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上了十五楼,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的热情。
她无奈的叹了一声,就敲了敲汪姐的门。
“请进。”一个成熟冷然的女声响起。
容止进去,就看见汪姐背挺的很直,端庄的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双明亮睿智的眼睛满是笑意的看着她。
“汪姐。”容止心里一暖,从她进报社,汪姐就特别照顾她,吵她吵得最凶,骂她骂得最多,同时也是教会她最多东西的人。
汪澄月满意地一笑,她还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坐,自己倒水喝。”
汪姐这个传统还是没变,谁去她办公室,都得自己倒水喝,她听说,连总编都不例外。容止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又拿起饮水机旁的茶叶,放了一点,给汪姐泡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汪澄月喝了一口茶,看下首的姑娘,一如从前那样,耐得住性子,稳得住心,心里暗暗点头。
“叫你来也没什么事儿,新闻版块你都熟,团队中谁的性格秉性你也最了解,这样一来,工作就好开展的多。”
容止点头,这倒是真的。新闻版块的人这几年朝夕相处,也算是知根知底,谁的优势,不足,以及性格,她都差不多了解,只是……有一个人。
容止想了想,今天好像没见到她,她说怎么少了点儿什么,就问道:“汪姐,我今天怎么没见丁殊易?她出差了?”
“没人告诉你?”汪澄月蹙眉道。
“什么?”告诉她什么?
看来确实是没人告诉她,汪澄月平淡的说:“她辞职了。”
辞职了?容止一惊,手一抖,杯子里开水倒在了手背上,她忙把杯子放下,伸手揉了揉被烫到的手背。
丁殊易竟然辞职了,她有多在乎这份工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跟她挣,看她不顺眼,她都知道,可她想正因为她看重这份工作,看重成就感,所以她才那样做的吧,可是,现在,她竟然辞职了?
她辞职,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升职,她接受不了吗?
她们一年进的报社,同一天面试,同一天被录用,同一天上班。丁殊易是B大高材生,人长的美,能力强,虽然有一些谁都能看得出来的骄傲,可这并不是太大的事。
她从进社就是要闻记者,而丁殊易是民生记者,她当初还很羡慕她的工作,因为要闻太正经了。
她们是一起进来的,所以彼此的遭遇和心境很相似,这样就有了话说。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加班,一起去看电影,那段时间真的是形影不离。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丁殊易开始疏远她,开始不在接受她的邀请,开始总说自己忙……她不傻,知道她是不想跟她做朋友了。
后来,她又邀请她几次,而她一次也没答应,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也不想难为自己。
因为忙,她出差,做调查,一走十天,一走半个月的,近乎两年,她们都没有说过话。
直到……她任要闻副编,她任民生副编。
她开始有些针对她,要闻跟民生新闻,本来是不搭边儿的两种新闻类型,可是……她总是去跟她抢新闻。
抢新闻,争机会,争机会,抢新闻,就这样,一直到她合同到期。
当初她签的是五年,她记得丁殊易签的是六年,如果她不到期限离开,是要给单位一些违约金的,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宁愿赔违约金,也要辞职。
难道,真是是那么不想看到她吗?
汪澄月看走神的姑娘,揉着自己已经红的不行的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道:“瞎想什么,她是那种因为冲动就放弃前程的人吗?”
就是说丁殊易迫不及待要辞职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出路?容止疑惑地看着汪姐。
“人家自然不会像你那么傻,被人平白抢走多少机会!她去了国家电视台,做了一个栏目的主持人,听人说,是徬上了电视台的一个头儿。”汪澄月冷哼,不是她个人偏见,而是,那个丁殊易虽然能力不错,可是,心太大。想想她离开时趾高气扬的样子,汪澄月止不住地冷笑,她倒要看看,她能混出个什么样。
徬上了……能当电视台领导的人,那年龄……容止没想到她为了事业,竟然堕落成了那样,以前扬言要宣传正善美,弘扬正能量的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岁月,成长,非得这样吗?
汪澄月看她眉头越蹙越紧,从位子上站起来,冷声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是好是坏,我们谁也管不着,怎么你还想让她再回来,给你出不完的幺蛾子,让你干不下去,你就痛快了?”
“……”容止被训的无话可说。汪姐说得对,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各人有个人的路,她干涉不了,也无权干涉。
容止把续约合同递给汪姐,汪澄月接过一看,随意往桌上一放,对她来说,这个姑娘,能回来比什么都强。看没什么事儿,就摆了摆手让她去忙。
容止点头,快走出门的时候,就听后面汪姐喊了她一声,她回头,难得一见,汪姐竟然是在不好意思。
她心里好奇,嘴里问道:“怎么了?汪姐。”
汪澄月轻咳了一声,尽量平静地问:“你哥真是水容与?”
