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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皇家暗卫存实亡

到了晚膳时分,钟离临炘果然如约而至,在接下来的两天也是如此,几近三餐作陪。

第三日一早,钟离临炘便与韩沐清回了荣亲王府,此为归宁,当然用民间的说法,应当是——回门。

待韩沐清与钟离临炘缓缓从轿子中走下,在走到荣亲王府,韩宁疏与韩沐阳的神色都是万分复杂,但韩沐清也仅仅是看过去一眼,便微微敛眸:“父亲,大哥。”

韩宁疏抿了抿唇,半响之后才是回到:“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钟离临炘开口道:“先进去再说吧。”说着,他已经吩咐身后的小厮将回门礼抬了进去,仅从一箱箱往里抬得架势就知道必然价值不菲。

……

“清儿。”韩宁疏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是父亲对不起你。”他以为他能够护的了这唯一的女儿,他以为,他绝对不会再让女儿重蹈他们的覆辙。

韩沐清微微敛眸,身着凤袍,缓缓转过身去了:“父亲不必愧疚,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自然,只能走下去,哪怕再不情愿。

“可……”

韩沐清微微抬眸:“父亲自小教我的就是,责任重于泰山。”

“既然生在韩家,享受了韩家所带来的一切荣耀,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承担应该承担的使命,不是么?父亲。”她语气微微一顿:“父亲,是您将韩家军的三十万将士性命交托于女儿之手。”

“是您告诉女儿……银枪在手,护佑我宁昭千秋万载,盛世长存。长剑立世,护卫我荣亲王府,千古荣耀,繁荣昌茂。”

“即便那并非我的意愿。”韩沐清看向韩宁疏:“但那与整个荣亲王府,整个韩家三十万的将士相比!又是何其的微不足道。”

说到这里,韩沐清不由得轻笑出声:“所以说啊,从某一点上,我们不得不承认——”

“承武帝总是最准确的戳中我们的死穴,一击必中。”

“清儿!”

“如果父亲是问我可否后悔,木已成舟。如果父皇是劝我,安心困于那囚笼,女儿也被无反驳。”

“反正我这一生……有些东西,总是逃不掉的。”

“女儿先过去了。”说到这里,韩沐清已经抬腿往外走去,临出后院,脚步却是微微一顿:“对了……我已经跟陛下说了,陛下也准了,过几日,女儿想去看一看娘亲。”

韩沐清与钟离临炘离开荣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

“多谢陛下今日相配。”

“嗯?”

韩沐清看见钟离临炘看过来的眼神,无奈之下,便又是改口:“临炘。”

钟离临炘顿时微微勾了勾唇角:“何必想谢,陪新婚妻子回门,本就是我作为夫婿应该做的事情。”

“但陛……临炘,毕竟是九五之尊……”皇帝陪皇后回门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太多。

更准确的说,嫁入宫里的女儿,连能够回门的都是少数,能与不能,其实也无非是皇帝的一句话。

但若是那般容易也就不会有,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样的诗句了。

“对了,沐儿你带回来的那名侍卫……”

韩沐清缓缓开口道:“他叫风熙。”说到这里,韩沐清面上不由得带上了歉意,白芷等人身份本就特殊,能被钟离临炘特需入宫,甚至还能自由出入,就已经是坏了规矩,而自己竟然又带进去一人。

“走路无声,反应与警惕都是一等一的水准。”钟离临炘微微点头:“倒是勉强能够保护沐儿。”说到这里,钟离临炘微微耸肩,接着道:“各个皇室都有自己的专属暗卫阻组织,想来沐儿也必然是知晓的。”

“这些人从极小的时候就被送进哪里,接受训练。”

“一生反复接受,最深入骨髓的训练也不过两个。”

“一个是只尊于那一个人的命令,一个是那个人的命令必须被执行。”

“而这些人,平时也会隐藏在皇宫之中,即是皇帝的眼线,也负责整座皇宫的安危。”十三年前若不是父皇将暗卫大半都派遣了出去,也不回被宁王险些夺取皇城。

但至于父皇究竟为什么会将宫中的暗卫,十之七八都派了出去,他便不得而知了。

“按照规矩,清秋殿里也是该有几名暗卫的,包括各个嫔妃处。”说到这里钟离临炘微微敛眸:“一来是确保后宫妃子安全,二来,也是存了监管之意,以防后宫嫔妃私通他人,或是密谋不轨。”

