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夏侯子尘起了个大早,但是有一个人起的比他还要早,那便是蔚言。
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般,他刚一起床蔚言便端着一大盘菜走了进来。
“伤口可有好些了?我亲自炒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吃,要不你做我的小白鼠实验一下吧。”蔚言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打趣道。
“嗯,好些了。那些尸体怎么都不见了?”夏侯子尘对她所说的亲自下厨感到很是惊讶。他还从未听说她会炒菜,心生好奇忍不住下床穿了鞋凑到了饭桌前轻轻嗅了嗅。
“哦,你说他们啊我早给扔出去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和一堆死人睡在同一个房间?这大晚上的不会做恶梦吗?想想就觉得恶寒。”蔚言一边回话一边盛了碗饭递给了夏侯子尘,这才忽然想起来他还没洗漱。
蔚言懊恼万分,急忙说道:“对不起啊,我忘记你还没洗漱,我这就下去打水。”赶紧放下手中的 饭勺转身就要出去。
夏侯子尘本想拦住她叫她不要再为了自己忙活,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奔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夏侯子尘微叹一口气,偶感脑中一片眩晕。他试着双掌向上气运丹田试着运功,发觉自己原本流逝的内力渐渐有了回升的动向;他一鼓作气,再往上提去,发觉全部已经回来了;奇异的就连身上被清心欲鞭挞的伤口,也慢慢愈合了。
在那一刻,不安定的魂魄也奇迹地稳定了下来,他终于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和完整感,偌大的欣喜顿时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
蔚言打了热水马不停蹄地跑了上来,一进门就看到夏侯子尘原本还伤痕累累的躯体竟然完好无损,惊得她差点将手上的水打翻在地。
“你无需惊讶,可能因为清心欲的死导致了我缺失的魂魄归位。现在的我,已经焕然一新。”
夏侯子尘一把抓上蔚言的手,高兴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蔚言放下水盆上下打量起夏侯子尘来,忍不住赞赏道:“还真别说,你原本病怏怏的躯体现在可谓是意气风发帅呆了,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真是可喜可贺啊。”
她不知道,她毫不吝惜的赞美已经将夏侯子尘的一颗心给激昂得险些站不稳。片刻后,夏侯子尘猛然抓上她的手,才柔情款款的目光凝望着矮她一个头的蔚言,缓缓念道:“蔚言,谢谢你。”
“就这些?”蔚言霎时间一个头两个大,他这般用情至深最后竟然也只对自己说了声谢谢而已,这让她情何以堪。如此尴尬的相处,叫她怎么救他啊。
蔚言将手从他温热的掌中脱了出来,背过身去黯淡着一双凤眸轻启朱唇,“如今你,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活头了。你就没想过,让我以身救你吗?我作为女子都这般厚脸皮低声下气了,你怎么就是不开窍?”
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念和绯色的羞红。好丢人啊,这种话她竟然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以后,她该怎么面对他啊?
夏侯子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后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侧直到臀间,发尾处勾起了几串小小的尾璇,随着她的轻轻颤动很是具有诱惑力。
夏侯子尘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她的身躯却停在了半空中再也下不去手,脖颈间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两下,厚薄适中的唇轻启,想发声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蔚言见他久不发声,眼底的黯淡更加深沉,他果然还是拒绝自己的吗?像夏侯子尘这般清心寡欲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魅力,不足以吸引他的侧目?不,绝不会是。她看得出来,他明明还是喜欢着自己的。
“夏侯子尘,你其实就是根榆木脑袋!”蔚言再也忍不住了,眼中闪着泪光,转过身来劈头盖脸冲着夏侯子尘就是一阵怒骂。骂完后,她一跺脚便摔门而去,独留下被骂得一脸傻愣的夏侯子尘。
怎么会......她哭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刚才明明看见了她眼角的湿润。这么说,她心底也是喜欢自己的?而不是为了芜老儿所托?
想通了般的夏侯子尘惊喜异常,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冲动追了出去。
蔚言,对不起。都怪我明白得太晚......
