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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葬礼 二

“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安佑站在蒋蓝的床边,此时蒋蓝已经清醒,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右手的手腕上带着医院的病号,打着点滴。她不自觉地将病服拉低遮住手臂上的伤疤,但是她的脖子上,腹部全部是割伤的痕迹。

松弛和疲弱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血色,她安静得就像一只瘦弱的猫咪。

“我没事,你走吧。……”

而此时安佑将她的病服掀开,里面触目惊心的割伤和干枯得如同骨架的身体,内心被揪得生疼。

“你到底多久没有吃饭了?你一直都这样?如果今天不出事的话,你打算一直这样过下去?”

蒋蓝的眼泪不断流下,她偏斜着脑袋,不想让安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安佑从学校回家,已经晚上十点了。却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警方告诉安佑,晚间的时候接到蒋蓝小区的报警电话,一个女孩家里散发出浓烈的煤气味,警察到达的时候蒋蓝已经昏迷在厨房中。而在蒋蓝的手机中只有这一个电话号码,所以打过来确认是不是家属。

当安佑赶到的时候,蒋蓝已经被送往医院。蒋蓝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出租屋,很小,位于A街的一个小胡同里。

安佑进门的时候煤气的味道已经散了。而安佑也很久没有来这里了,以前这里就比较乱,但是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但是进门那种冰冷和冷清的味道让安佑的心被揪得有点痛。

冰箱里没有任何食物,水池中全是没有洗过的盘子,地上布满了垃圾,甚至有一股恶臭。

医生告诉安佑,蒋蓝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昏迷,但是其营养状况十分不好,可能有一周没有进食了。而身上多出割伤,经鉴定为她自己割伤,可能有轻微的抑郁症。

此时安佑已经缓和了下来,蹲在蒋蓝的床边,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面对这个瘦弱的脸庞轻柔地说道:“你是傻瓜吗?”

蒋蓝拿着纸捂着嘴,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安佑也低下头。

从安佑搬进夏芷家开始或者从安佑过分关心夏芷的时候。

她明明知道安佑对于夏芷的感情,无数次她告诉自己没事的,夏芷不可能和安佑在一起,只要自己肯等,他就会看到她的。

可是当安佑可以轻松说出夏芷的喜好,和夏芷之间聊着她不知道的话题,而自己却也假装傻笑的时候,当夏芷受伤时,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时候,当夏芷不开心,他想方设法去逗她的时候,当夏芷开心的时候,他悄悄傻笑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像蛆虫一般不断地腐蚀着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直到蒋蓝从夏芷家搬出,她彻底失控了。无数个夜晚,她想着为什么自己一心一意的付出,而安佑却看不见,为什么他总是忽视她。

有时半夜醒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委屈让她无处发泄,只有拿着刀片在手上、腿上一刀一刀地划过,直到疼痛将她淹没,她才不能感受到那种寒冷。酒精让她麻醉,白天的时候就在酒吧,回家的时候趴在床上就想流泪。有时胃疼得厉害的时候,她就会喝很多酒来麻痹那疼痛的神经。

而这一次晕倒并不是她想自杀,是因为烧水之后,因为几天没有吃东西,营养不良导致的晕倒。

当蒋蓝睁开眼睛的时候,安佑站在床边时,她是多么开心。但是她不想让安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瘦弱、无助。

“你走吧,我没事。”终于蒋蓝说道。

而安佑却生气地看着蒋蓝:“你觉得你还可以坚持多久,你身上的伤痕还没有给我解释清楚。”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没事。”

“好,如果你没事就起来将桌上的粥喝了。”安佑将蒋蓝抱起靠在枕头上,将餐桌放下,把买来了的瘦肉粥放在蒋蓝的面前。

“我很好,你走吧,我待会儿喝。”

安佑却十分固执,根本没有理会蒋蓝:“如果不喝,我是不会离开的。”

无奈,蒋蓝只得拿起勺子,可是长久没有进食的她,即使补充了营养液,但是仍然没有力气拿起铁质的勺子。

一旁的安佑霸道地将蒋蓝手中的勺子夺过,轻轻地舀起粥,放在蒋蓝的嘴边。

“张嘴!”

终于她努力地吞了一口粥,看着蒋蓝皱眉,安佑担心地问道:“烫?”

蒋蓝摇摇头,继续喝粥。她皱眉是因为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此时看着安佑温柔的模样,内心却全是委屈。

终于,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安佑轻轻地将她的眼泪擦干继续喂粥。

“对不起……,”安佑的声音很温柔,“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无法将夏芷完全忘记,我以为我们在一起之后可以让我尽量不去想夏芷,你很可爱,简单,和夏芷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我也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面对夏芷我始终无法控制内心的感情,而每一次你对我说,没关系,你可以等,你可以无条件地接受,可是这样让我很愧疚,不值得,知道吗?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

“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就像一团黑色的迷雾,我在里面胡乱地摸索,可是遇到你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也许我可以过另外一种生活,而当你让我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就像再一次被人遗忘、抛弃了一般,安佑,我喜欢你,……,”蒋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哽咽:“真的,不要离开我好吗?”

安佑将蒋蓝拥入怀中,女孩终于将心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发泄了出来,蒋蓝在安佑的怀中放声大哭,她是真的害怕,害怕那种被黑夜吞噬的感觉。

面对蒋蓝这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安佑无法忍心再去伤害她,在安佑的陪伴下蒋蓝逐渐恢复了。

而莫易和夏芷之间的情况也逐渐好转,夏芷也渐渐习惯莫易在身边的感觉。

此时,安朵和魏落计划冬季野营,当然安佑和夏芷是不可能拒绝的。安朵也邀请了蒋蓝,最后总觉得怪怪的,也将莫易纳入邀请的范围。

魏落对于罗章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在罗章的办公室里转悠,看着罗章低头处理文件,本想邀请他一起野营,但是心想如果他不去自己不是很没面子。

“你在干嘛?”罗章看着魏落在自己办公室里已经转了好几圈,还时不时看着自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魏落继续转悠:“哦,中午吃多了,不消化,转转,你办公室风景好。”

汗……,罗章抬头看着窗户被遮了一半,魏落所谓的风景就是外面的高速公路。

终于罗章将手中的笔放下:“魏落!”严肃而带走命令的语气让魏落吓了一跳。

“在椅子上坐端正!”魏落将手放在腿上,背挺得笔直,表情严肃地看着罗章。

“现在汇报,你到底有什么事?两分钟阐述完!”

魏落张嘴,此时她的内心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比自己汇报工作还艰难,说还是不说呢?魏落张着嘴巴停顿了很久,时间很快流逝,终于在最后一秒中她说道:“周末我们去露营怎么样?”

此时张着嘴巴的人换成了罗章,但是惊愕的表情立刻恢复了过来,他拿起笔继续工作,无奈魏落只得出去了,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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