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天愁双掌放在林致君后背的一刹那。
骆惊风的心一悸,浑身打了个剧烈的寒颤。他焦虑的盯着渐渐散出的白雾,却漫无目的的盘旋不前。
海天愁奋力一推,白雾徐徐,浑然一片。
他的脸上,汗珠已滚落而下,苍白中青色暗涌。
“天愁,快停下。”
骆惊风惊呼。
想伸手阻拦,却又怕劲气反弹而逆血回流。
海天愁睁眼的瞬间,又是一个重重的前推,仿佛要将全身的真气推泄而出。
但是,林致君的内力远远超过了他的内功,即是凝聚了平生所有修为,也无法将真气逼入她的体内。
汗水宛若断了线的珠子,滴答不止。
林致君苍白的脸上,没一丝血色。身后白雾袅袅,却盘旋不聚。
“天愁,快停下,这样是无济于事的徒劳。”
骆惊风着急地站了起来,幽怨的瞅着楚天梅。
此时,楚天梅半启的双唇,噤若寒蝉的表情,让人顿感怜悯。
四目相对,却又急速闪开。
她低着头,不自然的手,抚摸着胸前垂下的长发,微微起伏的隆胸,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宛若怡情。低垂的眼帘下,一双黝黑的明瞳漫无目的的乱转着。
突然。
海天愁向前一晃。
噗。
仰倒的瞬间,一口鲜血激喷而出。
“天愁。”
一声惊叫。
骆惊风笨手笨脚地摆弄着软弱的海天愁,想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海天愁在骆惊风的捯饬中,微微地睁开眼睛。
“我救不了她,老大你想办法......”
骆惊风轻抚着海天愁的胸口,急急地点头。
“知道,你先休息一会儿。”
他扶正林致君的时候,深情而又无可奈何地瞅着楚天梅。
“能帮着扶住她嘛!”
楚天梅轻轻摇头的时候,跳上了床,极不情愿地扶住了林致君。
“这是无奈之举,再不救她,可能会......”
“别说了,我明白。”
楚天梅打断了他的话,重重地点头,回眸一望。
“不过你不能过分聚气,如果感到不适,就立刻停止。”
她还是忍不住叮咛着。
哗啦。
推开大门的声音。
随即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骆老大我回来了。”
侯子参沉声喊着,一闪身,站到了床前。
“这是怎么了?我才几天不在,怎么就倒下了一片,这不是骆老大行事的风格,也不是......”
“少说两句会死人么!”
楚天梅烦恼地盯着侯子参。
“人找到了吗?”
骆惊风停止了动作,回身瞅着侯子参。
“没找到,但是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不过只能是个没有把握的大概。”
“侯哥,你能不能挑重点说。”
骆惊风抿嘴微笑着,但脸上却是极其的失望。
“先说说目前的情况吧,我看着躺着的人就没了兴致。”
“林致君被楚清心打伤,海天愁给林致君逼入真气时,因为内力有限,倒逼而内伤,我正要给他们逼入真气救人。”
“真不愧为老大,这话说的还真是清楚,明白,一下子把几天内发生的事全部抖了出来。”
“以后,你也要这么说,别着急人行不?”
“行,我尽力,但是这说话毕竟是习惯,一时半会......”
“还不改呀,你不看大家都忙着救人嘛!”
楚天梅摆着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不说还真不行,我知道骆老大现在不能聚气运功的,这个救人的活你还真不能做。”
“看吧,我也在极力反对,他就是不听。”
楚天梅仿佛得到了救星,一下子笑容可掬地瞅着骆惊风。
“我也没忘,问题是人总得要救吧!”
骆惊风皱着眉头,抓耳挠腮了一阵,跳下了床。
“刚才是怎么逼入的?”
侯子参指着海天愁。
骆惊风回首,若有所思地迟疑了一下。
“那用问吗?肯定是海天愁给林致君逼入。”
“我是问,在那个方向。”
侯子参悬着胳膊,在林致君前后指点着
“那你不能说清楚?”
“你不是让我尽力说重点嘛!”
“海天愁是在林致君后背逼入,但真气根本无法逼入。”
侯子参跳上了床,蹲在林致君身边,却盯着楚天梅一笑。
“其实你可以救她的。”
楚天梅大惑不解,紧张地望着骆惊风。
骆惊风也是一脸的狐疑。
楚天梅的内功修为,是他们几个人中间最弱,最为低下的。加上她也只是个女流之辈,别说聚气救人了,能不能凝聚真气,运劲收放都是个严重怀疑的问题。
“别怀疑了,我说的是真的。”
侯子参也跟着楚天梅的眼光,望着骆惊风微笑。
骆惊风舒展着眉头,却紧闭着双唇,他不喜欢忙着表态。
侯子参还真不愧为百事通,对于身边这些人的武功绝学和内功修为,他是打听得非常清楚,了解得非常透彻。唯一伤脑筋的是对骆惊风的修为,他是一点信息都没有。
早年间,光头佬为了让独生女儿练就常人没有的绝学,寻访到了几经失传的推背挪移大法。修炼这种功法的人,可以让人体的所有劲气和经脉,全身游转换位,避免被严重击打。
光头佬的精心设想虽然保护了林致君,但同时也带来了内伤后的苦恼,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后果。
对视着的骆惊风和楚天梅,一脸茫然的等待了好半天。
“到底是什么样情况,你怎么没下文了?”
