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临危不乱,身体凌空,右手平出,左手变爪去拿凝碧天手腕,就要触及凝碧天手腕时,凝碧天却手掌疾翻,反而抓向辰手腕,辰万料不到他变招如此之快,急忙缩手时,右掌已与凝碧天左掌相对,他身子一震平平向后飞出,正落在茶几上,落地之时后退之势却不减将茶几上笔墨纸砚踩了个遍,掉下茶几来,身子又落回了方桌旁。
凝碧天身子已直立,他身在空中,肥胖的身躯便如柳絮一般,缓缓向下飘落,他同时连连拍出三掌,每出一掌身子便向前飘出数尺,三掌拍完已到了辰近前,辰知道这是“怒涛三叠浪花”的功夫,此一招有三掌的力道,不敢怠慢,运起十成功力来,双掌虎虎迎出,四掌相对,身子剧震,胸口气息登时凝滞,忙要换一口气时,凝碧天已点了他胸口要穴。身旁一张方桌、一个座椅早已被掌力震的烂了。
此时屋中已凌乱之极,凝碧天也不去理会,笑道:“辰少侠年纪轻轻武功就已到了如此境界了,你恐怕再练上几年便要天下无敌了。”
辰说道:“若非你假装中了我毒针,我早已逃出这屋子了,你胜的却不光彩。”
凝碧天笑道:“难道你用毒针暗算我便是光彩了?你若是不肯服输我解了你穴道我们再比过。”
辰知他武功高出自己许多,方才攻他个出其不意尚有逃脱的可能,此刻他有了防备,自己身上毒针又所剩不多便是怎么也逃不得了,于是说道:“我自知武功及不上你,再比也是输的。”
凝碧天手指凝在辰胸前,笑道:“方才你大可逃出了门去,却为何又返了回来?”
辰苦笑道:“我却忘了凝帮主还会使这等装死的奸计了。”
凝碧天也不发怒,说道:“我倒在地上却是为了躲你的毒针,我一时间不曾起身却是要防你再使些暗器手段,你却以为是我中了你的毒针,回来给我解毒来了,哈哈,辰少侠,你都已杀了我帮中这许多兄弟了,怎得还怕多杀我一个吗?你是怕杀了我我帮中弟兄会不计后果的找你报仇吗?”
辰说道:“凝帮主,我已说过我是被柴荣陷害,你既然不肯相信,我多说又有何用?我如今既已落入你手,却还有什么好说的?”
凝碧天沉思片刻,突然面色凝重说道:“辰少侠,老夫行走江湖这许多年,武功虽未长劲多少,这眼力却已练得出神入化,我看得出你并非行事猥琐的小人,却也不想让你死在了我手上,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若肯答应老夫一件事,我今日便放了你,以后我永盛帮与你再无瓜葛。”
辰笑道:“你是要《道雨神山》吗?”
凝碧天一愣,随即笑道:“正是,辰少侠若肯将《道雨神山》的口诀传给了我,我永盛帮永远不再与你为难。”
辰冷冷道:“你大张旗鼓抓了我来,就是为了《道雨神山》吧,哈哈,如今江湖中人都道《道雨神山》在我身上,却是空穴来风,我哪里有什么这山那山的了?”
凝碧天又稍稍愣了一下,笑道:“辰少侠,你这般年纪便有了这等厉害武功,若不是练了《道雨神山》哪里会如此了?你却要想仔细了,我给你十日时间,十日内,你若想得通了,随时通知我便是,若等到十日后,恐怕我只好依帮中规矩取了辰少侠头颅祭我帮中死去的弟兄了。”
辰冷笑道:“辰一条贱命,早活的厌了。”
凝碧天颇感吃惊,面色微变,心道:世人苟且偷生,能活一日是一日,他这般说*却是为了什么?他难道是激我放了他?当下又微笑道:“辰少侠,你仔细考虑几日再说吧。”
辰知道再与他多说也是无用,当下闭口不言。
凝碧天高声说道:“项文、项武。”话音落下,房门已自行打开,两个人一阵风般进了屋子。辰暗惊:原来他们早就埋伏在房外了,他们轻功不弱,我方才即使是出了屋子恐怕也是逃不掉的。正想着,那两人已同时单膝跪地,同时拱手道:“帮主有何吩咐?”
