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蔚言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弄颜儿只得暂时放弃了杀她的念头。毕竟,她根本就不是蔚言的对手,静下心来的弄颜儿这才发觉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
所以,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气鼓鼓地指着蔚言下了战书,“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杀了你。”
就算不是为了璞玉子,她也咽不下那口恶气。
蔚言对她挥了挥手,一脸笑意答道:“我等着那一天。”真是的,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顽固?
弄颜儿冷哼了一声就走了,以她的执着来看她不该这么轻易放弃璞玉子的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算了算了,她也该回去找璞玉子商量计策才行了。
离幽洞开启还有十三天,算算时间鬼灵山暂时不会有人敢硬闯,那她还是先去找寻流苏的踪迹吧,顺道将夏侯子尘解救出来。
话说,他现在应该还被囚禁在魈遥阁中。
她也不是没为玉流苏的安危担心过,但是清心欲那会儿已经半死不活了,以流苏的强大实力来看也不至于会让他给逃脱了去。
然而,真相到底是什么?去魈遥阁一探究竟便知。
于是,在璞玉子的点头应允下,蔚言与璞玉子直奔魈遥阁而去。
黑暗中,一道锐利的视线在偷窥着这一切。
……
魄都
过二月有余,在乐正邪的刻意下乐正修远殡天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举城上下哀悼一片。
乐正萱看着乐正修远的尸身保存得完好无损,心底的担忧终于放下了。
但莫名地,一见到他的尸身她便悲从心来,止不住的热泪盈眶。
宾亓蹲在一边仰头看着情绪大动的乐正萱,关心地上前用爪子挠了挠她的衣摆。
乐正萱低埋着脑袋,不肯理他。
“萱儿,明日便是父皇的下葬之日,你若是忍受不了就别跟来了。”
乐正邪摸着她乌黑的长发叹息出声。
“不,萱儿要亲眼看着父皇入土为安。萱儿本就不孝,明日一定要去。皇兄,你不用再劝萱儿了,萱儿心意已决。”乐正萱强硬回道。
乐正萱一抹泪痕,带着宾亓走了出去。
乐正邪见她性子执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更是忍不住紧皱眉心,随即对门口唤道:“来人,传唤张御医来见本都。”
他担忧的,其实是左相的威胁。
左相隐忍了多时,本就野心勃勃的他恐怕再也待不住了。
父皇殡天的消息,正处于民心摇动之时,左相定然以为他乐正邪会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必然会疏于防范。
失女之痛本就让左相狗急跳墙,据乐正邪猜测明日的下葬皇陵之日左相肯定会有所动作,而且是大动作。
就在他思腹片刻,张御医从殿外走了进来。
“微臣拜见都主。”
“免礼。”
乐正邪疾步上前一扬衣袖,将欲要下跪的张御医按在了原地。
张御医睿智的眉眼一抬,浑厚的声线回道:“谢都主。”
“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了商讨明日父皇下葬事宜,之前本都交代你的可是都办好了?”
乐正邪一脸期待地看着张御医,他唯一信任的臣子。
张御医一听,赶紧回了话:“回都主话,微臣都给办好了,就差左相自投罗网了。”
“如此甚好,你且先回去筹谋吧。记住,一定要做得万无一失!左相和其余下的党羽,本都都要让他们为父皇陪葬。”
乐正邪说完最后,面色更加阴郁了几分。
看到当初那个优柔寡断的乐正邪此时已经初露锋芒,不再甘心呗左相摆布,张御医欣慰一笑,拱手说道:“微臣告退。”
说罢,他转身离去。
明日,权倾朝野二十年的左相恐怕也要黯然伤神了吧。
……
一身白衣的乐正萱,头戴一朵白花随着乐正邪踏上了去往皇陵的路上。
宾亓本来不给去的,但也趁着红衣绿裳去沏茶的功夫偷溜了出来也跟着去了。他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他一度以为蔚言不要他了。
这大半年的时光都是乐正萱在照顾着他,看到乐正萱神色消沉,他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便跟在乐正萱的后面一路跟去。
这件事乐正萱是不知的。
一到皇陵,乐正邪将乐正萱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当登上皇陵顶后放眼看去,文武百官皆在场。
乐正邪的目光撇向了底下一直默不作声的左相,看来他还真沉得住气。
乐正邪嗤笑一声,背过身去。
身着奇装异服的大祭司从皇陵中走了出来,一张脸被麒麟面具覆盖,手执毛穂长条的手黝黑无比,看样子是抹了什么黑色的涂料。
只见他仰天长啸一声后,开始围绕着棺木跳动起来,乍看之下动作有些滑稽可笑。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笑出声来,唯独左相毫不避讳地大笑出声。
乐正邪不满的眼睛落在了左相大笑不止的脸上,“你笑什么?”