骆惊风追问着,却跳上了床,蹲在了侯子参身边。
“林致君的内功逼入比较复杂,不是海天愁的内功不够,而是方法不对,楚天梅的内功加上任何一个人的都能救活她。”
侯子参咧着嘴,伸手抠动着鼻孔,一副赖皮的样子。
“你没有胡说八道吧?”
骆惊风被侯子参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逼入内功只能一人所为,还从未听说要两人合力的事。而且楚天梅的内功,根本就逼不出来。就是有人帮着,那也是徒劳。
咿呀!
“你不会是痴人说梦话吧!就我的两下子,至多也就是吓唬个小孩的把戏,那有什么救人救世的内功。”
楚天梅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骆惊风。
此时,她脸上洋溢着地是满满的妩媚。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不是真正的需要楚天梅的内力,而是需要她劲气的掺和。”
嗨!
“你越说越深奥了,能简单明了一些吗?”
骆惊风急躁地直起了身子。
“对于她,逼入内功,需要阴阳双劲,而且还要前后夹击,这样才能挽救她。”
侯子参瞅着楚天梅,是那种无法描述的表情。
“别看着我,你还是看着他吧!”
楚天梅摆着手,又指了指骆惊风。
骆惊风拉了一把侯子参,让他调整了一下站姿。
“说说具体的做法,赶紧救人,这都俩躺下了。”
“我知道,但是需要把话说明白吧,否则你们知道怎么做吗?”
侯子参拉着楚天梅的胳膊,放在了林致君的前胸。
楚天梅挣脱胳膊,怒气冲天地瞪着眼睛。
“你想干什么?”
“什么都没想,只是要你干点事。”
侯子参仰着头,望着骆惊风寻求着支持。
骆惊风忍俊不禁地瞅着,却紧闭着双唇。
“骆老大,你倒是说说话呀,我真没想什么。”
“我都不明白,你让我说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给林致君逼入真气,需要阴阳结合,楚天梅是女的吧,是阴吧。”
侯子参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
“那总不能把手放哪儿吧。”
骆惊风勾了一下下巴。
“你想哪儿去了。”
侯子参总算是明白了。
他重新蹲下,远远地指点着,还依瓢画葫芦的做着动作。
“对嘛,这不是就很明确了,谁也不会疑惑不解。”
骆惊风开始有了笑容,而且是那种很满意的微笑。
楚天梅在侯子参的亲手把持下,最好了逼入真气的准备,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那点劲气至多也就是稳定住林致君不要倒下。
侯子参看着楚天梅做好了准备,这才推了一把骆惊风。
“你站远点。”
“你要来嘛?”
骆惊风后退着,给侯子参盘膝坐倒,挪开了地方。
“我不来,你行吗?虽然我没你厉害,但是也不能加剧你的损伤呀!”
侯子参挽起了袖子,突然,一脸惊色的盯着楚天梅。
“又怎么了?”
骆惊风弓腰在侯子参耳边厉声喊着。
喂!
“离这么近,还这么大声,你是故意的吧?”
侯子参回头瞪着个迷迷糊糊的眼睛。
“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骆惊风蹲着向后躲了躲,防止侯子参口水飞溅。
侯子参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所谓的内伤,实际就是修武之人因猛烈的打击,或是剧烈的运功,让体内的真气逆流,或因打击而凝聚不散。医治的方法就是通用的外力调休。而林致君所修炼的推背挪移大法,因为整体的不断挪移,需要阴阳结合,从前后双重逼入,才能起到调息打通的作用。
但是,阴阳两股劲气逼入体内时,来不得半点差池,否则就会加剧内伤,直至劲散人亡。
“我是担心天梅逼入时,会不会灵活把握。”
“你就少废话,快点吧!我这点劲气,构不成威胁。”
楚天梅不耐烦地催促着。
“这不是多与少的问题,而是逼入时的掌控。”
此时,侯子参却是一脸的认真。
“天梅,就是那种徐徐渐进的感觉。”
骆惊风蹲在了楚天梅身边,温情而又欣喜的注视着她。
侯子参连连点头,但脸上的疑云越加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