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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怀孕与病重

“对对对!”那余婆婆激动的上前一把便拉住了漠漠的手,“这就一点儿都没差了!我说怎么看你这么面善呢,现在才晃过神儿来,你长的跟你娘太像了!当年你爹和你娘外出做买卖,后来有人带回了消息,说你们一家三口都死在沙漠里了,你外婆听了眼睛都哭坏了!”

“我……我外婆?”漠漠的脑中又闪过了一个瘦小的、慈爱的身影,“那我外婆现在……”

余婆婆摇头长叹,眼角处渗出了泪水:“自从听了你们遭难的消息后,她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拖了不到两年,就不在了,大家帮着把她的后事料理了,就把你家给上了锁。嗳,你爹娘呢?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回来过?”

漠漠凄苦笑道:“我爹娘当年的确是死在大漠里了,我是因为被人救到了草原,所以到现在才回来……”

一听这话,那余婆婆更是眼泪噼里啪啦掉个不停:“你这孩子,也太是命苦了!你这怀里抱着的小娃娃是谁?长的这么的惹人爱!”

漠漠笑应道:“这是我的女儿,名字叫小离,刚两岁多。”

“小离歌如今都成家了?这可真是太好了!那你丈夫,这次没跟着一起回来吗?”

漠漠心中一痛,勉强笑语:“他是个当兵的,已经没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这孩子跟你一样的命苦,都怨这世道太乱了!快、快、快!别在这雨里站着了,跟着我家去说去!”余婆婆热情的招呼着。

“我想回家看看……”漠漠盯着自己家的大门,目光复杂无比。

余婆婆拉着她不肯松手:“这门锁早都锈住了,你先跟我回家喝口热水,等我家那死老头子回来了,让他想法子给你弄开,然后你们再进去!里面已经都十年没住人了,可得好好的打扫打扫呢!”

漠漠看着那薄薄的门,再看看那低低的墙头,放下了心中的念头,她觉得还是不要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情比较好,以后日子安稳了,或许都不用再动武了……

她心里十分的喜悦,可那喜悦里却难掩那份伤感,她想起要在这里留下,便会想起草原上的丈夫……

“余公公可还好?”漠漠跟着向隔壁走去。

“好!成天酒葫芦不离身,这不下雨都阻不住,又去镇子东头去打酒了!”余婆婆热情的连连把娘俩往房中让。

这老两口真是纯善之人,对娘俩好的没话说。那余公公找工具将那锈锁撬开了,漠漠一进去,便看到了那棵梦里时常梦到的橘树。

房子里灰尘一片,可就是连那灰尘都让漠漠感到熟悉。里面四处还放着她小时候的玩具,小离玩儿的不亦乐乎。

漠漠边细细的打扫着房间,边看她在那边玩着,心里五味杂陈。

“小离,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小离玩儿的正开心,连连点头:“喜欢!这是娘的家,小离很喜欢!”

漠漠脸上的笑容有些复杂,呐呐说道:“小离喜欢便好、小离喜欢便好……”

总算找到自己的根了,可是,心里总是有这一丝丝难言的沉闷,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不知会不会在想念自己,会不会因气恼自己,而恨上了自己……

余公公和余婆婆不止自己来帮忙,还喊来了周围的邻居。一听东方家的女儿回来了,大家都又是来帮忙,又是来送吃的用的,漠漠感动的不行,还是家乡的人来的亲切。

离开北国时,她随身带了不少的金子,生计并不发愁,可她还是开始学着跟余婆婆绣花,跟余公公学着下池塘种莲藕、养鱼虾。

她吃到了最合口的食物,可心头却还是有一份重重的失落。每到夜晚哄小离睡下后,她便会在灯下看着那伤口和狼牙坠儿发呆……

思念烧的她成晚成晚的睡不着觉,可一想到要回北,她心里又有一道坎儿迈不过去。

这里是个偏僻的地方,似是并未受到战火的荼毒。小离每天都在余婆婆家赖着不走,还跟周围邻居家的小孩子交上了朋友,她一点儿都不娇气,漠漠觉得很欣慰。

她很想将整个家都粉刷一遍,可是却总是犹豫着,她意识到,要将一个人忘记是那样的难,人虽回来了,心却没回来……

她大概是生来就是这里人的缘故,对下池塘干活,一点儿都不陌生,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扬。她喜欢这里的一切,若不是心里还牵挂着阿古拉,她想她一定会过的很开心。

