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她的心中感慨万千。
在醒来后的那一天,她就趴到那水桶上,仔细看过自己现在的容貌了。
白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乌溜溜的眼珠,高高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尖尖的下巴,真是十足的江南水乡育出的小美人儿。
清子却是对自己现在的这副容貌十分的不满,她已预见到,自己将来会生的极美,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现在最渴望的就是一份安宁,哪怕是将来在这里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牧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再清贫也不怕,只要彼此相爱相守……
而这副美丽的容貌,恰恰会相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会让自己渴望得到的更多。
人只要一旦有渴望,便会想法子去夺取,这夺取的过程中,失去的恐比真正得到的还要多。
所以,清子宁愿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小女孩儿。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在民国时,自己巴不得生成貂蝉、西施,好红透大上海,到了这里,自己希望生的平庸些,保一事安宁,却偏偏皆事与愿违。
清子暗暗决定,此生,自己活的一定要低调再低调。日子清宁、淡泊,便是幸福。
“这塞北草原上的牛羊,多的就像天上的繁星那般,数都数不清。相信,你一定会渐渐喜欢上这里的雄浑、辽阔的!”博西达来在旁轻声说道。
“你的家乡,还有其他亲人吗?”博西达来侧头,小心翼翼的向清子问去。
清子心一颤,双眼悬泪的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摇头间,她那晶莹的泪珠,散落在了草地上,就像那清晨的露珠。
博西达来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头,微微思忖片刻,拉着她的手耐心说道:“我还没告诉你我是谁,对吧?”
清子眼中露出一丝光亮,紧紧盯着博西达来的双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自己早就盼着这一刻了,可是一直苦于有口难言。
“我虽身上穿的是胡服,可跟你一样,是个从南边来的汉人。我的名字叫竹炎,这里的人都叫我博西达来,这个名字是王上赐的……”博西达来缓缓解释道。
清子认真的听着博西达来的自我介绍,在心中默念那两个名字:“竹炎、博西达来……”
博西达来停顿了良久,凝神思索了片刻,又细细侧目打量了一下清子,才开口向她问道:“想学术法吗?”
清子一怔,目中透出不解、困惑之色。术法又是啥?听起来好像与道士有关?抓鬼、画符吗?
“别怕,坐在这里细细看着!”博西达来拍了拍她的小肩膀,起身向前走了几步。
之后,他的动作,便让坐在山坡上的清子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满面惊叹的站了起来。
只见,博西达来起身后,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都离开草地,向空中飞去。望着空中那轻逸的身形,不止清子惊叹不已,就连周围的牧民也皆驻足,连声喝彩。
博西达来又一个轻巧、敏捷的转身,已气定神闲的落回了清子的身旁。
天呐!自己这是到了一个什么朝代?这样出神入化的武功,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望着清子那无限崇拜、神往的目光,博西达来神色郑重的向她重新问道:“想学吗?”
清子从深深的惊叹中缓过神儿来,满目期待的连连冲其点头。
“我还从未收过弟子,你若拜我为师,就必须先答应我,未经我允许,绝对不能将这术法传给任何人,特别是这里的胡人。知道吗?”博西达来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是几个意思?清子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有些不够用了。他这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留在身边了吗?还要教自己那玄妙的术法?清子忽然有种受到苍天眷顾的感觉。
是因为自己惨遭硫酸泼面,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吗?所以才将自己发配到了这个仙人的身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清子的脑袋瓜儿又灵动起来,目光无比诚恳的冲博西达来连连点头。
“给我磕过头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了。以后,你可愿意陪着师父,待在这塞北草原?”博西达来注视着清子的双目,正色问道。
师父?清子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字眼,眼眶不禁有些发热。她知道,只要自己磕下这个拜师的头,便在这塞北有家了。
清子毫不迟疑的跪在了博西达来的面前,连连磕了几个头,然后抬起小脸,目光坚定的仰视着他。
博西达来眼中露出欣慰之色:“起来!”
博西达来蹲坐在自己的徒儿身前,轻轻笑道:“从今往后,你便和师父生活在一起,有师父在,什么都不要怕!”
清子感激的望着自己的师父,向前伸臂环抱住了他的脖子。
博西达来一怔,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部,轻声说道:“不过,现在师父得重新给你起个名字,也好便于称呼,是不是?”
此事更是正中下怀,若说自己醒来时是重生,倒不如说现在才是真正的重生!
清子松开他的脖子,转动着灵动的眼珠,冲博西达来点了点头。
博西达来望着那无边无际的草原,又瞥了一眼她的喉咙,嘴里轻轻念叨道:“漠漠草原、静默无言……师父以后就叫你漠漠,好不好?”
清子低头双唇微动,似乎是在默念自己的新名字,很快,她便抬头冲博西达来双目晶亮的点了点头。
漠漠、漠漠,太好了!自己有新名字了!而且比清子好听多了!清子、不,是漠漠,漠漠在心中一阵欢呼!
博西达来望着她微翘的嘴角,神色微微一怔,这是她自醒来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漠漠,师父给你吹箫听,好不好?”博西达来摸着漠漠的头,冲她微笑道。
漠漠瞟了一眼师父腰间,别着的那支长长的竹箫,欣然点头。
就像是天上一共就落下了这一张肉饼,不偏不倚的正砸入了自己口中,那滋味,又是眩晕,又是不敢置信!老天爷给自己发送个师父,就已算是十分开恩了,没想到,这师父还如此的多才!这让自己怎么不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