“当然,暗卫的数量并不太多,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和全面监管。”因此,历朝历代,也并非没有后宫的妃子搞一些小动作,就比如说二十多年前的那次巫蛊事件。

说到这里,钟离临炘微微叹了口气:“想来,沐儿多少是知道些二十多年前,有关父皇继位的事情的。”

韩沐清微微点了点头,神色间略带疑惑,并不明白钟离临炘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

“所以……父皇手中的这支暗卫……并非钟离皇室原本的那支暗卫。”

听到这里,韩沐清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即便是闪过一起了然。

是了,皇室的暗卫一生只接受两个训练,一个是一生只尊于那一人,一个是那个人的命令必须被执行。

而那个人,指的自然便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人。

换而言之,皇室所属的暗卫,在皇帝已经明确指出继承人之后,也只会认那一人。

而十七皇子,只是差了一个皇太子的名号,仅此而已!

“所以,那支原本的暗卫?”但其实韩沐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钟离临炘淡淡敛眸,然后开口道:“全部被父皇杀了,当然余下几个逃走也是正常。”

“现在皇室的暗卫,实际上是父皇暗中又训练出来的,但总体上,终归是赶不上真正的那一批的。”毕竟皇室暗卫存在这么多年,训练方法早已经有了体系,也会有着许多不传之迷,就比如说,如何能够完全确保暗卫的绝对忠诚这一点。

好不夸张的说,真正的那一支暗卫,几乎上应该用人形机器来形容,绝对的服从,绝对的一丝不苟,绝对的视外界影响为无物。

但也正是因此,父皇才必须杀了这些人。

一些不臣服于自己,反而是十七皇子最大助力的暗卫,再怎么好,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钟离临炘微微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无奈的道:“有些说远了。”

“其实,我只是想说,现在的皇室暗卫,也就保护人算是一把好手……”说到这里钟离临炘也是有些苦涩的笑笑:“所以本来还在想要不要为沐儿准备几名暗卫,到现在看来……”

“怎么说枫止,和风熙看起来,都比大多暗卫强上太多,”

“而我也清楚,沐儿并不喜欢被人看管着。”

“故而,那几名暗卫,我只会让他们在清秋殿外候命,绝不会打扰到沐儿,但一旦发生意外,便会第一时间赶到。”

韩沐清这下更是吃惊的看向钟离临炘,沉默许久后才是缓缓道:“多谢。”她跟清楚,钟离临炘这么做意味着什么,给了自己自由,哪怕这仅仅是那座囚笼里的,但别忘了,自己手中却有着暗月,甚至在他的默许下,能够自由出入皇宫。

而自己还有一层独特的身份。

韩家军将领,至少到现在韩家军的虎符还在自己手中。甚至留守司的那一半虎符也并未被收回。

三者相结合起来,哪怕钟离临炘留有后手,甚至仅仅是试探,也意味着,只要自己想,自己随时能够谋划一起比宁王逆谋那一次更加来势汹汹的宫变!

换而言之,钟离临炘将他的命,放在了自己的手中。

“可你这又是何必?”她并不是不喜欢被别人监视,而是讨厌的地步,所以即使她很明白钟离临炘这么做的意义,也不打算劝钟离临炘收回成命。

反正,纵使她的确不愿嫁入皇宫,但也不代表着她会谋反。

况且,两百多年,荣亲王府将一个“忠”字看的太过重要,无论是忠于宁昭,还是忠于钟离皇室。

“沐儿可以理解为……”

“我再故意讨好你。”

“又或者理解为……我相信沐儿。”

“沐儿,未来的日子,真的还有很长,很长,总有那么一日,你会明白的。”

会明白,我当初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掺半分的假。

会明白,我们绝不会重蹈母后父皇的悲哀。

会明白,寸寸山河寸寸心,而我有寸寸痴心,都已经尽数付予了沐清。

“也许。”韩沐清微微侧开脸,似乎是马车内太过闷,让她不由得掀开马车窗子上的布帘,向外看去:“谁有知道未来,究竟会如何呢?”就像,在许久之前,她从来没有过想过,她会嫁给钟离临炘,也从未想过,还是用现在这般,如此平和的一种心态,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无论是好还是坏,时间都会一点点向前,不会变快,也不会变慢。

而他们,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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