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曹宝被狱卒抬走了,吴天感到了无尽的悲伤和失落,接下来几天,瘦材火和骷髅眼也先后被抬走了。牢房里只剩下吴天一人了,整天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他感到特别孤单和沉闷。
转眼临近年关,竟然有一个人来探望吴天。那人衣着破烂,左脚有些瘸,头发胡子花白,一幅邋遢相,年龄只怕在六十以上,吴天看了半天,都没有认出来人,他在陇州确实没有这号熟人啊?
那人一见吴天就眼泪满面,鼻涕不断。他哭泣了半天才道:"吴天,你真认不出我来了?"
吴天木然地摇摇头道:"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您老了,还请原谅!"
那人叹气道:"我是七玄镖局的刘老汉啊!"
吴天仔细看了看,终于从他身上看到了刘老汉的影子,不过变化太大了,至少比原来老了十岁,吴天茫然问道:"大爷,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刘老汉抹了一把眼泪,擤了擤鼻涕地道:"还不是王强那伙人害的.算了,我也不想提这些事情了。我就来看你最后一眼,以后只怕要在黄泉之下相会了。”他又哭了一阵,继续道:“咱们一同去阎王爷那里告状,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吴天想知道王萍儿的消息,忙追问道:"您老慢走,我师妹王萍现在还好吗?"
刘老汉听他问起王萍之事,反而不哭了,哈哈狂笑起来,说道:"她好得很,今日就要成为你的柳师嫂了!亏小子还记得她!"
吴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问道:"什么柳师嫂?什么柳师嫂......"
刘老汉哭道道:“今天是你的师妹王萍儿和你的柳明师哥拜堂成亲的好日子,也是我永远离开七玄镖局的日子?”尽管吴天已经对王萍死心了,但听到这里,身子不由一晃,感到无尽的伤感,该来的还是来了,王萍儿终究还是属于别人了,顿时瘫坐在那里,痴了,口中不断地叨唠"王萍嫁给柳明了?不可能,不可能......"连刘老汉是怎么离开的,他也不知道.
吴天坐在地下,不言不动,坐了整整一天,狱卒来送饭,他都忘了去接。狱卒生气地道:"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发什么花痴,真想死就不要吃饭,当饿死鬼得了!"
"饿死?"吴天听了狱卒所说,想道:“狱友都死了,王萍儿已属于他人,我还是死吧,死了或许可以回原来的世界。就绝食饿死吧!”
吴天再次寻死,饿死的难度极大,由于怕自己改变主意,他便发誓一定要去死。“当早餐和晚餐拿来的时候,”他想道,“我就把它倒出窗外,就算已经把它吃了。” 他按设想要做的那样去做了,把狱卒每天给他送来的食物从钉着栅栏的窗洞里倒出去.
最初吴天做得很高兴,后来就有点犹豫,最后则很悔恨。只因那誓言才使他有力量继续这样做下去。过去,人一看到这些食物就恶心,现在由于饥饿难忍,看到这些食物觉得非常可口的,有几次,他整天把破碗端在手里,凝视着那前世连猪也不吃的糙米饭,感觉它比山珍海味还好吃。
肚子里疼痛难忍,如火在燃烧,神秘的生存本能在他的内心中与他抗争,并不时地动摇着他的决心,那时,他突然感到那间牢房里似乎也不象以前那么阴森了,他认为这个梦还是继续做下去的好,再说梦里梦外何处没有苦楚呢。
他还年轻,前生今世加在一起不过活了二十五年,现在这具身体这么难死,即使被穿了琵琶骨,说不定还可活五六十年。在那样长的时间里,谁能断言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事,从而可以打开他的牢门,恢复他的自由,让他过上幸福生活呢?天将降大任如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说不定这是异世界真神对他的重大考验呢!再说死了是不是回到前世也是未知数,说不定真死了,而且这饿死也太难受了,还是换一种死法吧,他这样原谅着自己的行为。最后,他又开始进食了。
一个人的牢房里显得特别冷,甚至于晚上冷得他无法入睡,只好起来撞墙,让身子全身发痛,再至麻木,就不冷了,几天下来,撞了东墙,撞西墙,把牢房里的石墙撞了个够。
吴天撞累了,猛地向他平时睡觉的地方倒去,“吭!”他突然发现临近地面的这面墙上发出了一种空洞的声音。“难道这石块后面是空的? ”
吴天虽然已很衰弱,但他的脑子里却立刻闪出了那个一切犯人都时刻难忘的念头——逃跑!他觉得,似乎上苍终于怜悯他的不幸了,所以派这个声音来警告他立刻悬崖勒马。或许是那些他所挚爱,不能忘怀的人的灵魂在帮助他。 不,不!他无疑地是错了,这只是那些飘浮在死亡之门前的梦幻罢了。
吴天再次撞了几下,“吭!吭!”真是空的耶。
“不必怀疑了,”他想,“这石块后面一定是空的,那石块后面是什么呢?说不定是通往外面世界的密道。” 这块石块有近二尺宽,近一尺高,搬开它,够一个人爬进去,在这个发现的鼓舞之下,吴天决心搬开这块石块。他用眼睛寻找一件什么东西以便可以用来搬开石块。
但吴天什么也没看到。他没有小刀等尖利的工具,虽然他窗上的栅栏是铁做的,但它非常牢固,他已试过多次了。牢房里没有家具,只有一堆他睡觉的枯草,一只木马桶和一个装水的瓦罐。草没有利用价值,木马桶是木制的,也没有利用的可能,只有一种办法了,就是把瓦罐打碎,挑一块锋利的碎片来挖掉石头傍边的泥土,使石头变松。他把瓦壶摔到了地上,碎成了片。他挑了两三块最锋利的藏到枯草里,其余的留在地上。现在是白天,晚上再干,反正有整夜的时间可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