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娘亲,为何选择画下她愤怒的一面?”孩子的眼里,娘亲不都是慈爱温暖的吗?
姽婳走出屋子,坐在槐树下的秋千上,这里的秋千很舒服,比屋前的还要能悦人心。也许是因为比较落寞吧……
“因为回忆里的她,在面对我时永远都是这个表情,呵呵,好笑吧……你虽然没啥表情,可是在浩渊面前,你的眼睛里是宠溺,而我的娘亲眼里只有恨”流君飞到槐树的枝干上躺着,原来,说起过往,还是这么痛。
“你要的人情,是关于你娘亲?可是我要怎么帮你?”姽婳荡着秋千,平静的问着,他与他娘亲的事,自己一个梦魇能帮什么忙啊。
“……”流君变得沉默,只是透过槐树叶子,呆呆地看着稀稀疏疏的阳光。
“夜流君?怎么了?”姽婳停下秋千,抬头问着,怎么了这是,不是说准备好了吗?
“唉,没事,就是觉得……等我慢慢给你讲这个故事吧”流君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真的可以吗?
“我现在是梦魇,只是个听故事的人,你无需顾及,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吧。”
“好”流君闭上眼睛,回忆全部打开,那些痛苦的画面全部展现在眼前。
(流君的回忆: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出生在乌山镇,只是家住在北村,那里一直是我最爱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我的家人。
小的时候,乌山镇就是灵力极高的地方,常常有许多灵力高深的人来修炼。 我也很想修炼,也想有所作为,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所以常常从北村来到镇上偷学。
后来被我娘亲发现了,她便严肃的警告我“夜流君,你若在偷学灵力,便永远离开这个家”
“娘亲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偷看了”
娘亲她不喜欢我接触灵力,不喜欢我偷偷溜出去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最后我还是为了她放弃了。
从小,我就没有爹爹,是我娘亲一个人拉扯我长大。所以,我非常非常的爱我的娘亲,她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娘亲并不像其他孩子的娘亲一样,给予自己的孩子疼爱和关心。她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接触灵力,其他的方面完全没有插足。我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住在这个家里。我努力的做了许多,高高兴兴的拿去给她看,她都毫无表情,爱搭不理的。
当别人家的小孩依偎在娘亲的身边时,我只希望自己的娘亲能陪在身边;当别人家的小孩跌倒被娘亲心痛时,我只希望自己的娘亲能来看看我;当别人家的小孩获得成就被娘亲奖励时,我只希望自己的娘亲能点点头;当别人家的小孩有娘亲喂着可口的饭菜时。我只希望自己的娘亲能陪我一起吃……
因为娘亲不喜欢我学习灵力,我就发誓永远不学,也一辈子都不去看。闲暇之余,我只好在家门前坐着看书打发无聊的时光。
“孩子,有没有兴趣学习写字啊,我看你整日坐在这里看书也比较无趣”一位云游到乌山镇的字画高人,和蔼的问着我。
“写字?这有什么好学习的呀”我看着那老爷爷,疑惑的问着。
“孩子啊,写字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它可以静心,也可以疗心”高人坐在我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着。
“真的吗?那学会它,会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额……会把,因为做好每件事都是值得骄傲的”
“那好,我愿意学习,可是爷爷,写字要怎么才算练好啊?”
“这个嘛,我会教你的”爷爷宠溺的摸摸我的头。
“那就麻烦爷爷您教我了,我会认真学习的”我发誓,自己一定要写好字,然后拿去给娘亲看,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好好好,跟我去客栈吧,我每天会教你一个时辰”高人欣慰的说着。
从那之后,我每天都会往客栈跑,高人爷爷虽然只答应我教一个时辰,可是在我的请求下,又多花了很多时间来指导。
从早到晚,我都认真的写字,不分昼夜。终于完整的模仿写了“兰亭集序”,便急忙拿去请爷爷给我指导。
“孩子啊,进步很大,半个月你就能有此成绩,让爷爷很欣慰啊”爷爷看着我的字,笑着夸奖我。
“真的吗?爷爷,我把它拿去给娘亲看,她会不会夸奖流君很厉害啊?”我抬头高兴的问着爷爷,真希望娘亲能像爷爷一样。
“恩,会的”爷爷认真的点点头。
“那好,爷爷,我先去找我娘亲了”我拿着字卷拼命的跑,跑得特别快。那一刻我觉得很开心,脑海里都是娘亲的赞许的笑脸。
“娘亲,娘亲,你看。这就是我写的字,你看看怎么样?”我打开字卷放在娘亲眼前,骄傲地等着娘亲夸赞。
“不过是模仿别人的字比较像而已”娘亲随便看了一眼,就把那字画扔得特别远,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呜呜,呜呜呜呜”我走过去捡起那字卷,委屈的大哭,这是我练习了好久好久的。怕娘亲不喜欢,还特意请教过爷爷,为什么,娘亲还是不喜欢……为什么?
哭了很久很久,我安慰自己,娘亲肯定是觉得自己写不好,肯定觉得自己只会写模仿别人。不行,我要认认真真的去写,我要写一副最好的字给娘亲看。
擦掉眼泪,小小的我又去找高人爷爷。
“爷爷,写字不模仿别人的话,怎么才能写的好啊?为什么别人会这么写字呢?”
