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伯伯,你在做些什么?”浩渊一进阿贵家院子,就看见阿贵在忙忙碌碌的准备些什么。
“浩渊,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呢”阿贵笑着抬起头,眼神里全是疲惫。
“阿伯,你还是很难过对不对?娘亲他们都说生死有命,不必太过悲伤。可是我知道,阿伯和自己一样,做不到这么坦然。浅浅的离开,真的让人很惋惜,也很悲伤”浩渊走到阿贵身边,难过的垂下眼眸,看着阿伯的模样,应该真的很悲伤吧。
“是啊,到现在自己都还没有完全从浅浅离开的这个事实里离开。可是浩渊,你不能一直这么难过,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答应阿伯,不要为了浅浅而不开心,知道没有?”阿贵蹲下,牵着浩渊的手,认真的说着,自己已经醒悟,但是痛苦还是依旧存在,浩渊还是孩子,不该背负这份悲伤。
“知道了,阿伯。我昨日有见过浅浅哟,她很开心,她告诉我说,她喜欢听琴呢。她还让我告诉您,她现在过得很好,让您不要担心呢”浩渊看着阿贵那种无言悲伤的神情,忍不住的安慰。
“真的吗?你有见到浅浅,她现在好吗?在哪儿?”一听到浩渊见过浅浅,阿贵就激动不已。
“是的,我去送了浅浅最后一段路,浅浅说那里很好,她很聪明懂事,那里的人都很喜欢她。所以,阿伯,我们就把浅浅放在心里珍藏着吧,也要带着她的生命,继续幸福下去。”浩渊看着阿贵认真的说着,浅浅,你一定也不希望阿伯伤心难过的吧,所以,要保佑阿伯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
“恩,浩渊啊,谢谢你,谢谢你”阿贵握着浩渊的手紧了又紧,眼神里全是感恩的神情。
“阿伯,是浩渊和娘亲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浅浅。还请您原谅”浩渊挣开阿贵的手,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退开一点点,给阿贵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自己欠浅浅和阿伯的道歉。
“受不起,受不起。你快起来,浅浅能在离开这人世间遇到你和夫人,是她的福气呢。同样,也是自己的福气。”没有浩渊娘亲,自己可能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吧,可能不会这么彻底醒悟。昨日自己醒来,坠入悬崖的感受还历历在目,浅浅的话还了然于心间。正如浩渊娘亲所言,自己死了又能弥补什么,不过是为了逃避的借口罢了。
“阿伯,是不是福气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阿伯可以幸福的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浅浅,还得为了你自己”浩渊一听阿贵这么说,赶紧劝慰道。
“阿伯知道了,不用担心。唉,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看浅浅吧”昨日自己醒来,看着身旁安静沉睡的浅浅,抱着僵硬的她哭了很久,最后还是让她入土为安了。我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这样,死去才能更好的去面对浅浅。
“嗯嗯,好的。我也给浅浅带了好吃的,阿伯,我们一起去看浅浅吧”浩渊点点头,提着自己买的好吃的,开心的笑着,浅浅一定会喜欢。
“恩,走吧”阿贵点点头,提着准备好的祭祀的物品,还有自己给浅浅准备的新衣服,带着浩渊一起走着。
来到浅浅的坟前,浩渊把所有的好吃的装点在盘子里,放好在浅浅的墓碑前。阿贵也将东西一一摆放好,自己把浅浅埋葬在爹娘的旁边,这样浅浅也可以找到家人,不会孤孤单单的了。
“浅浅,我和阿伯来看你了,你现在还好吗?我给你买了好吃的哦,嘿嘿。”
“对啊,浅浅,浩渊也来看你了,爹爹还给你准备了好看的衣服。你记得穿给爷爷奶奶看哦,要替爹爹,好好孝顺他们,陪在他们身边哦”阿贵温柔的说着,似乎浅浅就乖乖坐在自己对面一样。
“浅浅,浩渊哥哥答应给你的礼物,现在就弹给你听,好不好?”浩渊笑着起身,走到一旁,打开玉盒,从里面拿出古琴,然后又把玉盒收拾好放在怀里。
“阿伯,你陪浅浅聊聊天,我来弹琴给浅浅听”浩渊抱着古琴坐在一旁,对着坐在另一边的阿贵说着。
“好”阿贵点点头,自己虽然不懂乐曲,但是还是能听得出一些感觉,浩渊的琴艺真的是很厉害的。
浩渊点点头,拿出自己买的小短刀,在古琴琴弦右侧的灵木上刻下“浅浅”二字,漂亮哥哥说这是把上好的古琴,灵木弥足珍贵,灵弦更是万里挑一。浅浅是独一无二的,珍贵无比,所以她配得上这把古琴。
“浅浅,这曲《梅花三弄》只送给你,希望你如梅花一样,美丽夺目。”说着浩渊双手抚琴,认真的弹奏着这首曲子,自己慢慢地似乎有了宇叔叔弹奏这首曲子的感觉了。
