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拥而至的士卒一波涌着一波,基本上是全部集中在了城门口。
被范建指认的严尤却骑着高头大马,正在旋转着,向四处张望。马蹄扬起的灰尘,在寒风中,弥漫开来。
骆惊风抹了一把眼睛,朝后看了一眼。
“你又想只身一人找严尤吧!”
楚天梅微笑着,站到了骆惊风的身后,一手还拽着他的黑绒披风。
哦!
“又被你看出来了,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你看,就他现在的样子,我上去可以在三招不到的情况下,直接结束了他的性命。”
“你那样做有意义吗?还不如一举消灭,让严尤在极度灰心的情况下,再收拾他,让他真正感受一下死亡的痛苦。”
楚天梅刚一说完。
骆惊风皱着眉头,毫不迟疑地举起了手,一边挠着头皮,一边望了一眼战场。
虽然没有动的样子,但着急的表情,还是让范建看清楚了。
突然。
他翻身而起,直接跳在了土坡上。
回头一笑中,又是几个窜跳,已经荡在了前方。
“范建,范建你干嘛去?”
骆惊风惊恐中,却压着嗓门喊了几声。
范建那能理会,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听到骆惊风的喊声,继续着跳跃的身影,已经跟在了严尤骑着的马后。
“这个傻子,这不是送死嘛!”
骆惊风着急得开始了左右旋转。
他来回不停地渡步,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远处的范建。
“虽然严尤不是个强劲的对手,但是范建的那点手艺根本就是送死的举动,那有一丝还手之力。”
他越说越焦虑了起来。
“老大,别担心,先让他小子磨砺一下,等会儿我会救的。”
海天愁微笑着,已经做好了随时激飞的准备。
“我说你们傻吧!还不信。”
越明月离开了枯树,瞪了一眼海天愁,晃动着双臂,向骆惊风身边走了过去。
骆惊风吃惊地看了一眼越明月,刚要开口说话。
“不过不包括我师傅,师傅您是不笨蛋的。”
越明月根本就没有给骆惊风说话的机会。
她话说完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骆惊风的对面。但迫于楚天梅的怒视眼神,她只能提前站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你倒是可以说说为什么是笨的原因。”
骆惊风没有明说谁是笨蛋,却急于想听听笨着的原因。
“咱们本来就是偷偷地对严尤和陈茂进行反包围,如果师叔出现,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还有,范建本来就是四雅的成员,他出现找严尤只能说是一时的冲动,或着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而你们出现救他,那不是成了直接的暴露嘛!”
越明月站姿很直,表情很平静,整个人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哈哈!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还真是够聪明的,为师都没有想到,你却如此的心思缜密。”
骆惊风有些兴奋了起来。
他惊喜中,向前跨了一步,刚要伸手准备握住越明月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楚天梅很警惕的眼神。急忙收臂缩回手的刹那间,他站到了一步之外,脸上挂满了尴尬。
“那你总得想个万全之策吧,不能让范建那小子送了性命呀!”
骆惊风说完话,转头看了一下楚天梅的脸,又低头看了一下与越明月之间的距离。一个很诧异的微笑后,急急地向后退了一步,刚好站到了楚天梅的身边,将自己的正面很清楚地摆给了她的面前。
“那是当然的了,绝对不能不救范建,只是我们救人的办法,与我那比较笨的师叔有所不同。”
越明月的脸上是一种很轻松,却又古怪的微笑。
她站定着脚步,却硬是扭动着上身朝后看了一眼海天愁。
嗨嗨!
“你个欠揍的小东西,总是拿师叔来折腾。”
海天愁喊笑着的时候,一个侧翻而起,划过半空的瞬间,落在了越明月的眼前。
“是要说你的想法,还是需要师叔调教你,自己选择一个吧!”
呵呵!
“我相信,无论我选不选择,师叔都不会真的动手。”
偏着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骆惊风,又抬头直视着海天愁。越明月总是一副很调皮,却又非常天真无邪的样子。
噢!
“那可不一定,你师叔一般不二,一旦二起来比二还要二。”
这一次说话时,骆惊风没有看楚天梅的表情,而是直直地盯着海天愁的脸。
“老大,你怎么总是要揭我的短呀!”
海天愁摇着头,叹了口气,抖动了一下宽大的红色锦袍。站在了原地,谁也不看了,却望着远方的城门口。
哟嚎!
