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内,离医馆并不太远的一家大客栈,一名长相凶悍的男人拉扯着一个美丽的妇人冲了进去。
“小二!”这男子轻车熟路左拐右拐走上了去二楼的木阶梯,一边才大喝
“有没有天字房!”
“有有有..虎爷,您可真是贵客,今儿个刚好剩下一间天字房。我这就领你去。”
小二一见是老客人了,十分热情的小跑着前来领路。
“虎爷您今天带来的夫人可比上次漂亮多了。”小二嘿嘿一笑,下半句话没有再说。
“要是被我男人发现....”这名妇人显得局促不安。
“扯淡,怎么可能。 他那穷鬼你认为能进这种地方?能上二楼? 他顶多就去青楼了。”
这小二口中的虎爷大笑着。
他是一名退役佣兵,干了一票大的以后,在这樊城居住下来,无所事事,平日的爱好就是勾引别人家的老婆。
“接着,不用找了”这间客栈天字房需要二金币一银币,这虎爷直接甩过去三枚金币。
小儿慌忙接着,高兴极了,也就是说他只用给掌柜二金币一银币,剩下九银币都可以自己揣好,这可是九天的工钱啊。
“虎爷,到了。”小二笑呵呵拿钥匙打开了门上似乎是装饰用的金色精致小锁。
“小的这就告退了,虎爷您玩得高兴”
“去吧。”这虎爷也是急不可待了,看小二走后,一把推开了门,把这妇人拉扯了进来。
那妇人也是半推半就,面色不悦,不过还是跟着进来了。
“看你那张脸,明儿个就给你买那上好的金首饰”
这虎爷一把扯下妇人的外衣,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和最后的小衣服,
妇人得到允诺喜笑颜开来。“虎哥你真急 嘻嘻。”
“好个你情我愿!”突然有人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
虎爷连忙去看门外、窗户也并没人影。
这时候虎爷才发现了不对,因为就在这房子里居然有别人,竟然没有发现丝毫气息。
一干瘦的青衣青年就站在他们不远处,他背后还有一个强壮的青年,死死盯着躺着不动的一个女童。
“你是谁?”虎爷大怒,已经掏出了明晃晃的大刀。
“我又何必与你讲我名姓,要想活命就快滚。”青衣青年皱了眉,一只狼毫从袖中滑落而下,紧握在手中。
另一只手指间点点光亮,是数根银线的一端。
“还没人敢跟我虎爷这么嚣张,闯了老子的好事,你还想先发火?”
这虎爷吼着已经猛劈了过来,胸膛一只虎头纹章若隐若现,开始绽放光芒。
他仿佛带着一声虎啸跃了过来,刀刃所指,竟是想将面前的青年从头到尾斩成两段。
突然他的身形一滞,被定在了半空。
全身被勒紧,手臂被勒的扭曲无力,大刀落地。
这虎爷一看,不知何时自己被横七竖八的银线捆了个结实。
接着那干瘦的青年狼毫一挥,两道彼此交叉的道光芒隔空爆裂在虎爷的胸膛。
人体重要的器官,心脏、肝脏皆尽破碎,鲜血喷涌。
被捆在半空的男子鲜血朝两边喷满房间,站在中间的干瘦青年那一片却是丝毫血液都没有,
看来干瘦青年已经是十分熟练,想来这样杀人已经无数次。
“小生平日里最恨你这样的人。”干瘦青年话说完,虎爷气绝身亡,双目圆睁。
旁边吓傻的妇人只穿着小衣服就往门外跑。
“对不住了。”干瘦青年再挥大笔,一道箭芒似的金光将奔跑的妇人洞穿,钉死在地面
“不忠之人,我不怜悯。”
隐隐有银线拉扯,将房门拉扯关闭。
干瘦青年转过身,却是大惊失色。
只见那健壮青年腹部疯狂的喷涌着鲜血,肠子也掉出几节。
他的一只手已经将女童的嘴打开,另一只手正颤抖的拿着一颗珠子,往那女童口中送。
干瘦青年当然明白他是要做什么,本源命珠可救将死之人,他要用自己身上的本源命珠去救这女童。
他竟然肯做这样的事。
竟然已经做了,破开自己的腹部掏出珠子.....