她穿上了这里人穿的粗布衣服,过起日子来,一点儿都不生疏,跟邻居也相处的越来越好,她本以为,时间就会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过去,她会怀揣着那个爱人,在这里看着小离一点点的长大……

可是,就在那天她去池塘跟大家一起捞鱼摸虾时,一个起身,眼前便是一阵眩晕!亏得旁边的邻居及时从水中捞起了她,不然她非得丢了命不可。

回到家不等大夫来呢,醒来的她,便已经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怀孕了,应当就是阿古拉出征前一日怀上的……

她很高兴,没了他,有孩子陪着自己也好……

可是,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心中的思念越发的加剧,这是两人爱的结晶,他曾经是那么的渴望,如今却连见都见不找……

晚上,她倚靠在床上,小离将小脸贴到了她的肚子上,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嘻嘻小问道:“娘,你真的要生小宝宝了吗?”

漠漠浅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向她的头顶抚摸去:“小离,你希望娘给你生个小弟弟,还是个小妹妹?”

小离开心的说道:“当然是个小妹妹,那样我就可以给她扎小辫儿,还能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给她穿!”

漠漠笑着,目光有些复杂起来,女儿,他也曾说过,他想要个女儿……

她抬手,握住了脖子上挂着的狼牙坠儿,思绪一时又回到了在草甸子上的那一夜……

他说,他想要七个女儿……

他还说,不舍得将女儿嫁出去,要给她们招最好的勇士做丈夫,在王庭给她们建大帐……

星星……

这个孩子的名字,应当叫星星……

自己真的就这么在这里住下去吗?自己一人偷偷的把孩子养大吗?真的狠心让他连有个孩子都不知道吗……

大家知道她怀了孕,都当是遗腹子,越发的可怜她们娘俩,不管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来送。隔壁的余公公余婆婆更是亲自照顾起了小离,省的她累坏了身子。

她想着,不管如何,都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惜老天不作美,就在刚知道有了身孕不到十天,她便病倒了,而且,那病势是一天重似一天。

她明显感觉到了体内的气力在一点点的消失,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因为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就跟施完灵杀术后是一样的,只是缓慢一些而已。

她怀疑是她施卜算占了天机遭反噬的缘故,喝下去无数的药石都没用,唯一能倚靠的就是她自己苦苦运气支撑着。

这一病就是两个多月,她每天都在担心,下一刻腹中的孩儿便会没了,可是,他却很顽强,就是她病的都躺在床上都不能动了,也安安稳稳的待在肚子里。

每天都是余婆婆在照料着她,她很感激。有生以来,她第一次那么的渴望活下去,不止是为了肚子里的这个,更重要的是小离。

自从她开始生病后,小离就待在房子里守着她寸步不离,满目的恐惧。漠漠知道,这孩子经历了那么多亲人的死去,实在是吓怕了,真是心疼的不行。

她有些后悔没听师伯的话,万一自己现在有个三长两短……

怀孕五个多月了,人家五个多月时,肚子都老大了,她却刚刚隆起了一点点儿,她觉得对不起肚子里的星星,更对不起星星的阿爸……

这两日,她觉得气力稍强些,便挣扎着起身做了些准备……

就要入夏了,雨水更加的勤了,这天,她坚持要到门洞那里坐一会儿,余婆婆拗不过,便扶着她出去,让她倚靠在了一扇大门上,自己在一旁挑选稻米里的壳子。

小离被门洞旁的一大堆蚂蚁吸引去了,拿着一根小棍儿在那儿拨弄。

细雨如丝,凉风侵体,余婆婆回房拿了件外衣,给漠漠盖在了身上,漠漠感激的冲着她笑。

倚靠在大门上,她看着小离那小小的后背,目中满是疼惜:“余婆婆,我给你的那些书信你可要收好了,劳烦余公公一定要托人给送出去。若是过一段时间,没人来接她,你们就再送出一封去,一直等到有人来,我替她爹,由衷的谢谢你们。”

余婆婆偷偷抹了把眼泪,笑嗔道:“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我看你这两天一天好过一天,可别胡思乱想!你给我的那些书信,我都好好的收着,不管人来不来,我和我家老头子,都会好好照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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