阿贵听着浩渊的琴音,守着浅浅,看着天空中飞着的大雁,不禁觉得感慨。“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啊,浅浅,爹爹真的好想好想你,爹爹明白你的心意,明白你所做的一切,放心吧,爹爹会更加坚强的活下去,因为爹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轻易舍弃性命,可是浅浅,没有你的家好孤单啊”
就这些,浩渊一个人坐着,将这首《梅花三弄》弹了一遍又一遍,阿贵就静静地陪着,静静地听着。这一刻无需太多的言语,也无需太多的情感,所有的爱所有的不舍,都交给了微风,让它带去给远方的浅浅。
“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浅浅,你就宛如清流,让人思念不已”浩渊边弹边想着,浅浅,浩渊哥哥可能要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你要好好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自己弹琴,一定要会弹这首曲子给你听。你也一定要记得,想浩渊哥哥哦。
太阳缓缓落下,晚霞如同昨日一样,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只是看落日的人已经不同了,心情也不再如从前了。
“浩渊,走吧,回去吧。不能让你娘亲等着急了,浅浅已经听到你弹的琴音了,一定很开心的。陪了她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阿贵抹抹自己眼角的泪水,起身对着浩渊说着,这一下午,浩渊都不断的谈着,想必手也很疼吧,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阿伯,曾经我觉得这句诗写得很对,而且很凄凉。自从遇见了浅浅,我明白了,落日的尽头并不是家,家就在我们的身边呢,有家人就是家,有朋友就是家”浩渊认真的弹奏完,起身看着将与晚霞混成一片的落日。
“是啊,孩子,家就在身边,所以你要慢慢成长,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保护好你爱的人”阿贵拍拍浩渊的肩膀,自己这一生都太过懦弱和委屈求全,所以希望浩渊努力,将来才可以更好的保护身边的人。
“恩,好。”浩渊点点头,收拾好古琴,深深地看了一眼浅浅的墓碑,便和阿贵离开了。浅浅,浩渊哥哥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候一定去给你带最美得花儿回来。
送阿贵伯伯回家,又和他聊了会天。浩渊才赶回到客栈,夜色已经很晚了,星星似乎已经陪着月亮进入了梦乡。浩渊轻手轻脚的走进客栈的房间里,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娘亲,心疼的摇摇头,便趴在桌子上睡觉了,还是不要去惊动娘亲了,她一天真的很累呢。
当太阳冉冉升起,浩渊揉着酸疼的手臂,关上了刚看完的灵书和医术。早知道,昨天晚上就睡床上了,桌子真的很咯手呢。
“娘亲,快点起床了,我们该出发了,怎么还在睡啊”浩渊走到床边,摇着姽婳的手臂,娘亲也真是的,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有苏醒的意思,不是说着急赶路吗?
“知道了,你把书和琴,还有衣服收进玉盒里吧,这次我们可能不用赶路了,用飞的。”姽婳揉揉有些苦涩的眼睛,叮嘱着浩渊。本来想慢慢赶路的,可是上薇一直催,都快亲自来接了,唉……
“好,那娘亲赶紧起来吧,我给你梳头,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浩渊点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还以为娘亲要慢慢赶路呢,这次真的就没啥好玩的了,不知道,娘亲要去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模样呢,很期待啊。
浩渊收拾好东西,又给姽婳拾到拾到一番,姽婳才戴着头纱,牵着浩渊离开客栈房间。
下楼时,却看见阿贵再忙碌着,仿佛就像几日以前一样。浩渊惊喜的跑过去“阿贵伯伯,你又回来啦?真好”
“恩,你们今日要走了?要不我请你们吃顿饭再走吧”阿贵擦擦手,看着姽婳和浩渊激动的说着,自己还打算今日请浩渊母子去家里吃饭呢。
“不必了,阿贵,希望你幸福,这个是浅浅留给你的,那日你坠入悬崖时,我替你存着的”姽婳将衣袖里的东西递给了阿贵。
“谢谢您,夫人。请您不要拒绝,阿贵明白了你的苦心,悬崖里走一趟,真的清醒了很多,也感谢夫人最后的一番话,余下的时光,自己会珍惜。所有的感恩,尽在不言中”阿贵跪下,紧紧握着浅浅的平安符和“终”门的钥匙,平安符是自己送浅浅的,没想到浅浅竟然留给了自己,钥匙是夫人赠给自己的,是想自己记住这份选择吧。不得不说,这夫人真的很厉害,帮助了自己这么多,自己也只能磕头感谢了。
“恩,后会有期”姽婳拉过想扶起阿贵的浩渊,接受着阿贵的磕头。这一磕头,就平了所有的亏欠与感恩,但愿一切都回到原谅,重新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