蔚言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逆风而上的时候她眼角的泪水飞落在尘埃中隐没了。
不知不觉停在了一条小河边,踏着青葱的草地她走向了杨柳边的河岸。一阵清风吹来,轻轻拂在了她娇嫩的脸庞上,莫名的宁静和恬然带去了她刚才还躁动复杂的心。
原来,春天悄悄偏踏而至。
静下心来的蔚言更是懊恼不已,她竟然被夏侯子尘的一个拒绝给弄哭了?这不是平常的她,到底是为什么?蔚言低着头,看向了河水之中的自己,期望寻求到想要的答案。
水中的倒影出的面容一片茫然,仿佛出生的婴儿般纯净无害;蔚言不知不觉看痴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想要抚摸上那张无害的脸,但是当触手可及时水中的那张脸产生了变化,几许波纹荡漾开后它再也不复存在。
此时的蔚言才幡然醒悟,那是她自己啊!她竟然不知不觉中被自己的脸给迷惑了。这么说,夏侯子尘也曾经给这张脸迷惑过咯,她其实也不是毫无胜算的嘛。
突然心情变好的蔚言嘴角微微上扬,迷惑人心的笑颜重新焕发在水中。
“蔚言,你不要做傻事。”就在蔚言孤芳自赏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一片安静祥和中突如其来的噪音惊得她身体失去了平衡感,蔚言偏过脸看向声音的发源处,“啊。”随着一声惊呼,眼看重心不稳就要摔下河中。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子尘飞身上来将她只离水面有几毫米的身体给重新扳了回来,一个翻身后蔚言才安然回到了陆地上。
“还没听到我的答案,你怎么可以轻易寻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蔚言还没发声,就被夏侯子尘一通狂吼。
蔚言瞠目结舌一时间忘记了说话,这样的夏侯子尘她还真没见识过,对她来说那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新奇。
“你......”蔚言刚想解释,一道闪电横空劈下,倾盆大雨紧接着落了下来,随之“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
夏侯子尘急忙打住她的话,“回去再说,这雨太大了。”说完,快速接下身上的衣袍不待她的同意披了上去,抱起她一路狂奔回去。
然而,因为蔚言跑出来的距离太远,导致了在俩人完全湿 身之前也无法回到客栈。
才不过一会儿,俩人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还不如直接掉下河来得爽快。蔚言郁闷不已,但还是对于他的绅士风度感到还算满意。微微地,手指一动更拽紧了肩上的衣袍,不肯松懈半分。
“我们回到客栈了,为避免着凉我先去吩咐小二打一桶热水上来,你赶紧躲进棉被中取取暖。”夏侯子尘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蔚言心头一暖乖顺地点了点头不做声。
刚一放下她,夏侯子尘就托门而出。看样子他的确是在担心她会着凉发烧。蔚言暗想着自己的身体也不算弱,怎么可能会感冒发烧?那是弱女子才该担心的。
可谁知她刚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来时喷嚏就自动找上了门,一个“啊嚏~”出声,蔚言立即给自己翻了个看不见的白眼。
看吧,想什么来什么!蔚言缩了缩鼻子,她感觉从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是冷的,整个人立即感觉不好了。
蔚言瑟缩着脖子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裹上棉被取暖吧 ,不然要真发烧了可就难受了。”随即,跳上了床把凌乱的被子一套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好冷啊~夏侯子尘要是再不上来,我就要被冻死了。”虽然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粽子,但是蔚言仍旧冷得抑制不住发抖起来。
就在这时,天使般的敲门声终于响起了,夏侯子尘天使般好听的声音也挤了进来:“我进来了。”
你进来就进来,还那么多废话干嘛?没看到蔚言已经冷得快哭了吗?蔚言欲哭无泪。等小二做好换上一大桶热水的准备工作,蔚言已经冻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你自己可以吗?”临出去前,夏侯子尘走上前来探听了一下她的情况,却见她额头盗冷盗汗得严重,嘴唇也惨白惨白的,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夏侯子尘随即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大手摸上了她的额头,发觉指尖传递回来的冰冷凉得骇人 。
“快别碰了,快抱我进......浴桶里,没看到我快要冻......僵了吗?”蔚言支支吾吾的,艰难说道。在夏侯子尘看不见的情况下,她深埋着脑袋眼底露出一抹几不可闻的精光来。
夏侯子尘听后,二话不说将她从紧裹的棉被里拎了出来,像拎小鸡一般就着湿衣服将她拎进了屏风后的浴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