早知道就不告诉他有这种方法,那样的话还可以毫无感觉的杀他夺珠,反正救他的时候就是那样想的。
可是面对这样的画面,干瘦青年的心狠狠的抽动,一些早已泛旧的深刻记忆再次浮现。
他努力赶走这些记忆,让自己内心冰冷下来。
青衣青年内心很矛盾,手中的狼毫时紧时松,他知道这是夺珠的绝佳机会。
夺下它,那颗适合自己的本源明珠!
那可是一颗现成的,送来的本源命珠!
自己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掺这趟浑水的嘛!
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一种久违的声音在阻止他,他原本以为在自己杀伐那天起,这种声音就消失了。
不行,做不到...
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本源命珠!
只要抢走他,吞下他,自己的控线秘法瓶颈恐怕也顺势破开,还可以获得本源命珠带来的其他好处!
而面前这健壮的青年目前的状况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如果说在药店中他还不确定,但是现在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抢走它!杀人离去,如往常一样!
这种声音越演越烈。
地板上全是血液,干瘦青年看着面前的人微笑着把命珠往女童口中送。
青衣人袖中拉紧好几道丝线的手不住的颤抖,
但是最终都没有将丝线弹射出去。
那种笑容!
一段深刻的记忆忍不住又浮现在他的脑海,幼时父亲遮挡住他的高大身躯,以及被乱箭洞穿的那个瞬间,父亲临终前口喷鲜血的那个微笑。
的确,他躲在父亲满是血液倒下的身躯下逃过一劫。
而此时面前这个健壮青年的脸上也流露出那种熟悉的笑容,
他顺利把本源命珠送进了女童口中,他半跪在自己的血滩中那么快乐。
“哐啷..” 一支狼毫大笔摔落在地,
青衣青年身子微微的颤抖。
他知道完了,自己这些时间在这个城市的辛苦经营算是白费了。
而且自己没拿到本应该已经到手的本源命珠。
“还没报答少侠的救命之恩....恐怕又有一事相求。”
说话之人声音时重时轻,是在克制自己身上剧烈的痛楚把话说清楚。
“拜托,替我照顾好我的妹妹。”
说完这句,健壮青年已经跪立不稳,翻倒在地,肠子跌落。
鲜血止不住的流......
“兄台!”青衣青年连忙去扶住他,
武者一旦以这样原始的方法扯出了体内的本源命珠,
生命流逝,若没有及时的措施,所有生命将随着失去命珠的那个空洞流逝。
而最好的救助时机已经在干瘦青年犹豫间错过了,况且他不懂医术,又如何相救。
“她....她叫莎莉。 你,你就说我被抓去当兵,去了远方。”
唐帝又咳出一口血,他的生命迅速的流失着,面色已经苍白,嘴唇发白。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毕竟我们只是陌生..”
一手扶着健壮青年颤抖不已的身子,干瘦青年拍着胸膛,“没有!没有!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科沃克.我辜负了期望....没能够..”唐帝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虚弱不已。
他又想起那些所有为了保护他而死去的人,他们临死前的背影又浮现。
“唉.....”唐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兄台还有什么遗愿未了?”青衣青年看着唐帝不甘的眼神,他读懂了那种深深的不甘,
比他曾经杀死的任何人眼中的不甘都要强烈。
唐帝颤抖着手从破烂的裤袋中拿出一本湿漉漉的染血书,那是肖恩临终前给他的。
“...这是我亲人死前托付的遗愿。 ...”
其实唐帝也不知道书里到底写的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有功夫去看,都在忙于奔命。
但是总该在自己无能为力之前把它托付给下一个人。
目前也别无选择了。
“当然..”青衣青年不住的点头。
“这便又多了一事...劳烦少侠...”唐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他的生命流失殆尽。
“兄台!”青衣青年的心突然也有些隐隐的难受,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为了一个陌生人这般。
“兄台你说什么?”看到唐帝的口还在动,却没听到声音,干瘦青年焦急的问。
他把耳朵靠近唐帝的嘴边,听到了微不可闻的声音 “爹啊...科沃克”
“......”青衣青年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帝的生命慢慢消逝。
“我叫,我叫宋天书,兄台叫什么名字?”青衣人想起自己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
想在他死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叫,...科沃克..”
声音到了这里便停了,唐帝微笑着闭了眼。
“我会照顾好莎莉的,我宋天书以命担保!”
看着唐帝带着笑容逝去,青衣青年又想起了父亲。
他恨这个世界,杀伐无数,自以为心肠早已化作铁石。
没想到今日再次触动,从今以后,除了自己以外,还要照顾一人。
宋天书对自己发誓,将这女童当作亲妹妹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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