“……”原来是这事儿?容止无奈地点头,不过看汪姐脸红耳赤的样子,她有些惊恐的看着汪姐。
“你不会也喜欢我哥吧!”
说话间,容止就感觉好像有一个不明飞行物朝自己的方向过来。由于知道汪姐有一激动就扔东西的习惯,所以容止也被锻炼的,修的一身好武艺。
这是恼羞成怒了?顺利躲过,扔过来的东西,容止不禁深感她哥是个祸害,瞅把人给祸害的,汪姐可是结了婚的人啊!
她正想着,就听一个声音道:“你是三天不打,就不认师傅了是不是?不是我要,是我那闺女,想要一张照片签名。”
容止听了更是砸舌,汪姐的女儿,才八岁好不好……哥哥这是老少通吃啊。
不过,那姑娘她见过,很讨喜。汪姐带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跟她要求过什么,看来,她姑娘是真的喜欢她哥,不然汪姐不会张这个口。
“汪姐放心吧,别说一张,多少张都行,不过,我哥去出差了,估计得一个礼拜才能回来。”
“不用那么多,多了,小姑娘家就不知道珍惜了,不用急,反正她也没说啥时候要。”汪姐笑着说。
容止点头,不过心里也就有了思量。
除了办公室,她下到三楼,一回到办公室,就感觉肚子又开始疼,她连忙倒了杯水。
喝下一口感觉胃暖了不少,可是肚子该怎么疼还是怎么疼,她就说,平常都要疼两天的,怎么会一碗红糖水就不疼了。
即使,那碗红糖水是神通广大的席先生熬的。
不过,想到昨天他的紧张,还有今天的疼惜,容止笑上眉梢。还是工作吧,忙一点儿可能就不那么疼了。
这样想着,容止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一忙碌起来,果然就忘记了时间,等到云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看时间才知道,都快十二点了。
容止拿了云姨送来的食盒,往休息室去。正是吃饭的时候,休息室到处都是三五结伴吃饭的人,她一进去,就看尉迟瑗婧夸张的朝她招手。
跟人打了招呼,她走到尉迟瑗婧在的地方,一个圆桌,只坐了她跟梁攀两个人,容止走过去,坐下后,偷偷问自己,是不是破坏了什么……好的气氛。
看容止抱着个精致的食盒,尉迟瑗婧戳着自己的盒饭,伸着头问道:“水姐,你吃的什么啊,看盒子都很精致。”
席家大宅的东西,那个不精致,容止自问。只是吃的什么?难道要在一个男士面前说,是补血治疗痛经的饭?虽然是朝夕相处的同事,可是……
她一边打着食盒一边说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前段时间身体不好,医生开了方子,家里人做了药膳,你要不要尝尝?”
尉迟瑗婧怕怕的摇头,只要是跟药有关的,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她都敬而远之。水姐身体不好,整个部都知道,你说那么好看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有个不好的身体呢?她还是不跟她抢了。
尉迟瑗婧可爱的模样让一旁安静吃饭并且时刻关注她的梁攀一笑,容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着急。
他们这一个暗恋了两年还不开口,一个神经大条把人当哥们,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
容止打开食盒,看食盒的上层放了两小碟小菜,一个是时令蔬菜,一个是……猪肝。
把第一层食物放在桌子上,就看到第二层是一碟精致的糕点,不是那种粘性强的糕点,而是杂面糕点。
最下面的是米粥,可能因为放了很多红枣的缘故,整个粥都有些泛红,粥里面并没有放太多的东西,只是闻起来有一股清香在里面。
饭菜的香味以及小清新的颜色,勾得刚才意志坚定的尉迟瑗婧也慢慢动摇了。
“水姐骗人,这那里是药膳?这明明就是增肥毒药啊。”
增肥毒药,亏你想的出来!不过看她那垂涎的眼神,容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把点心和小菜往中间推了推说:“吃吧,要胖一起胖!”
既然水姐都说了,那就不能推脱了,尉迟瑗婧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糕点,一入口,就止不住地夸赞。
“哇,这个、这个太好吃了!”尉迟瑗婧嘴里的东西吃完,就抓住桌上水姐的手,眼睛一闪一闪的散着光,“水姐,你天天都吃这个?简直命太好啊!”
太幸福了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