“都主,老臣笑一下都不行吗?”
再场的文武百官皆惊惧地看着左相,竟然敢如此目无法纪无视皇威。
看来,左相已经忍不住了。乐正邪冷笑一声,缓缓念道:“左相漠视皇权,不尊重先皇遗体,实属罪大恶极!来人,给本都主将左相抓起来。”
“我乃三朝元老,你以为你一个区区小儿能耐我何?这魄都的江山早该换人了!”左相看着向他步步靠近的禁卫军不怒反笑。
左相的狂妄自大,让乐正邪阴郁的面色更加黑了,只听他大手一挥下令道:“将左相给本都主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就在此时,原本还在实施祭奠之法的大祭司突然停了下来,手中的长条顿时变戏法般变成了一把大刀,大祭司挥起就要朝一脸茫然的乐正萱挥去。
然而,有人早已意料到大祭司的目的抢先一步将乐正萱给护在了身后,架起长剑硬是将大刀给挡了下来。
“张老头,你好厉害。”乐正萱奔来还惊慌失措,但一看到是张御医将她从恶人手中救了下来,激动得暂时忘掉了自己还身处危险之中。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的吓得奔走,有的吓得好像被胶水粘住了般拔不动脚掌 ,只能乖乖等死。
张御医和大祭司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公主快随微臣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张御医二话不说拉上乐正萱就开始跑。
乐正邪朝着张御医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大喊:“护驾。”
“你以为本相就这么点人?”左相冷嗤一笑,随即拿起一只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尖锐的哨子声盖过了整个皇陵,不多时周边迅速汇集了成百上千的死士。
死士和禁卫军陷入了一片混战中,暂时难分输赢。
“哈哈……乐正邪,你就等死吧。”左相狂笑不止,在下一刻却遭到一条黑影扑倒在地,撕咬不止。
“啊~滚开!”左相怒骂一声,一掌拍在了黑影的脑袋上。
本来以为会吓退这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疯狗,但是他哀嚎了几声后随即又站了起来再次冲上去撕咬起左相来。
“宾亓,危险快离开那里。”
乐正萱一回头便看到宾亓发了疯般和左相搏斗,想要出口阻止时发觉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左相的朝服被宾亓咬得破烂不堪,他心下一狠发了疯般一脚踢在了宾亓的肚子上,巨大的惯力导致宾亓飞出了几十米远。
“不……”乐正萱痛哭流涕,想要跑上去看看宾亓伤势时奈何身子却被张御医紧紧环住动弹不得。
宾亓浑身是血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再也不动了,一双眼睛充斥着血丝,看着乐正萱的方向带着不舍和无助,最终慢慢合上了……
主人,萱儿……再见了……宾亓再也没能陪在你们身边了。
“不宾亓,不要死……”
乐正萱不顾一切地挣脱了张御医的束缚,在一片杀戮气息中向宾亓冲了过去。
乐正邪见左相杀了蔚言最心爱的宾亓,再也抑制不住抓狂了起来。
他再不顾及自身的安危硬是朝着左相杀了过去,嘴里大喊着:“本都杀了你为宾亓偿命!”
此刻,他的张扬和暴戾暴露无遗,看得左相心下大惊站在原地忘记了动弹。为了一条狗,他竟然像变了一个人般!
直到乐正邪站到了面前,左相白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躲了开来。
乐正邪见一招扑了个空,随之再次来势汹汹:“受死吧。”
左相原本以为自己苦练了几十年功夫,区区一个乐正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没想到他最后还是低估了他。
只见乐正邪招招阴狠至极,丝毫不给左相留一丝喘息的空间。
左相数十招下来应付得甚是吃力,但还是趁着乐正邪落了空挡给自己时淬了全力的一掌将乐正邪给拍得内脏俱损。
乐正邪捂着不甚被他击中的部位,狂吐出一口黑血来。但是他仍旧不为所动,伸手抹去嘴边的黑血后仰天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无形的气息像咆哮的狮子一般铺天盖地朝着左相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