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倒是豁达。”
钟离临炘摸了摸鼻子:“大坻就像四哥说的那般吧，太容易得到所以反而没那么在乎。”
“不过沐儿怎么会想起来这么问？”
“随便问问。”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若是做出任何有害于宁昭之事，我必然……”
——“杀之。”
——“是么？那么启之便……随时恭候。”
到了留守司的地牢，已经有侍卫上前:“参见太子殿下，韩大人。”
钟离临炘开口问道:“结果如何了？”
能被仲离抛出来的，嘴巴自然是极严的，留守司已经审了一夜，却愣是半分东西都没从这些人的嘴中撬出来，因而那侍卫面色上也是有些难看:“那些刺客除了承认刺杀大梁使臣却是为自己所为，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钟离临炘微微点头，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敢刺杀一国使臣的，自然不会是什么没那么容易问出什么。
“前面带路，我亲自去看看。”
到了关押那几名刺客的牢房，韩沐清与钟离临炘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一共抓到了四名刺客，而现在那四名刺客都已经浑身是鞭子抽打后留下的血迹。
显然昨夜的审问，并不怎么轻松。
钟离临炘已经率先吩咐道:“先提审出一人来，将其他三个人分开关押，不许彼此之间互相沟通。”
“是。”
提审出其中一个刺客之后，钟离临炘只是坐在那，许久都不说话，许久之后才是缓缓道:“是何人指使你刺杀大梁使臣。”
那刺客只是冷哼一声:“没人指使，是我们自己想要杀了那刽子手，自然就这么做了！”
“那你们又为什么刺杀大梁使臣。”
“还能是为了什么，那刽子手杀了我们多少边关将士，难道不该死么？”
“那你们又如何混进的使臣驿站，又如何撤退？”
“驿站之中了有你们的内应？”
“撤退之后你们又躲在了哪里？如何能避开官府的搜捕？”
“你可知道，如果你们刺杀大梁使臣成功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钟离临炘一个个问题问出来，那名刺客也都一一应答，回答的十分从容。而钟离临炘也不慌，只是反复的问这这几个问题，足足问了几遍之后，则是让留守司的人将人带下去，单独关押，然后又提审出一个刺客。
如此反复将四个人都问了个遍。
然后又吩咐:“无需用刑，像我这般，每天提问上三五轮，没日只准他们睡上半个时辰，睡醒立刻带来审问。然后每天只给少量的水，食物一个半碗饭。”
“将每一次的审问记录都记下来，三日后，我会再来。”
“是。”
出了留守司，韩沐清有些好奇的问道:“殿下怎么会想到这种审问的方法？”
“昨日留守司那般严酷的审问方法都不能从他们口中问出半分消息，必然是精神和意志力都十分强大的人。”
“这种人再怎么严刑拷打也是不会审出来什么的，反而容易被那群不知轻重的狱卒打死，得不偿失。”
“而这种方法，还是我在江北军中的时候发现的，专门对付这种受过特殊的人。”
“人在长时间不睡觉的情况下，往往会情绪不受控制，而且时间越长，便越是坚持不住，此时再审问的话就会容易很多，但也有人专门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再怎么困得情况下，也不会说出半个字。”
“而饮鸩止渴才是最容易攻破人的内心防线的。”每天只能睡半个时辰这种情况，也就相当于饮鸩止渴。
韩沐清不由得有些赞同的微微点头:“看来我们可以等候好消息了。”
“只是，大梁使臣那边大坻需要拖延几日了。”说到这里，韩沐清眼睛微微眯起，其实她也有些好奇，这些人究竟会不会将仲离供出来，又或许……仲离留了什么后手？
比如说，也许这些人也不知晓真正指使自己的人是谁，那么其表面就必然会有着一位指使者。
甚至于，也许这四个人真的并不是仲离的人。
而她有些好奇，这位被抛出来的指使者又会是谁？但是韩沐清却是神色不变，只淡淡向留守司的方向扫了一眼。
“时辰也不早了，想来沐儿还未用膳，不如一起？”说着，钟离临炘翘了翘唇角:“我请如何？”
……
“这居南斋倒是也别走一番风味。”韩沐清看了一眼居南斋的格局，也不得不承认，居南斋布置的极其清雅，每一处都充满了文人气息。
居南斋的客人不算太多，但也不止寥寥几人，但坐在其中的基本上一眼望去，都是文人。
“这居南斋，是京城之中首屈一指的素食馆，吸引了不少喜欢素食之人，又因为其环境清幽淡雅，更是吸引了许多文人墨客，听说在这里也会不定期的举办一些雅集。”