“孩子啊,他们的字之所以能成为别人学习的榜样,是因为他们的字属于他们。字是能体表达心境的最好方式”爷爷捋着胡须,慈爱的说着。
“流君不懂”我摇摇头,写字真的很深奥。
“没事,来,爷爷写几个字给你看”爷爷说着,拿起毛笔,在白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字如其人,字表其心”这八个字。
“爷爷,你这是模仿谁的啊?”这几个字真的很好看,却不是自己看过的名家之字。
“这是爷爷自己的字体,它注满了爷爷的心意”
“啊,这样啊,爷爷好厉害,这几个字写得很干脆利落,很漂亮……那流君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字呢?”我很羡慕爷爷,突然发现写字真的是一件值得学习的事情。
“哈哈,流君,写字是漫长的的坚持,是反复的练习,是不断的用心体会。爷爷,只能给你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慢慢体会吧”爷爷摸摸我的头,似乎在鼓励着我。
“恩,流君知道了。我会努力的,那爷爷会陪我一起练习的对吧”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坚持这练字这件事。
“流君,你很聪慧,该教的你也学会了。爷爷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字,也会因为练字变得越来越好。爷爷就不陪你了,希望我再次来到乌山镇时,你能有所成就。相信,你不会让爷爷失望的对吧?”
“恩,会的,我不一定不让爷爷失望”爷爷说他要去很多地方,那是他的梦想。我不能因为自己写字,而耽搁爷爷了,他已经帮助自己很多了。
“好”
“爷爷,一路珍重。你一定记得回来,流君一定不负您的期许”
送爷爷离开后,每天吃了早饭就开始练习,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张纸,用了多少墨水。也不知道我用了多长的时间,我只有一个信念,不辜负爷爷的期许,成为娘亲的骄傲。
后来,我成功了,我的书法是这世间鲜少有人能比得上的。连乌山镇的文学者都对我特别佩服,那时的自己才9岁,我用了两年,两年去努力,坚持不懈。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如此开心,如此骄傲。
可是我娘亲,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似乎我的荣誉和名声对她来说毫无价值,我还是成为不了她的骄傲。每一次进步,自己都会拿给她看,可她都无动于衷。哪怕是最后如此成功,她都没有一句赞美。
“流君,你的字写的真好。婶婶真替你高兴” 婶婶见我在院子里发呆,便坐在我旁边安慰着我。
“谢谢婶婶,可是,唉,为何我娘亲不替我高兴呢?”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该怎么做,娘亲才能看看我。
“孩子啊,你娘亲其实是为你高兴的,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婶婶笑着说,害怕我多想。
“婶婶,我是不是没有南浔哥哥乖啊,为什么娘亲对南浔哥哥这么好,我可能不去娘亲亲生的吧”南浔是婶婶的儿子,但是他常去娘亲那里,娘亲对他很好。自己也因为嫉妒,很少搭理南浔。有时候自己真的会产生,自己是婶婶儿子,南浔是娘亲儿子的想法。
“傻孩子,你娘亲有学问,不像婶婶,所以婶婶只好让你南浔哥哥去她那里学习学习。你娘亲怀胎十月生你,这种话可不能再乱说了”婶婶好笑得点点我的脑袋。
“也许吧,婶婶,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娘亲。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知道她期望什么?”我真的很想很想替娘亲做点什么,希望她开心快乐。
“这个嘛,生你以前,你娘亲是药师,她对药材很钟情,当时是乌山镇的名医,医术了得,是灵者里的推崇者。据说你娘亲差一点就可以成为上神药师,可是,生下你之后,她变了,从此不再触碰药材,也不再医治任何人。婶婶是后来才认识你娘亲,很多事情也不太清楚。”婶婶回忆着说,她也很郁闷娘亲为何不再从医。
“真的吗?娘亲还会医术?”我激动的问着婶婶。如果这样的话,我想娘亲还是很爱医术的,要不然书房里的医书就不会整整齐齐的放着,她记录的东西,也不会珍贵的放好。
“你娘亲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学医术可是她毕生的梦想呢。流君啊。不要难过,也不要往心里去,你要相信。你娘亲是爱你的”
“恩,我知道了。谢谢你,婶婶”我展开笑容,既然娘亲不许我学灵术,对我学书法也没支持,那么,我就学医吧,我来完成娘亲的梦想。
“没事,那婶婶去忙了,你不要难过了”婶婶拍拍我的肩膀。
“恩,婶婶去忙吧”我乖巧的点点头。
“那我让南浔来陪你玩会儿?”
“不用了,婶婶。南浔哥哥这会应该在向娘亲学习,我自己呆会就好”才不要南浔陪着自己呢,傻大个一个,就知道围着自己的娘亲,哼。
“也是,那你自己要乖哦”
“好”
等婶婶离开,我便转身去了书房。那一刻起。我下定了这个决心,便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努力。我一个小孩,不懂任何的药材,也不敢请教娘亲,怕勾起她的不开心。所以,我每天早早的出门,我去乌山镇的药阁,去看那里的师傅开方抓药,然后努力的记录,但是,总会被师傅打出药阁,但是我不怕挨打,终于一个大夫看不过去,便带着我学习。
早上出去学习,中午回家挑水,劈柴,打扫。然后拿着医书偷偷躲在屋子后面,看着娘亲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绣花,这是每天我最幸福的时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娘亲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