为耀眼,却不知在珍珑局旁等候的众人早就有些不耐烦。只见越铭和醉老头皆是闭目养神,其他人只好不言不语。
而此时杨姬等人也到了客堂前,只因现在时间不早,杨姬上前敲门无人应答,这才直接推门进入。四处看去,却不见任何人影,正要离开之时,只见一人睡在床上。
杨姬上前几步仔细看去,又见这人正是任逍遥,当下转身拦住幻琳儿和欣嫣,道:“你们二人在外等候,任贤弟还未醒来,可能是昨日喝了多些。”
幻琳儿听了话,转身离去,而欣嫣则顿了一下,心道:“千杯不醉,如今烂醉不醒,我倒要瞧瞧。”想着便要向前走去,见状杨姬连忙抓住她的手,道:“不可,任贤弟衣衫不整,你瞧了定会害羞。”
又见杨姬抓了自己的手,又听杨姬所言,欣嫣心头一颤,连忙回手,转身离去。
待两人离开之后,杨姬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仔细一看,却见任逍遥浑身上下都沾有胭脂。
杨姬从小就没有接触过男女之爱,当下不禁脸红起来,连忙伸手为任逍遥盖好被褥,才一边推着他的肩膀,一边低声道:“任贤弟,已经午时了。”
叫了好几声,都未叫醒任逍遥,只得加大力道和声音,又叫了几声,才见任逍遥微微一动,慢慢睁开惺忪睡眼,朝杨姬看去,只觉头脑一痛,皱了皱眉。
见任逍遥醒了过来,杨姬连忙说道:“任贤弟你醒了。”
缓了一会儿,任逍遥这才有些清醒,瞧着杨姬半会儿,问道:“现在几时了?”
杨姬回道:“正当午时。”
闻言,任逍遥不由一怔,心中暗道:“这是什么武功,竟然能控我心神,睡到现在,只是,只是那梦里的一切却是那般真实……”想到这里便掀开被褥一角看去,当下一怔,“是真的!不是梦!”
看着任逍遥一惊一乍的样子,杨姬也不知道其中缘由,知道是男欢女爱之后正常的反应,当下就道:“任贤弟,我这就为你打水来,你稍等一会儿。”说罢,起身离去。
看着杨姬离开,任逍遥久久不能平静,他努力回想昨晚之事,越想心里越是糊涂,“玄沫怎么会这么邪门的武功,她,她又为何要……”想了许久依旧不解,“就这样毁了她的清白,看来我真的是再也回不去了。”
过了一会儿,杨姬端着水回来,瞧着任逍遥心不在焉的洗漱完后,才道:“任贤弟,他们都等着我们呢。”
任逍遥晃了晃脑袋,问道:“等我们做什么?”
见他的样子像是还未睡醒,杨姬又解释道:“等我们解了珍珑局,还等我拿着两件信物为你师父换的解药。”
听得杨姬这么一说,任逍遥顿时精神一怔,缓缓之后清醒了许多,“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毁了她的清白,就只能待我做完我想做的一切之后,再去请罪了。”
“等会儿先解珍珑局,然后接任掌门之事,见机行事。”任逍遥先行走在前面,说道。
杨姬回道:“恩。”
珍珑局旁,自从昨日之事,便就没有人敢轻易看一眼棋局中的变化,已知看了一眼便就只能死里逃生。
众人见杨姬等人现在才来,皆是瞪他数眼。幻美人瞧了来人,开口说道:“诸位英豪,破这珍珑局本是虚无派自己的事,昨日见诸位都是赶路的人,才叫诸位在此休息,既然休息好了,还请诸位回避。”
闻得幻美人所言,当下众人哗然一片,马晟上前,笑道:“幻掌门这是过河拆桥?”
