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祖大人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魔祖大人的去向,也不是我等可以打听的。安心做好份内的事,听从魔祖大人的吩咐,这才是魔将的本职。”墨无极的声音传来。
魔如意冷笑一声:“别拿这些大道理来搪塞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了吗?”
“既然猜到了,那就别再多语。把魔祖大人交代下来的事情全部做好。”魔无极冷冷的开口说道。
“哼,我该做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好,不必你来操心,别忘了,同为魔将,你可指使不了我做什么。”魔如意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你若生气,别把火发在我的身上。”墨无极的目光冰冷。
“生气?若是生气的话,千年之前,我早就容不下他了!”魔如意的目光闪了闪,开口说道。
墨无极转过身,冷冷地看了魔如意一眼,冰冷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魔如意的内心一般。
“你自然是容不下他,所有人都容不下他,可是,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容得下,那么,无论你们想什么,都无济于事。因为,不重要。”魔无极最后的一句话就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插进了魔如意的心里。
墨无极看了魔如意一眼,转过了头,向着魔族驻扎的地方飞去,没有在理会身后停在在空中的魔如意。
魔如意的手狠狠地抓在了一起,直到手心都被掐出血来。
为什么!一千年了!为什么!所有的魔将都倾慕着魔祖,魔将在魔族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魔祖之外,就是他们了。
而魔将们也往往拥有着极其大的权力,在很久以前,出现过魔将叛变试图坐上魔祖宝座的情况,在斩杀了这些魔将之后,为了保证魔祖的权力,所有的魔将都要心甘情愿的与魔祖订立死契,保证他们的忠诚。
而签订了这种魔族特有的死契之后,他们与魔祖之间,就像是亚当造就夏娃一般,他们就是魔祖的那一根肋骨!就像是魔族数万年前已经灭绝掉的血族一脉的初拥一般,他们所有的魔将都离不开魔祖,都对魔祖抱有着崇敬的心。
可是……魔如意的目光之中露出了恨意,为什么!为什么!
魔无极被斗篷包裹下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追忆,一丝的无奈。
当初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他的心底并非没有一丝的波动,他的情绪也被触动着,只是他能够很好的克制自己,他知道,自己对魔祖的一切一切感情,都是因为一张契约,而并非真正来源于自己的内心,这样向着,他便能够放下心里的感觉,尽量的去忽视它,不被干扰。
可惜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除了他之外的所有魔将,包括他的……朋友,姑且算是朋友的魔宵,都没有办法从这份来自于契约的感情中脱身。
魔无极有的时候也讨厌自己这一份清明,看的太清有时候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众人皆醉我独醒,有时候,自己才会被看成醉的那一个。
—————————————————
埋骨沼泽之中。
一个一身麻衣的男子站在空旷的沼泽地中,男子的相貌普通,甚至看上一眼都有可能记不住,周身我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气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了,男子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而在男子的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个面容足以艳绝天下的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的面容上同样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
凤邪骨曾经想象过,自己会不会有一日再一次见到魔聿枫,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恨他?恨不得立刻亲手杀了他?是不是还爱他?愿意为了他再一次放弃自己的底线?是不是害怕他?害怕他再一次将他扔给那些魔族?
凤邪骨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却没有想到,过了一千年,再次看见那个让他失去了一切的男人,将他的心一点一点踩碎的男人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累到生不出情绪来!
“好久不见。”魔聿枫看着这个依旧美丽的男人,手负于背后,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
凤邪骨有些想笑,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能够用得上这一句话了?明明,根本就不配!
见凤邪骨没有说话,魔聿枫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的变化。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动声色,所以当初才会那样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在那些魔族的包围下……
凤邪骨在回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心头一片平静。
也许是真的时间过了太久了吧,甚至当初那么的痛彻心扉,如今也能够淡然地想起,又或者是心死的透彻了吧……
“你还好吗?”这是魔聿枫的第二句话。
好?他大抵是好的很。
魔聿枫依旧没有得到凤邪骨的回答,魔聿枫的手指微微蜷缩。
“要跟我走吗?”魔聿枫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凤邪骨的心终于有了波动,只不过,这种波动并非是心动,而是终于克制不住的恨意!
