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没想到作为一村之长的男子竟然如此与众不同。
随即翻身下马,二人走到那个儒雅的男子身前。
“我们兄妹二人舟车劳顿、正好途经此地,希望今夜能在此借宿一宿。不知村长同意与否?”
为防他们猜疑和不安,蔚言只好与阳炎假装兄妹,希望以此来松懈他们的猜忌。
阳炎赞同点头,心底暗附:看来小侯爷早有打算。
“哪里哪里,鄙人慕安......来者皆是客,二位若不嫌弃村子寒酸便随我来吧。”
村长名曰慕安,蔚言心中惊诧于他所表现出的文质彬彬,他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一方村子能养出来的,倒像是城中之贵秀!
蔚言忍下疑惑,感激回应:“有劳了。”
慕安转身之际,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抹诡异之色。
一阵清风徐徐吹来,直扑蔚言的脸庞。
鼻尖清嗅,蔚言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抹不属于男子的气息,这个味道好生奇怪,似曾相似却又陌生至极的感觉。
“蔚言......”正在蔚言努力回想时,阳炎在身边轻轻碰了她一下,似乎要提醒她注意点什么。
既然以兄妹相称,阳炎便不能再用之前的称呼喊她。
在阳炎带着警惕眼神的示意下,蔚言将目光投放在了围绕在周遭的村民。
只见周遭的村民原本贪婪的欲望表露无遗,在她转头时皆齐刷刷地低下了头去彻底将情绪隐藏起来。
而且,现场除了男子,她看不到一个女人!
看来,她们又一次羊入虎口了。
蔚言对着阳炎轻轻点头。
走在前面的慕安应该也是头披着羊皮的衣冠禽兽,直觉告诉她这个所谓的村长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二位的房间,招待不周今夜将就着过一晚可好?算算时间,距离开饭的时辰快到了,若是不介意的话慕安想请你们一同用晚膳。”
七拐八弯之后,慕安终于在两间紧贴的房门前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对着二人温和说道。
用晚膳?呵呵,怕是最后的晚餐吧。
与此同时,蔚言、阳炎的心中皆念着此处的不安全。
“蔚言,你意下如何?”阳炎最终拿不定注意,只好叫蔚言来回答。
小侯爷思虑周全,在她的绸缪下今夜定能平安度过。
未免打草惊蛇,蔚言决定将计就计暂且应承了下来,“也好。”
慕安心上一喜,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既然如此,待一个时辰之后晚膳做好慕安再来知会一声。这段时间,你们可好生歇息。若是无事,慕安先告退了。”
待慕安一走,蔚言带着阳炎进了虚掩的房门,转身便毫不犹豫的带上了门。
“小侯......”
“嘘。”蔚言飞快地对着阳炎竖起了手指,唇上的吐出的气仿佛也包含着警示。
蔚言细长的身躯紧贴房门,不声不响地听着不远处厨房传出的动静。
紧接着一阵嘈杂的人声传来,众人紧张地准备着晚上用的膳食。
“二驴子,快点拾些柴火过来,没看到火都快熄灭了吗。”
“大狗子你他妈的自己怎么不去拾?整天就只会瞎指挥,老子看着就想抽你。话说,你屋里的那个小娘们昨晚是不是没有喂饱你啊,你整天就会发狗疯狂吠,还是说她踢的那一脚不够狠?”
“你皮痒了是吧,不见得我大狗子讨了个新欢,你就准备孤家寡人一辈子去吧......”
“哎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前天说好的分一杯羹你今天怎么就能出尔反尔呢?”
“都别理论了,多留点力气干活才是实际的。话说今晚的晚餐,还真是少有的美味......”
直到一句略微熟悉的声音传来,喧噪而粗俗的话题才戛然而止。
......
“果然如我所想般,我们这是倒霉地入了贼窝啦。”蔚言一转头,对着阳炎说道。
阳炎疑惑,厨房里传来的话他也听到了。
“有什么不对劲?不就是一帮粗俗的大老爷们在斗嘴吗?虽然知道他们目的不单纯,但是小侯爷是如何得知我们入的是贼窝?”但是若是要说其中的对话有什么不对劲,他还真听不出来。
蔚言摇头,解释道:“准确来所,我们这是入了淫窝!”
“淫窝?”