幻美人笑回道:“什么叫过河拆桥,马皇子可要说得清楚了。”
马晟笑了笑,走到黑白无常身边,依次看了四人一眼,最后在常蛇身前停下,说道:“昨日,幻掌门可有见常蛇要破此局。”
幻美人道:“见了。”
闻言,马晟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直接说了,昨日幻掌门见常蛇懂得棋艺,杨姬又多日不能破解珍珑,当下就想让常蛇破了出来,之后再做逐客令,现又见常蛇棋艺不够,多了个欣嫣,再加上任逍遥便就足够,为了保住珍珑秘密,现在就下逐客令。这可有些失了情理。”
群雄都知马晟熟读人心,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依然是八九不离十。幻美人却是笑道:“马皇子知人心隔肚皮,这件事却是如此,这珍珑是虚无子写了信叫我前来破解,只是我不懂棋艺,常年搁置一旁,得一小子懂得棋艺,却不知他棋艺不够,昨日见了常蛇,便想了了此事。”说罢,命虚无弟子将信交出。
众人都知她口中的小子便是杨姬,又见确实有信为证,于情于理都是幻美人占理占得多些。
这时只听越铭说道:“幻掌门此言差矣,杨姬是我东吴要犯,叫他逃了出来如今再见自然要缉拿归案。”闻言,幻美人脸色一变,又听他接着道,“只是他现在插翅难飞,要是幻掌门不介意,我等就一起破了珍珑,再抓他也不迟。”
杨姬听了心道:“是了,待任贤弟师父好了,越铭想要抓我,谈何容易。”
听得越铭此话,幻美人心中暗道:“罢了,我只倒是这是虚无子为我留下的情物,二十年前无人知晓他与我的关系,现在虚无子销声匿迹,也叫全江湖都知道此事,我叫他出不出现。”
想到这里,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这般决定了。”
越铭笑道:“幻掌门通情达理,越某在此谢过。”
众人本是追拿任逍遥和正道,先是得知藏宝图与小杂、种有关,现在又在虚无派见得此珍珑局,正道身中剧毒,任逍遥一人插翅难飞,小杂、种更是伤痕累累,当下就先瞧了这虚无派的珍珑里到底藏有什么。
当下众人意见一致,杨姬、欣嫣与任逍遥便走到棋局旁依次落子,欣嫣将自己记得所有纷纷先说了出来,经得杨姬和任逍遥同意这才落子。
这般下了约摸五六子,见三人气定神若,毫无中迷之兆。只是又走了五六子,三人开始头冒虚汗,久久不能下手。
就在欣嫣下手落下第十二子时,突觉胸口一闷,脑袋昏昏欲沉,眼前的棋盘也是左右摇晃,她知道自己中了幻术,却是始终醒不过来,手中的子却向另一个位置落去。
眼看子要落下,自己便彻底入了幻术,就在千钧一发之间,欣嫣只觉后背一痛,原是任逍遥一掌拍在自己后背使得自己手中棋子飞出棋盘,没有落下。
得任逍遥相救,欣嫣心生感激,但又想到任逍遥心怀不轨,定是为了讨好杨少侠才这般做,感激之情又消了去,杨姬见了果然是连连道谢。
任逍遥并无回话,只是叫欣嫣快些,欣嫣回应,立即向三人算好的位置落子,这次下得毫不犹豫,与那幻术失之交臂。
幸得解此珍珑有杨姬等三人,一人入道便可叫另一人提醒,这般一来便就胆大许多,下棋也可下得轻松随性。
下了又有几子,欣嫣将自己背得的已经下完,却见任逍遥还在着手,寻思:“他怎会知道这么多子。”当下心生疑惑,自己能下的已然下完,只得站在一旁瞧杨姬二人。
这时,只见任逍遥落了一子,杀了黑旗一块棋子,这样一来,棋盘竟然明白了许多,杨姬见了见了大喜,连忙道:“任贤弟棋艺了得,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这样一来又有周旋之地了。”
任逍遥淡然问道:“若是你,你怎么下白棋?”
杨姬脸色一沉,想了片刻,拿起白棋久久不落,见他模样,任逍遥心道:“这棋局与我在五行者哪里修习的阴阳决竟有相似之处,幸得心法我还未忘,适才那招退一步海阔天空,当真是厉害得紧。只是这心法只有上招没有下招。”
想到这里,突然见杨姬伸手入盒,取过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所下之处,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杨姬这么一下,也杀了自己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
岂知他落子而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这般一来黑白两棋不分上下,都有自己的回旋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
这个新局面,任逍遥也没有想到,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杨姬想了片刻,落了一子,此子一落,只听得常蛇“咦”的一声叫了出来。杨姬抬头起来,只见许多人脸上都有钦佩讶异之色。
数着一下之后,局面竟起了大大变化,常蛇才知道这个“珍珑”的秘奥,正是要黑白两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招方能源源而生。
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若不是任逍遥那一招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怕再过一千年,这个“珍珑”杨姬也没能解得开。
就这样两人渐渐轻松的下了数十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任逍遥应了一着黑棋。杨姬想了片刻,落了一子,但也知此着一下,便解破了这个珍珑棋局,对着任逍遥笑道:“任贤弟,好像是成了罢?”
任逍遥瞧着棋局,正要回话,却是一惊,只见剩下的白棋在黑棋中出现了‘日’‘月’二字,众人也瞧出了奇怪。
任逍遥心中暗道:“这是何意?”当下仔细一看,又见在三三位上都是白子,其周围空白一片,又是一惊,“日月为阴,三三为九,九周为白,犹如清水。这正是阴阳决最后一句心法。怎会出现在棋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