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席间一人拍手说道:“颖姑娘爱父心切,此等心怀真令人佩服。”他说这话本意是说颖甘愿为了父亲喝酒,但他说话过于简洁,在颖听来却有另一番意思,只将那“父”字换做个“夫”字,便好像在说:颖为了少让辰喝一碗,自己虽不会喝酒却也硬挨着将一碗酒硬生生喝下,当然是爱“夫”心切。
想到此,颖的脸便更加红了,辰见她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还道她不胜酒力,担心问道:“颖,你没事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摸他额头,但手方伸出便觉察到情形不对,却又中途撤了回去。
颖见他傻乎乎的样子,心里登时暖了,惬意笑道:“我没事,放心吧,有雪妹妹在呢,你不必担心。”
辰稍感放心,抬头看说话的那人,识得他便是陀。
只听陀继续慷慨激昂说道:“如今有辰少侠在此,又加上我们众人合力,就算那行踪神出鬼没的黯无影到了,我们也教他又去无回。”他说这话,本以为众人会随声附和一番,于是说完以后便有意顿了一下,等着众人有所反应,但满座哑然无声,就连方才还在轻声嘀咕的几人此时也不再说话。一时间厅上鸦雀无声,场面颇为尴尬,城主一脸严肃脸上全没了笑容。
无锋见这场面,接口说道:“陀大侠此言差矣,我们同黯前辈无怨无仇,他怎会来咱城中了,即使是他真的来了我们也要以礼相待,留黯前辈在这里多住几日,他要回便回我们也不阻拦他老人家。”
无锋说完这话,众人才算舒了口气,便有人接口道:“对,他老人家跟我们无怨无仇,不会同我们为难。”厅上气氛才算稍稍有所缓和。
原来那黯无影武功出神入化,此人一向神出鬼没,他行踪不定却又好像无所不在,他武功之高,简直到了神鬼莫测的高深境界,但此人偏偏行为怪异,做事也是时正时邪,江湖中已不知有多少好手命丧他手,得罪他的人他便无所不尽其极的加以报复。他武功既高,做事又不择手段,明杀已然鲜有人能逃过,暗算手段又极尽狠辣恶毒,江湖中人对此人已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生怕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言语,传到了他耳中给自己惹来祸端。
此时陀不经意的谈起,说教他有去无回,众人听了此话还有谁敢附和?就连城主也是骇然变色,不置一词。
众人谈论声中,却听得一个缓缓的声音传来:“大家也不必这般杯弓蛇影,那黯无影虽然厉害,我们大家在此说话,大家都不出去乱说,谅他也不是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他也不会得知,况且大家都不是无名之辈,联手起来,也未必有谁能对我们不利!”
话音刚落,鳯接口道:“莫大侠这般说话,显然是没把那人放在眼里了,倘若如此,鳯可对莫大侠佩服的很。”说完,抱起双拳,表示敬意。
众人都听出她言语中的讥讽之意。
莫听了脸色微变:“那可不是,黯前辈何许人也,就算我轻功再强十倍再加一身的铜筋铁骨也不敢说那等大话,你可不能乱说。”他言语微颤,十分恐惧,只恨自己多嘴,说错了话。
陀说道:“咱们莫再谈此事,大家继续同辰少侠喝酒。”说完,端起酒碗,站起身来说:“辰少侠,陀与你喝一碗。”
辰已站了起来,举起酒碗道:“陀大侠请了。”说完空做个敬酒姿势,又是一大碗酒喝了下去。
厅中坐了有近二十人,之前未同辰喝酒的一一同他喝了,辰来者不拒,一席下来,也只不过脸色微红,肚腹微涨,众人见他如此酒量都颇为震惊。
一个时辰以后,多数人已颇有醉意。又过得不足半个时辰,酒酣耳热之际,不胜酒力之人已然醉倒。
宴席结束后,醉倒的便由城主派人送了回去,尚自清醒的也各自回到自己住所。
这些江湖豪客的住所都安排得离城主不远。辰此时已是城主的近身侍卫,便有人给他安排好住处。他的住所是一套装饰颇为考究的房间,隔壁便是城主寝室,夜间只消城主房中稍有动静,他便能迅速前去。
城主派了人送颖和雪回去,无锋陪同辰来到新房客厅之中,畅谈了一阵,无锋挂怀城中防卫事务,依依不舍去了。
自此辰便入住在这新房之中,他名为城主的近身侍卫,但城主日间公务繁忙,他跟在城主旁边上堂入府也颇感无聊,夜间无事他便在房中喝点酒睡了。
无锋无事之时也经常到他住处找他,那些江湖豪客同他住在同一院落之中,时常也能见到,他与其中几人甚为投缘,倒也少不了畅快饮酒,颖和雪来看父亲之时顺便也来见他,这般日子虽平淡却也自得其所。
不觉间已是十几日过去,这日,天色已晚,辰喝了些酒却睡意全无,他百无聊赖,却不知为何烦闷的很,此时众人都已就寝,院落中伸手不见五指。他干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一时想起师父,一时又想起颖,不觉间夜深人静,四周便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知干坐了多久,终于坐立不安,起身出了房门,站立在院中,抬头望去,只见月明星稀,天空中繁星皓月就似在眼前一般。
此时天气大好,四周就连一点风声也无,冬日里又无虫萤,周围便静的出奇,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隐隐听得到。外面空气清凉,他调匀呼吸,便稍稍感觉舒适了些。
正当此时,只听一阵隐隐越越的细小声音自房顶传来,这声音轻微之极,但辰内力深厚周围又静的出奇,是以能听得仔细。
放眼望去,只见房顶处一条黑影一闪即逝。
辰有了提放,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生息,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院中,黑夜之中极是难以被发现。
那人影在房顶上来去观察了一会,料定没有被人发现,便小心翼翼的自房顶一跃而下,恰恰落在城主的房门口,慢慢自怀里掏出一物。
此时辰离他也只有十几步远,哪里还能容他再多行动一步,他突地飞身而起,直向那黑影扑去,那人听了风声吃了一惊,赶忙回身时便见一条黑影迅速绝伦的向自己扑了过来,他右手挥出,将手中物事向辰激射而去。
辰但见一道黑光朝自己面门而来,右手探出,便将那物事抄在手里,却是一把匕首,那人匕首被轻易抄住吃惊不小,眼见得辰已然扑到了眼前,急忙飞身一脚踢向他胸口,此时二人已离得近,他一脚去的飞快,力道也甚是凶猛,辰此时还未落下,无法闪避,便顺手将匕首向那人脚跟削去,那人倒也机灵,匕首要削到他脚跟之时,已然半途中缩腿,硬生生将这去势凶猛的一脚撤了回去,这样一来他便站立不稳,而此时辰也不知如何在他不知不觉间绕到他身后,五指已然神出鬼没的抓住了他后心,一股内力便注入那人奇经八脉之中,那人全身麻木,怎么还能动得分毫?
也正是此时,院中火把燃起。原来他们打斗之声虽轻,但已有几人觉察到,当先过来那人正是木,他奔的飞快,到得近前,说道:“辰兄弟,你抓住了刺客。这几天他们没了动静我还以为他们不敢来了。”
他说话之时,鳯,铁拐仙,莫,南江三友等一众人也已赶来,他们听得动静便是来得迅捷。
辰说道:“我们问问他的来历,只要他肯招认,我们也不难为他。”
木摇头:“你若真能令这哑巴招认了我便心甘情愿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