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忘尘,师叔是我天脉宫忘忧一脉的传人,据说,也是数百年年来,天分最高之人。”
“忘忧?”钟离临炘轻轻重复了一遍两个字,瞳孔邹然缩起:“天下九绝之首,算绝的那个……忘忧。”
“是啊。”韩沐清微微点了点头:“也是,殿下毕竟不是江湖中人,相比而言,世人大多听过的只是师叔的圣僧之名。”而江湖之中,更令人忌惮的,自然便是云忘尘那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天脉宫忘忧一脉的传人。
“难怪。”钟离临炘点了点头,想了想,钟离临炘又开口道:“沐儿对忘忧了解多少,对忘尘大师又知晓多少。”
“所说天脉宫七脉在江湖中,名声显赫,传闻极多,但终归不如七脉中人了解,不知沐儿可否方便告知一二?”
韩沐清有些奇怪的看着钟离临炘:“你似乎对师叔很感兴趣?”
“感兴趣谈不上,主要有些好奇,毕竟是能让父皇都无比敬赏的人。更何况,那时在泽渊泉,忘尘大师的一番话,实在令人记忆深刻。”
对此,韩沐清也是点了点头,莫说是钟离临炘,那时就连她都是有些摸不清头脑,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师叔烤的鱼还是味道极好的。
想了想,韩沐清便是道:“七脉固然同出天脉宫,但实际上传至今日,七脉之间并无过多往来,甚至同为七脉弟子,不知道彼此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有的还是听说过彼此的名字的。”
“但七脉又毕竟同出一脉,同根同气,因此江湖传言,招惹其中一脉,必然会引来其他六脉的共同报复,也是没错的。而且七脉虽然各有所主,但是也有其他六脉所学的相关书籍。”
“其中忘忧主的便是算之一途。”
“当世能够并肩的唯有西虞祭祀一脉。”
“并且被誉为天下九绝之首。”
“据我所知,忘忧一脉隐于云溪山脉深处,若无忘忧之人引导,旁人很难找到其隐藏之处。”
“此处与世隔绝,不与外界相通,其传人专心修行十年。”
“当然,这十年的成就如何,全凭个人天分。而无论成就高低,十年之后,必须入世。据说是只有入世体验世间冷暖,万物变幻,才更有利于算之一途,而入世者,必须恪守本心,方有所成。”
说到这里,韩沐清的声音也变缓了起来:“算起来,师叔离开云溪山脉应该是在十二年前左右,而当时师叔的成就,就已经远远高出历代忘忧弟子,而师叔当时仅有十五岁,故而被称之为数百年来忘忧一脉天资最高之人。”
“而师叔也果然在短短数年之内便名声大噪。”
钟离临炘有缓缓道:“那忘尘大师,又为何会成了圣僧?”
韩沐清摊开两只手,有些无奈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问过师叔,师叔说是方便行走于世间。”
“不过据说忘忧一脉的算学,越是心思简单,毫无杂念,澄透之人,学起来便是越快。而且忘忧一脉的功法,本就有静心凝神之效。”
“与天山的若水诀,并为天脉宫心法。”看到钟离临炘略带疑惑的目光,韩沐清开口解释道:“七脉虽然都源自天脉宫,但是分裂至今,各脉早已经演化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心法,有弊有利。”
“而唯有天山与忘忧保留了天脉宫最初始的两种心法,一种就是天山的若水诀,以柔克刚,变幻多端,如海潮汐,起落有定。若水诀有九转,九转便为大成,但传说中……”韩沐清神色暗了一下,随即便接着道:“九转之上有圆满无缺之境,练到这个境界,功法才是真正的浑然天成,生生不息。”当然,韩沐清省略了一部分,传说有凤凰涅槃之效,且雄厚不可撼动。
“而另一种便是忘忧的静心决,而静心决,正如其名,凡修炼者,必须先要静心,而后心无杂念,在后超然于外物,脱于凡俗,观世间,不摇心神。”
“这种功法对于心智要求极高,不是心智坚定,而且心无杂念之人,很难有所成就。而且一旦被执念若扰,便极容易走火入魔,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其心法与忘忧的算学也是相辅相成。”
“而这种心法既然门槛这么高,带来的好处自然也是极大的,传闻其内力极其特殊,而且拥有包容世间万物的特性,一是诸多内力可以相互融合最终转变为静心决的内力,二是,飞花落叶均可作为利器,当然,这一点,若水诀也是可以的,其他的一些心法也可以做到,但静心决的既然被单独拿了出来,应该会有所不同。”
“而且凡修炼静心决,其内力也会十分雄厚,十年之功便相当于普通功法的几十年,甚至更多。”
钟离临炘不由得道:“听起来……很是神奇。”
“这是自然,毕竟直到如今,静心决自然排在天下功法榜第二的唯一,所需独到之处,不就浪得虚名了么?”