凝碧天说道:“你们将他带到了“悔悟阁”中去,你们二人至今以后不必在我房顶守护了却在“悔悟阁”中将他看得好了。”
那两人对房中凌乱迹象视而不见,同时应诺一声,一人抓住辰一侧肩膀,轻飘飘的出了门去。他们出门时带起的劲风已将房门带上了。
凝碧天在房中来回踱步,反复思量辰的话,蓦地叹息一声自茶几旁小凳上坐了下来,此时石砚已被辰踩翻在宣纸上,漆黑浓墨尚自在宣纸上缓缓流淌。凝碧天自茶几上捡起毛笔来,在纸上蘸些墨,在宣纸一脚写下“难得糊涂”四字,而后轻轻叹息一声,将毛笔顺手向上扔去,竹质毛笔,竟有一半嵌入房梁中。此时敲门声响,听脚步声他已知道是柴荣和潇湘子来了,喜道:“你们快进屋来了。”
房门轻轻打开,正是柴荣和潇湘子,他们到了房中同时跪倒在地,说道:“见过师父。”
凝碧天站起身来,笑道:“你们快快起来了。”说着,已走到二人近前。
潇湘子和柴荣站起身来,见了房中如此凌乱,俱吃惊不小,潇湘子说道:“师父,你房中怎么乱成这般?”
凝碧天笑道:“为师方才与辰过了几招,咦,荣儿,你的头怎得了,是谁将你伤成这般了?”此时,柴荣头顶上毛发全无,一片黑漆漆的大疤甚是难看。
柴荣苦笑道:“师父,是轩伤了徒儿。”
凝碧天寻思片刻,说道:“轩?他是用什么手段伤了你?”
柴荣说道:“他剑招厉害的很,掌*也是狠毒,换气更是神速,徒儿却从未见过那等武功,多亏得师弟去的及时制住了他,若不然我早已死在他手中了。”
凝碧天不解道:“江湖中有如此武功者为数不多,我怎得没听说过轩这号人物?潇湘子,你却是怎得将他制住了?”
潇湘子摇头道:“师父,我是在他手臂受伤之余用了“绵里藏针”的手段在先,又得了师兄的袖箭相助才将他制住的。”
凝碧天点头道:“恩,遇到强敌你们师兄弟二人便应当团结一致,联手应对,你们虽然胜之不武,却总比死在他手上好。轩在哪里了?我却要见见他。”
柴荣说道:“他此刻并不在这里。”
凝碧天摇头道:“你们将他杀了吗?哎!我们江湖中人要以德报怨,你们却不该下杀手。”
潇湘子说道:“师父,徒儿已将他放了,我们毕竟是胜得不光彩,若单打独斗我们是打不过他的。”
凝碧天拍拍潇湘子肩膀笑道:“好的很,我们行事就该光明磊落,胜了便是胜了,胜不过人家侥幸胜了却也不能自欺欺人。柴荣,你要勤加习武,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学有所成武功超过了他,再去找他报这一剑之仇也不晚,呵呵,你们回来就好,今晚便陪为师坐坐吧。”
柴荣和潇湘子欢喜答应了,柴荣一转念,说道:“师父,听说辰已被郝堂主抓来了。”
凝碧天笑道:“荣儿,为师已命人对他严加看管了。”说到此,又突地想起辰的话来,心里不禁起了波澜。
柴荣又问道:“师父将他关到哪里了?”
凝碧天说道:“你问他做什么?荣儿,你与辰可有何仇怨吗?”
柴荣说道:“哪里有什么仇怨了?”心里却一凌:莫非那厮与师父说了是我陷害他吗?师父怎会信他?
凝碧天不再说话,说道:“荣儿,你要好好养伤,稍后你到冯管事那里包几幅治伤的草药,你头顶之伤不出一月便该痊愈了。”
柴荣拱手说道:“谢师父。”
凝碧天笑呵呵的同潇湘子和柴荣出了房门,走出长廊,到了院中,此时院中万花齐放,清风徐来,青青芳香甚是怡人。不时有永盛帮人自院中走过,见了三人都是热情招呼,师徒三人在院中闲逛一会,柴荣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师父,我差点忘了,我在风城给你买了包上好的茶叶来。”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纸袋来,风城茶叶天下驰名,那里出产的上等茶叶更是价值连城,是以柴荣将茶叶放入怀中竟如贴身宝贝一般。
凝碧天笑呵呵接过茶叶来,也是一般的放入怀中,三人又走了片刻,却见一人急匆匆的自身后跑了过来,边跑边说道:“帮主不好了,伍堂主被人打伤了。”
凝碧天一愕,转身问那人:“是谁打伤了他?”
那人说道:“那三人也不知怎的进了院子中,我们帮中兄弟阻拦他们他们也不听,硬说要找你亲自说话,伍堂主前去阻拦,他们其中一人不讲道理便一拳将他打倒了,我们帮中许多人正与那三人打斗呢。”
柴荣怒道:“他们好大的胆子,敢来我们永盛帮捣乱。他们现在何处?”
那人说道:“正在伍堂主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