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轩
冰泫花开半夏,纵使千般美艳万般娇嫩,现如今终抵不过萧索满在。
夏侯子尘睥睨凛然的双眸,霜白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似笑非笑的讥讽,冻结却纤长的手指在掌心一圈圈打着旋。
不复于清风水榭时的妖媚惑骨,此时的他眼里透着嗜骨的冰霜,长可及腰的青丝安静垂于耳侧,浑身透露出病态的清冷气息。
满头青丝的老者负手而立,看向夏侯子尘的眼中多了丝遵从。他不敢先言,却是愁容满面欲言又止。
“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咳咳……”夏侯子尘若有所思般望着阁前如春般庭花满园,终是一声清咳而出。
复再道:“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芜老儿,你自是知自我出生以来体内的魂灵总是飘忽不定的。”
“正是。吾主命里一劫,需天命之人方可挽救之啊!”鹤颜青丝的芜老儿感伤甚多。
夏侯子尘生来便缺一方魂魄,身为墨尘轩歃血效忠的元老芜老儿是揪心不已。世人皆知,这缺一方魂魄之人是活不过而立之年的。现如今掐指一算,他的主子夏侯子尘的命龄已有二十又三,足足剩余不过七年活头。
芜老儿当初不惜泄露天机也要拼得一救命稻草予夏侯子尘,这才得知他命里异星将至。
夏侯子尘回头凝视对他忠贞不渝的芜老儿,清和的语气缓缓吐出:“ 你当初测出 天星移位,说是天伦珠左路走则世迁安,右路上则世道危。可最终结果却是天伦珠走向了百年难遇的中路,你说中路安危自观其变,意思是说我生死由命,但这半年来寻找异星之人却是毫无进展。”
“吾主,芜老儿我定是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您找到这异星之人,打破这命里缺魄必亡的诅咒,望吾主宽心。”芜老儿说完便要忠诚地跪拜而下,却被夏侯子尘给拦截在半。
夏侯子尘叹道:“芜老儿办事,我定是放心。可这人海茫茫,异星之人身上又无特殊标志。这找寻之法岂是轻易奏效?”
“其若不然,吾主也知与这异星之人结合才可使得缺失的一方魂魄复位。想必,异星之人是位女子。”芜老儿幡然醒悟,解咒的办法必须与异星之人结合。前提,必然是女子才可实施。
这个可能性夏侯子尘也不是没想过,便改换了身份在清风水榭暗自打探,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所幸,那时遇到了让他欣赏不已的蔚言。设想蔚言是异星之人也不是没有过,可蔚言的身份是男子,又怎会是异星之人?后便给他推翻了。
“师傅,天伦珠有异动了。”一白衣小童匆忙而来,脸上显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拜见世尊。”待白衣小童走近,这才看到夏侯子尘站在其师傅身边,赶紧行了礼。
“徒儿,快带为师前去。吾主随芜老儿移步。”芜老儿突然惊喜欲狂,他等待了半年天伦珠终于有动静了。
夏侯子尘见芜老儿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便淡笑点头信步前往。
芜老儿仔细钻研天伦珠纹路变化后,突然大喜过望:“天伦珠已然明示待时机一到,异星之人额心便会显露冰泫花脉络。吾主,这下只需静待时机找出这额心点有冰泫花之人便可。 ”
“劳烦芜老儿了。”夏侯子尘霜白的唇淡淡一笑,并没有表现出喜悦的神情。
这异星之人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他解咒复魄的工具,绝对不会对她生出丝毫不该有的情感。既如此,他便没有了找寻异星之人的强烈欲望。
当往事回首,若是让他知道异星之人便是蔚言,他还会不会坚定心中如此不屑的想法?