“这静心决,分为十重天,当然,传说中,其上还有十一重,十二重,十三重,三重。但从未听说有人成功过,忘忧,乃至整个天脉宫成就最高的便是十重。”
“寻常忘忧弟子,练至八重便已经止步,九重就已经极为罕见,而这一重,往往需要几十年。”说到这里,韩沐清眉头不由得轻轻调了一下:“至于师叔练至什么层次,我便不知晓了。对于武林中人来说,询问心法就已经是大忌了,更不要更具体的内容。”
钟离临炘抿了抿唇,然后开口道:“倒是从未见过的忘尘大师出过手。”
“这倒是。”韩沐清手捏着下巴,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我与临修遇袭的那次,师叔曾出过手。”说到这里,绕是韩沐清,神色也有些懊恼:“只可惜,我当时内力透支的厉害,昏了过去。”没能亲眼见识到师叔出手。
“但根据临修的描述来看,当是极强的。”估摸着,怎么也应该达到八重的境界。
而以师叔的年纪而言,的确已然是才惊艳艳。
“怎么说呢,若水诀已经是时间难寻的功法,但练至九转,方才和静心决八重持平,当然,若水诀练至圆满无缺便另当别论,远远不是九重可以比拟的。”
“而且静心决,越练性子便越淡。”说得好听,那叫不为外物所动,但若是难听一些,就是漠然,或者说视若无睹。
也大坻因此,她才会觉得忘尘给自己一种虚无缥缈,如同站在云端俯视众生的感觉。
“所以,从这一点上说,师叔会出家,似乎也就很正常了。”即便是真正的僧人,其中也有被俗世所吸引,或者心智不坚,或为外物所蛊惑的人,但忘忧么……心境那真的是比起得道高僧也不多承让,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对佛法上的理解,当然,这就像是僧人不一定会算学一样。
说起来,她好像从未向师叔讨教过佛法呢!
不过,她对这个着实没有什么兴趣。
“至于其他的,我就也不是很了解了。”大坻是因为饿过了劲,同钟离临炘说了这么多之后,韩沐清已经不想之前那般觉得饿了,此时,两个人也已经休息过来,便又开始寻找起密室里的机关。
而韩沐清也是说起了自己对于这间密室的猜测。
“私牢?”钟离临炘拧了拧眉,不得不说,当韩沐清说出这个猜测,他心里也已经认同了韩沐清的猜测:“可承业寺下,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一座……私牢呢?”之所以说是承业寺,而非忘尘,是因为这样的私牢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寺里的情况下建造成功。
况且这么深的私牢,建造的时候,他们不可能没有觉察出丝毫异常,毕竟光是运进来这么多石头和运出去的土,就是一个大动作,怎么可能不留痕迹。
钟离临炘想了想又道:“而且,承业寺近十年来吧,虽然走过休整,但都不是大修,采购的材料也不多,且基本都是木料。”再早的事情他不敢确定,但这十三四年,他还是能够肯定的。
韩沐清微微摇了摇头:“这私牢绝不是近年才建造的。”她轻轻抚摸过墙壁,还有墙上的铁环:“少则四五十年,多则上百,甚至几百年。”毕竟这个地方若是长年封闭起来,她就无法判断这私牢存在的大致时间。
“但这小塌桌子等物,应当是这几年内才放进来的。”
“而且这地方,并未积灰或产生蛛网,应当是近期内便有人来打理过。”而这间密室也好,私牢也罢,既然在忘尘房间下方,人选自然不做他想。
韩沐清微微叹了口气:“光线还是有些太暗了啊。”这长明灯的灯光忽然不灭,但亮度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并没那么亮,虽然不影响视物,但看远处就会觉得废眼。
韩沐清突然叫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