当初,正是因为这一句话,他做了一生之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也因为这个决定,他失去了他的一切!
“跟你走?既然你说过将我永世封印在这里,又为何让我跟你走?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你去毁灭了。”凤邪骨的面容淡淡的,吐出来的话明明就像是一把刀一样划在心上,可是偏偏已经痛到了麻木,失去了感觉。
魔聿枫听着凤邪骨淡淡的话,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让一直看着魔聿枫的凤邪骨不由地想要自嘲,看吧,哪怕是一千年过去了,他依旧是这副模样,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没有办法打动他,你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意,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却永远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魔聿枫的目光蓦地一动,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凤邪骨的目光顺着魔聿枫的目光看去,只见奎行正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的宫殿门口。
凤邪骨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魔聿枫,魔聿枫的目光微眯,让凤邪骨的心头不由一寒,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加了解魔聿枫的这个目光所代表的含义。
“魔聿枫,一千年过去了,你似乎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凤邪骨的声音冰冷。
“你在乎他?”魔聿枫的目光直视着凤邪骨,在说着这一句话的时候,魔聿枫的眸子深处划过一丝凤邪骨看不出来的情绪,不是杀意,不是恶意,也不是厌恶……
凤邪骨只是冷冷的看着魔聿枫,没有说话。
魔聿枫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远远地看着凤邪骨,而凤邪骨也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魔聿枫。
站在凤邪骨身后的因为担心凤邪骨而出来的奎行,看着两个人,他自然一眼就能够认出来魔聿枫,知道他就是凤邪骨的记忆里的那个魔祖,那个将他伤到极致的男人,奎行的心中蓦地一纠。
看着那两个人遥遥相望着,尽管目光都是同样的冷淡,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选择移开视线,这一点,只有奎行察觉得到。
而奎行却刻意的忽略掉了自己心头的一丝对魔聿枫的奇异感觉,那种感觉,并不是有什么感情或者是别的什么,而是一种身体里的本能,本能的觉得魔聿枫很熟悉,本能的觉得魔聿枫与他有什么关系……
凤邪骨的目光定在魔聿枫身上,无言。
“邪骨,要和我走吗?”魔聿枫看着凤邪骨再一次开了口。
凤邪骨这一次却毫不留情地转过了身,“如果你想要折磨我,那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或者是继续让那些魔族来羞辱我,和你走?魔聿枫,你为何还能说出这一句话?”
凤邪骨向着奎行走去,在走到奎行面前的时候,开口说道:“我的吩咐没有效果了吗?”
奎行低着头没有说话,看着红衣男子走进了宫殿之中。
奎行不由地回过了头,正好撞上了魔聿枫的眸子,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了心头。
奎行感觉到,只差一点,真需要一点点,他就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奎行却选择了落荒而逃似的转过了头,不敢继续看向魔聿枫的眼睛。
他害怕,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害怕,真相是他承受不起的……
看着进去了宫殿之中的凤邪骨和奎行,魔聿枫的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皲裂。
“如果你想要折磨我,那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或者是继续让那些魔族来羞辱我,和你走?魔聿枫,你为何还能说出这一句话?”
魔聿枫的脑海里回荡着凤邪骨的这一句话。
折磨你?羞辱你?
魔聿枫的脑海之中不由的出现了一千年前在魔宫之中的时候,那些魔族们围绕着凤邪骨撕扯着他的衣服,他记得凤邪骨的绝望的眼神,还有那目光之中渐渐的熄灭了的光芒……
魔聿枫缓缓地转过了头,没有再看向宫殿。
他,现在,终于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放弃所有和他走了。
一千年前的时候,初遇他,是在沧浪州,赤枫花林之中。
再一次遇见他,他只和他说了一句话,跟我走。
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笃定他一定会和自己走,可是现在,他却再也没有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