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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直话,由我来说

有时候,放手是为了那渺小到荒芜的希望。我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生的精彩在于曾经有过。是啊,谁的青春不曾看似荒唐?谁的青春不曾留下遗憾?所以那时二十一岁的我,想了几天,还是决定为了那渺小的希望,放他走。或许我们情深缘浅,注定要分离。

“什么?你疯了?从杨佳到余玥,你那么拼死拼活,现在却说要放弃。童童,我觉得这种时候,你应该尊重舒楠枫。”车禹浩不解,于是我反问他,如果他是我,他会怎么做。果然,无论是林小瑜还是车禹浩,都是沉默没有回答。因为不管是谁,只要是真心爱对方,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去死,就算是再渺小的希望,也都会想去抓住。

那段时间我努力装作不知道那件事,怕知道的人太多,容易露馅。而舒楠枫还是每天陪在我的身边,或许因为我有时候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他也感觉到了什么,所以问了我很多次“怎么了?”

我说,只是因为工作太累。本来想早点说分手,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但是……我舍不得他,不忍心开口,只有一推再推。可是,分手终究是要说的。而且,后来阿姨也来找过我,她说她本无拆散我和舒楠枫之意,但每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胜过任何东西。同样是爱舒楠枫理应都该为他着想的。

而那一天,也终于来了。

我和舒楠枫看完日落,一起步行着。他说,过段时间等我工作缓一点了,带我去旅游;他说,他有好多地方想带我去;他说,他想一直守候在我身边……

一直走到我和林小瑜住的公寓楼下,我才踌躇着。其实,该说的话,几天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只是,我该怎么说出口?

“你快上去吧!看你进去我再走。”舒楠枫看着我笑了。可是他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我的心就越痛。

我的双手在口袋里握着拳,心一横。然后抬起头,强迫自己看着他。

“楠枫,我们……分手吧。”

他先是一怔,然后就笑了。一把抱住我,喃喃道:“傻瓜,你又在说什么傻话呢?这样的游戏你玩不腻吗?以后可别再说这种……”我没等他说完,因为害怕他说太多我会更加舍不得,所以赶紧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将他推开。

“舒楠枫,我没有在开玩笑。”见我一脸认真,笑容也从他脸上褪去。

“好,理由呢?”

“我不想再爱你了,我很累。”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是你的事,说不说出来是我的事,反正,我是不想再骗你了。”

“骗我?什么意思?”

“舒楠枫,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爱你。我当初只是为了报复余玥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是,后来我是喜欢上你了,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陪着我。但是,经过杨佳的事情,加上现在余玥也回来了,事情兜兜转转我也累了。我没力气再去喜欢你了,想着,还是把你还给她吧!而且,我跟她说,只要我把你还给她,她就不许再找我麻烦,并且提升我现在的职位,给我一百万。她答应了。”将这些组织了好几天的语言咬着牙一股脑背出来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大喊着:“我不信!难道我们六年的感情还不过区区一个职位和一百万吗?”

“不过区区六年感情,在我心里,一个职位和一百万来交换绰绰有余。”

一阵沉默过后,他抬起头望着我,双手握着我的双肩轻轻拍了拍。

“桦,天很冷,你快点进去吧!我明天来接你上班。刚刚的事情,我当做你是在开玩笑,没有发生过,好吗?”说完,他就转过身,一步步走开。

我看见了转身前的他,泪已经湿了他的眼眶。然后那个背影,让我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老天爷啊!你是在考验我的演技吗?天气预报明明说好要下雨的,这星辰满布算是个什么情况?本以为,我可以混着雨水,不让舒楠枫看见我的眼泪。而这种时候,连让我混着雨水哭泣的机会都不给。

于是,我朝着他的背影大喊:“舒楠枫!你别傻了!我们不可能了!我本来是想和你安稳地过下去,可是他们告诉我你快死了!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很现实的。我想了好几天,我要是继续和你在一起,你病发了,要我去照顾吗?你要是死了,要我一个人痛吗?我不会做那样的傻子!你一个病秧子,还想拖累我不成?”

他没有转过身,就只是那样站着,沉默着。看着那受伤的背影,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两行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我赶紧背过过身,连他的背影也不敢看。

“我说完了,就这样吧!你也早点回去吧!”语毕,我便快步离开了。

门一关上,我就倚着门口,缓缓地蹲了下来,低声抽泣。林小瑜见状,也明白我已经说了分手。她走过来,抱着我。

“笑话,大声哭出来吧!”

于是,我就抱着林小瑜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

哭到后来,我累了,也已经没有泪水供我流淌了。林小瑜扶着我回到房间,我看了一下窗口,舒楠枫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蓦然间,他半转过身子,抬起头看向我这个位置。我赶紧退后一步,侧过身,墙壁挡住了我不让他看见。

我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大概十分钟后吧,一辆白色的宝马开到了楼下,车里出来一个妇人。我就站在窗口,看着她将舒楠枫带走。然后……车子,消失在了黑夜里;舒楠枫,没了。

接着,我又给余玥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我已经将她的舒楠枫还给她了,让她带舒楠枫去英国好好治疗……还有,我请求她,无论手术成功失败,都要告诉我。

黑夜将我的心一点一点腐蚀,心说它很痛,而我却没有了泪。听说当一个人痛到极致的时候,泪水就会奔涌出。那如果,泪都流尽了呢?是痛到快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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