“还真生气了?”
骆惊风一大步跨了过去,捏住他的肩膀时,开始了大笑。
哈哈!
“改明儿,我给你也找个这样的徒弟,让你也有当师傅的感觉。”
他很开心地笑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的琢磨不透。
捏着肩膀已经好几下了,但是还不见海天愁露出笑容。索性,他一伸手,直接挠在了脖子上。
“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虽然彻底收拾不了,但至少可以让你哀求我的吧!”
他开始了双手的活动。
顷刻之间。
哇,哈哈!
海天愁大笑着原地乱转了起来。
咿!
“还真是一对傻子加二愣子。”
越明月微笑着,绕过了他们两个的交缠,站到了一直沉思着的楚天梅身边。
“我叫你姐呢!还是直接叫师娘呢?”
声音低低的,几乎是只有自己能听到。
楚天梅很诧异地抖动着眉梢,幽幽地转过了身子。
骆惊风和海天愁一个对视中,也停下了厮打胡闹。他们保持着相同的步子,一前一后向着楚天梅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你感觉应该要叫什么呀?”
楚天梅表现得很严肃,又很庄重地挪动了一步,站正了身子。
“我呀,还真是想叫你姐姐的,这样我感觉不但亲热,还很般配的。但是这中间你和师傅又有着那样的关系,叫姐姐好像不是很对。问题是,如果真叫你师娘,我觉得会让你显得老成了一些。”
越明月带着夸张的动作,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楚天梅。
哟!
“你还真是个伶牙利嘴的小丫头片子。”
楚天梅对于越明月的其它话,倒是没有仔细听,也没有用心去理会。但是对老成两个字,还是非常的敏感。
她才不想就这么快变得老成,更不想因此而让骆惊风知道自己真的老成了起来。
“所以,我还是叫你天梅姐吧!”
越明月闪动着双眼,又是一个轻微的偏头注视。
楚天梅急急地抬头,望了一眼骆惊风。
但是,此时的骆惊风除了惊喜的表情,就是耸动着肩膀的夸张动作,根本就看不到表态的任何信息。
“你倒是说话呀!”
她轻轻地抬臂弱弱地指了一下骆惊风。
“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我做不了主,也没好办法哦!”
骆惊风一说完,又是一个很不自然的肩膀耸动,眼睛却看向了越明月。
“天梅姐,这种问题对于男人来说,尤其是很笨的男人,那就是个天大的难题,问他们还不如问自己。”
越明月回头盯住了楚天梅。
“问题是这中间还是牵扯他呀,你让我怎么做决定?”
“简单呀,暂时就这样叫着,等你们干了那种事以后,我就不用商量,直接改口得了。”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干了那事!”
楚天梅加重了语气,但是脸上已经是红霞斑斑了。
呵!
“天梅姐,别生气,这是口误,是我一着急说露了嘴。”
越明月一边道歉,一边转身拉开了与楚天梅的距离。
“你跑什么,离那么远,我们的称呼还没有定呢!”
楚天梅平视着前方,却偷偷地看了一眼也是红色满脸的骆惊风。
“你以为我也傻呀!不离远点,省得被你揍一顿多冤枉。”
越明月说完,对着楚天梅做了一个简单,并不难看的鬼脸,直接转头盯住了前方的阵营。
此时。
范建和严尤根本就没有开打。
而且,严尤已经翻身下马,正在与范建说着什么。
呃!
“那小子是不是又在犯贱呀!”
骆惊风一看到那个情景,脸上刷一下露出了吃惊的神态。
“师傅,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范建虽然名字有些犯贱,但人还是很正直的,很少做些犯贱的事。他现在肯定是在诓严尤,稍微等会儿,徒弟我出马一定能拿下严尤的人头。”
越明月虽然说着话给骆惊风听,但是紧盯着的目光却丝毫没有离开范建和严尤的方向。
“看来你对范建还很了解的嘛!”
骆惊风转过了脸,轻轻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不是特别的了解,但最起码要比你多些,而且徒弟我的眼光一向很毒辣的,从来还没有看走眼过。”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骆惊风虽然是瞪了一眼,但是眼神还是很温柔,很和蔼的。
就在骆惊风话音刚落的瞬间。
严尤扯剑而起的一刹那,踢出的一脚虽然落空,但跃起的身子在半空舞动着的长剑,已经罩住了范建的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