一方戏水阁上,水中倒映着女子蓝衣翩然,衣带裙飞若水交辉映。
“爹,你怎可与端城主作对?你知不知道这要让他查出你才是刺杀他的幕后真凶,他还不得带兵踏平我们祭剑堂?”水中倒映出清涟温怒的面容。
‘啪~’的一声,水中映出清涟伸手捂上肿痛的脸,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女儿家懂什么,你爹我可是为了祭剑堂繁荣、为了你们妻儿老小着想。”清龙厉声出口。
“爹,你竟然打我。从小到大你几时打过女儿,女儿就这般让你厌弃吗?”清涟眼角滑过滚烫的热泪,父女亲情此刻已然显得不重要了。
“涟儿,是为父一时冲动不知手重这才打了你。原谅为父可好?”扇过清涟耳光的清龙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怒火攻心失了理智。
“别碰我,我敬你是我亲爹这才劝解于你,怕你一不小心因站错道失了前途害了家人。我这样有错吗?你这般听信于那个表里不一的璞寅砀,若是他一朝落败你可知你、娘和我、祭剑堂都将遭受怎样的悲惨后果?你到底有没有为娘想过?”清涟悲痛欲绝诉说道,最后演变成撕心裂肺的怒吼。
“真是女大不中留,该是让你与砀王爷结亲的时候了。”清龙一改对清涟的怜惜,突然冷漠说道。
清涟以为自己听错了,更加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让她从小到大敬重有加的爹。
见清涟一副目瞪口呆痴傻模样,他又接着道:“你休要埋汰于他,砀王爷心思深沉、思维缜密,又懂得隐忍沉浮。依为父之见,他拥有难得一见的帝王风范。你若嫁给他,到时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不,我不要嫁给他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此时的清涟没了往日的优雅之姿,已然变成如疯狗般的狂吠。
“由不得你,半月后你只需安分出嫁便是!来人给我待下去关起来。”清龙趁清涟不备,一点穴道将她给囚禁了起来。
清涟流着热泪,就这样在这个所谓的爹面前被带下去幽禁了半个月光景。
到头来,她在清龙这个亲爹眼中只不过是颗随意摆布的棋子。她当初梦想着卿狂能对她青睐有加,娶她过门的想法已然是如梦初醒罢了。
“砀王爷,您来了。”清龙一转身见璞寅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前来看看本王未来的夫人,还真别说清龙虽面首猥琐,但生出的女人生得真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让本王着实春 心荡漾、心痒难耐。 ”璞寅砀说完一脸淫 笑而出。
“王爷喜欢便好,涟儿的性子是倔了点,望王爷海涵。”清龙一副狗腿子模样讨好璞寅砀,对他揺首乞怜。心中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好说好说,待本王将璞玉子拉下城主之位后登上城主之位,你的女儿便是本王的王后。”璞寅砀心里盘算着,口里信誓旦旦保证着。
“在此先谢过王爷了。”清空闻之大喜过望。
心无旁鹜出,倦怠几人留。
清涟被他的亲爹亲自封了武功,再喂下软筋散。此时已是犹如病入膏肓之人,移动几步路都是费劲得很。
“啪!”
“啪!”
“啪!”
一连三声的器物摔碎声,都是从清涟屋里发出。气愤难当的她没了武功便只有摔器物泄愤,看着越来越紧缩的婚礼日期她心中焦急如焚,祈祷着卿狂能顾及以往的情面前来搭救。
这边清涟焦急如焚,儿端城皇宫那边热闹非凡。
选秀大典进行得如火如荼。卿狂受城主所拖,与璞玉宸将选秀之事严格按宫规来办。
话说,乐正萱百无聊赖中意外结识尚书之女弄颜儿,两人一见如故。
“宾亓,别在那楮着快过来这边玩。”乐正萱原本与受伤初愈的弄颜儿调笑玩乐,差点把蔚言的爱宠宾亓给忽视个彻底。
“原来它叫宾亓啊,名字真特殊。”弄颜儿看着一扭一扭跑过来的宾亓,开心说道。
弄颜儿因着受伤休养的由头,管事的嬷嬷便让她自行了去。
“小姐,你的手指还没好可不要轻易触碰它物啊。”丫鬟非月心疼地提醒道,及时阻止了弄颜儿刚要触碰宾亓的手。
“不碍事,已经好得大半了。连萱儿都不管我,你却多事了。”弄颜儿不赞同地娇嗔笑道,含着撒娇的意味。
“姐姐笑起来真好看。”萱儿盯着弄颜儿肤若凝脂的鹅蛋脸,羡慕叹道。
“萱儿莫夸姐姐,不然姐姐都乐得要飞上天去了。”弄颜儿表面恭维,心底却是得意的大笑。
想着,弄颜儿嘴角轻抿、一丝淡然的得意一闪而过……
“姐姐就该是嫦娥那般标志的美人儿。”乐正萱真心夸赞。
“妹妹到底是何身份?同姐姐相识几日,怎还同姐姐生份了去?”弄颜儿假借问话来掩盖自身的得意。
“姐姐听了莫要同我生份才是!实不相瞒,妹妹我其实是魄都公主。”乐正萱吐着舌头难堪回道。
“你,竟是魄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