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裂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关上院门,转身踏步而去,那传令官连跑几步,却追不上她。姬裂到了范增帐外,守帐的兵士给她行礼她也全然不理,只顾埋头进了帐篷,见药师堂正往范增胸前上药,便默默站立在一旁,待药师堂上完了药,方说道:“堂先生,范增将军的伤无碍吗?”说着已向床榻前走去。
药师堂站起身来,叹口气道:“范增将军年事已高,此一战虽只受了点小伤,却牵动了旧伤,恐怕性命难保。”
姬裂小心拿出一粒药丸来,说道:“我这里有一粒药丸,有疗伤奇效,你给他服了吧。”说着便将药丸向药师堂递出。
药师堂却不去接,摇头道:“城主,你这‘百草顺气丸’治疗内伤自是有奇特效果的,可范增将军受的是外伤,吃了这丹药也全无作用,只能空自浪费了这宝贵丹药。哎,若是琅医生在说不定还能有些办法。”
姬裂急道:“来人,快去请了琅来?”
药师堂叹息道:“城主,不必了,琅已经离开齐城了。”
姬裂惊道:“他何时离去的?我怎么不知?”
药师堂说道:“无锋将军死了,辰少侠逃了,他哪里还会留在这里了?那日他向我辞别了,我也留他不住。”
姬裂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范增将军一死,我城中再也没人能做将军了。如今宣城吃了败仗,定然不会就此罢休,我们没了将军,却如何是好?”
药师堂说道:“城主,此战我们虽是胜了,却也死了数百名兵将,伤者更是过千,我们欢快庆功之时,后帐却又有多少伤残之人痛不欲生,我们这般打仗却是为了什么?我们行医之人都知道救一个人要耗去无数精力,用去许多药材,那谈何容易,而两军只一交战死伤者便要成千上万,城主,此战宣城受挫不小,一时间定也不会再敢滋事了。城主,他们若是再行滋事,我们能忍则忍,也大可不必大动干戈。”
姬裂说道:“宣城福昌小儿不知退让,我们越是忍让他越是得寸进尺,当今天下,能与宣城抗衡的便只有我们齐城,如今福昌大施暴政,不得民心,正是我们挫败他的绝佳时机,只要我们攻下宣城,到时天下也是唾手可得。”
药师堂摇头道:“战乱一起,人民势必遭殃,到时候却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丧命。”
姬裂说道:“堂先生,你留在我军中救治伤残,我自不会亏待你的。哎,看来这将军之职只好由轩来做了。”
琅惊道:“城主,药师堂有句话要说,城主莫要见怪。”
姬裂说道:“你说便是了,我怎会怪你?”
琅说道:“轩少侠虽然年轻俊朗、武功高强,却恐怕不适合做将军。”
姬裂说道:“你不妨直说。”
琅说道:“轩攀龙附凤,心胸狭隘,倘若做了将军定不能服众。”
姬裂沉思片刻,说道:“我这徒儿的确有些小肚鸡肠,只是我们齐城却不能没有将军,项鼎副将有勇无谋,他领兵一时尚可,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药师堂说道:“无锋将军豪迈大气、英勇善战,辰少侠正义凛然、有勇有谋,他们心胸豁达,做事坦荡,都是天下少有的将相之才,可惜他们都被人陷害。”
姬裂一惊道:“你怎得也说他们是被人陷害?”
药师堂说道:“我与无锋将军和辰少侠素来交好,我深知他们为人慷慨,做事光明磊落,自不会做出那等葳蕤之事的。城主若是能将辰少侠找了回来,查明了真相,为他洗清了冤屈,封他做了将军,倘若战乱在所难免,以他之仁慈胸怀,定也不会多伤无辜,这不仅是我齐城之大幸,更是天下人之大幸。”
姬裂点头道:“只好如此,堂先生,范增将军还要劳烦你多加照顾,我先告辞了。”
药师堂说道:“城主慢走。”话音未落,姬裂竟已消失不见了,他愣神片刻,心道:今日之前又有谁知道她会有这般不可思议的武功。
姬裂迫不及待回到院中,一个箭步进了门去,颖见了她喜道:“娘,你终于回来了,听她们说你今日便如神仙一般在千军万马之中穿梭,轻而易举的便抓了宣城的将军来,几拳几掌便将他们打的落荒而逃。”
姬裂笑道:“颖儿,娘怎会有那般神威了?娘凭一人之力怎么能将他们千军万马打退了?是我们齐城的兵将将他们打退的。颖儿,你那么长时间都同辰在一起,你知道他如今去了哪里了吗?”
颖听娘提起辰来脸上泛起涟漪,随即伤心道:“他说要到昭烨山去找木的,哎,可是如今他同那个俊俏的姑娘在一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姬裂脸一沉说道:“她哪里是什么俊俏姑娘了,她如今已有四十多岁年纪了。”
颖惊道:“娘,你叫她师妹,辰又叫你师叔,那她便是辰的师父了?”她说到此处,已放心了许多。
姬裂说道:“她不是辰的师父,她叫嫣然,也是辰的师叔,辰的师父既是娘的师兄又是娘的哥哥。”
颖又惊又喜道:“娘,你却怎得不早说与我知?是了,嫣然师叔和雨清师爷一般已练成了《道雨神山》,已长生不老了。”
姬裂一惊道:“颖儿,你……你见过你师爷吗?他老人家如今怎么样了?”
颖笑道:“娘,雨清师爷好得很,早知如此我便请了他来见娘了。”说罢,又想起辰来,不禁叹一口气。
姬裂已看出他心事,说道:“颖儿,你对辰的心思娘也不是不知,娘派人将他找回了齐城中来,为你们办了婚事,还封他做我们齐城的将军如何?”
颖全未料到姬裂会如此,脸羞得通红,说道:“娘,这……哎,齐城中人都当他害死了爹爹,他是不能回来的。”
姬裂笑道:“颖儿,你放心便是了,我们齐城之人会知道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