“我来过一次，觉得味道甚是不错。”
“如果沐儿不介意陪我吃上一顿素食，不若进去瞧瞧？”
“素食……”韩沐清摸了摸下巴，觉得偶尔吃上一顿素食，但也不错:“既然都已经到了，自然应该进去瞧瞧，想来能入太子殿下口的，应该不会太差。”
两人进去寻了间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下，不一会店小二便递上了一份菜牌，那店小二身上穿着虽然也是短打，但是却应是多了一份文质的感觉，一是那店小二身上的衣服十分干净，而且颜色素雅。二是那店小二的脸上没有大多数店内店小二的谄媚，倒是让人看着十分的舒服。
“沐儿想吃什么？”
“我从未来过这居南斋，自然拿不准该点些什么，既然殿下来过，便有殿下做主好了。”
闻言，钟离临炘也不推辞，点了菜牌上的四菜一汤，便是示意店小二可以下去。
而两个人也没有等多长时间，店小二便是将钟离临炘点的菜端了上来，韩沐清尝了一下，虽然清淡，但味道的确甚是不错，尤其那道凉菜，甚是爽口。
而这时一道声音邹然响起，令韩沐清和钟离临炘都不由得抬头看去，正是今日上午才见过的文玥愔。
“我就说我在下面瞧着，觉得好似是妹妹和太子殿下，上来一看，果然是呢。”说着文玥愔掩唇轻笑:“正好我也尚未用餐，听说这居南斋的素菜做的甚是不错，妹妹和太子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那玥愔便叨扰了。”
而不等韩沐清或是钟离临炘开口，文玥愔已经唤来店小二，又加了两道菜，然后笑眯眯的看向两人。
韩沐清，钟离临炘:“……”这好像，根本不是在问他们的意愿吧。
“唔，对了，居南斋的果饮和花茶甚是有名，尤其是在这种季节，很是解渴。”说着，文玥愔已经又要了一壶果饮，一壶花茶。
然后从身边侍女的手中接过糕点盒，推到了韩沐清的面前:“福玉堂的云片糕和蝴蝶酥，听闻妹妹甚是喜爱这两种糕点，姐姐特意为妹妹买的，妹妹快尝一尝。”
韩沐清看着一脸笑眯眯的文玥愔，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微微顿了顿，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文玥愔究竟想做什么。
“多谢文小姐。”韩沐清看着文玥愔，然后淡淡敛眸，本想拒绝，但不知怎地，看着笑眯眯的文玥愔，目光又不经意扫到眉头微皱的钟离临炘，手便是快了脑袋一步，拿起一片云片糕，放入了嘴中。
入口即化，味道清甜细腻。的确是极好的滋味，只可惜……文玥愔错了，她其实并不喜欢吃糕点这种东西，准确的说，是大多数甜食都并不怎么喜爱，只除了少数几种甜味极淡的。
而她之所以尝尝光顾福玉堂，也不过是家中养了许多爱吃这种甜滋滋东西的人。
比如说青黛，尤其偏爱酥脆而香甜的蝴蝶酥，再比如说白芷，对于滋润细软，犹如凝脂一直不忍割舍。又比如她那位光看外边，一点也不会猜到内里却是喜爱甜食的四师兄。
“味道极好，文小姐有心了。”韩沐清抬眸看向文玥愔:“只是夙凤不明白，文小姐究竟是何意？”
“妹妹怎么会这么问，姐姐自然只是想同妹妹交个朋友，毕竟……”说着文玥愔似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眸光转过韩沐清与钟离临炘之间:“诶呀，妹妹可别多想，姐姐就是觉得与妹妹甚是投缘，难免想要结交一二。”
“不过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没准我与妹妹会更加有缘呢！”
而这时，文玥愔点的两道菜与果饮，花茶已经被店小二送上，而文玥愔依旧在笑着，拿起花茶为韩沐清与钟离临炘各自到了一杯，然后又为自己到了一杯:“妹妹快尝尝这桂花茶。”
韩沐清看了一眼那颜色清透为黄的所谓桂花茶，虽然觉得文玥愔似乎有些古怪，但是一时间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便是拿起那桂花茶，轻轻嗅了嗅，然后轻呷了一口，并不想是做了手脚的样子，也的确是茶的味道。
看着韩沐清喝下那桂花茶，文玥愔似乎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好起来，又将那果饮为韩沐清倒上。
“这居南斋的果饮选的都是新鲜的当季水果，这个时候啊，用的是西瓜，经过冰镇之后，味道更佳，清儿妹妹也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