“没错。原本我就在疑惑,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浓的女子脂粉气味?而全村却没有一个女子,他哪来的那些怪味?逛窑子?未必!直到听到了方才他们的对话我才恍然大悟。”
见阳炎细心听着不打岔,蔚言接着说了下去。
“那个二驴子所说的话中说的是‘小娘们昨晚是因为没有喂饱大狗子,才导致了大狗子整天就会发狗疯狂吠。’最后一句说的是‘小娘们踢的那一脚不够狠。’这一切不正好说明了他们话中的女子是被他们抓来的,极有可能日日夜夜还遭受着他们非人的折磨。”
蔚言皱着眉心,心底冷笑不已。
阳炎惊诧之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就是那个大狗子说‘讨了新欢’意思是说他抢了良家妇女;而分一杯羹就是二人原本要共享一女。那么最后,结束话题的男人说的话是‘话说今晚的晚餐,还真是少有的美味......’意思是说,小侯爷...你吗?”
阳炎忽然狠狠地顿住,“天呐,他们竟然想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来了。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偷偷走人吧。”说到最后,阳炎已然站不住脚了。
他踌躇左右,打定了主意要走。
蔚言不慌不急地制止了收拾包袱的阳炎诡异一笑:“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今晚何不在此过上一晚?”
她心思一沉,细密地筹划着今夜的对策。
“为何?这里到处充满了危险,我们不该以身涉险啊小侯爷。”阳炎不解,既然知道了危险就在面前潜伏着,为什么不走反而要留宿一夜?这样的心思恕阳炎不能理解。
蔚言背过身去,叹息一声回道:“你不懂,受苦受难的女子何其多......”
说到这里,阳炎才彻底明白了蔚言的心思。
她竟然打定主意要解救被抓来的女子!
同是女子,她何尝理解不了她们正经受的苦痛?她们需要自由,不该被一帮禽兽压在身下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自由。
“属下明白了,下小侯爷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吧,属下会助你一臂之力!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阳炎沉重地一点头,对蔚言道。
原本,为了蔚言的安危着想他才想着带着她远离危险;现如今,她的执着让他心中的执念动摇了。
“嗯。”蔚言欣慰应道。
阳炎,其实也不是顽固不灵的人嘛。
正在俩人思量对策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蔚言用眼神立即制止了正要发话的阳炎。
“咚咚。”紧接着,一阵敲门声传来。
阳炎会意,假若无事去开了门。
果不其然,慕安前来知会二人前去用膳。
餐桌之上。
“还不知二位名讳?”慕安坐在主位上,以待客之道首先发了话。
蔚言正要说话,下一刻的阳炎迅速制止住了她细微的动作,抬起头来直视慕安:“鄙人贾语,小妹贾言。”
蔚言闻言,面上差点没忍住笑意。
没想到平厚老实的阳炎也会胡扯,假言假语?差点没让她露馅!
慕安不知其中的蹊跷,他的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蔚言,“贾兄的小妹还真是生得水灵剔透,此等妙人儿慕安平生很是少见。”
慕安直言不讳地放言表露自己的心中对蔚言的想法,一双含春的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在蔚言身上停留。
蔚言假装羞涩,突然抽出一条丝巾半遮掩着红润似要滴出水来的脸蛋。
见此,引得慕安心猿意马。
乍看之下,还以为只是单纯的郎情妾意。
阳炎见蔚言演得逼真,心下念着自己也不能落后,随即面上疑惑不解转头问道:“对了慕兄,你村中似乎少有女子出没走动,敢问这是何故?”
袒露在水面之上的问题若常人不问,就会显得不寻常。
阳炎这是极力表现出自身的疑惑来,想必常遇此问题的他们不会让自己失望,答案若是算不上天衣无缝也太对不起他的苦心表演了。
“贾兄有所不知,正好这两天山中女娲娘娘庙会大典,规定女子必须参加。所以村中的女子都拜会女娲娘娘去了,祈求香火鼎盛。”
果然,慕安的回答让人捉不出一丝蛛丝马迹。蔚言心中更是冷笑,这个完美的回答应该对不少人用过吧。
蔚言鄙夷间,几个壮汉搬来了一坛巨大的酒坛子,少说上百个人一夜之间也喝不完。
蔚言心下一惊,深感不妙。
她的酒量实在是差到极点,如今他们竟然采取了灌酒之法以此来灌醉自己和阳炎。
就算酒量不差的阳炎,若是酒中被下了药他也在所难免。
这下,似乎有点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