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冯爵也的文章里曾经写到过,一件事的发生,不会是偶然,而是某一种微妙意义上的必然。
一件事,一旦开始,不达到目的就永远不会停止。
记得那是一个连环杀人案件,凶手先后谋杀了四个人,侦探通过缜密推理后划定了几个嫌疑人,并且基本确定了凶手的目的所在,按照这一推论,侦探认定有五个人与之相关,而其中的四个都已经遇害,所以侦探断定凶手一定会杀害最后一个相关人员,以达到他的目的。最后如侦探所预料凶手在犯案过程中被捕。
冯爵也最后有几句话：想要终止一件不可能停止的事,一定要施以外力。当所有证据都指向一点的时候,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证实你的想法,哪怕是沉重的代价。
那个时候虽然看了整个文,却对冯爵也最后的话不是很懂。我不知道为什么主角们有那么多的情不得已,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为什么一定要付出什么代价。就不能想出一些好的方法把损失降到最低或者为零么。
如今回想,原来真的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我看着一脸严肃的沈十三,从男生宿舍出来,他就一直没和我说话,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先开口。
“你是故意的么?”
沈十三抬头看看我,“你指什么……”
我轻叹了口气,走在他前面,“你也知道江宇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个受害者，为什么不能提前说出来做点儿什么呢……”
沈十三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状态,挠挠头,“我?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我不多说了,总之……冷雨之前和江宇发生过冲突，看来这次冷雨是必然要接受调查了。”我淡淡的说着。
我想我能懂沈十三在想的事,毕竟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也不算短了。
沈十三点点头,“这样来说……确实……”
“我想,事情的大致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就不想和我说说么?”我说着,看沈十三一副纠结的表情,“不说也没关系,可能你觉得时机还没到吧,我会等到你想告诉我的时候……”
我十分大度的没有多过问,我觉得了解这件事,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放学的时候我和沈十三去警局找陈允在他们。不得不说，自从成为了沈十三的助手，在这些地方进出居然有种进出自己家一般的自由……我突然觉得或许沈十三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陈警官给我们看了江宇案件出现在现场的一些关键性的物品,一枚铜质孔雀发夹,一把日式长刀和刀鞘,一封遗书,还有现场拍摄的照片。
沈十三看看这些东西,首先拿起那封遗书,里面大概写着江宇自己的一些恶行,像是一封悔过书一般。
还写了很多他以前看不起和欺负过的人,最重要的一个细节,提到了曾经跳楼自杀的安沐颜。说自己曾和安沐颜说过一些关于宇文灏不好的话,觉得安沐颜的死自己逃离不了干系。
安沐颜死后他一直为做过的这些事很后悔,有时候回想起来压抑的不能呼吸。而且宇文灏一直看不起他,还给他施加各种压力,说什么不能在活在愧疚之中,于是决定以死谢罪。
“真有够扯……”我不经意脱口而出。
陈允在点点头,“确实够扯的。不过居然又牵扯到了宇文灏……”
“宇文灏怎么样了?”我这才想起应该关心下这事。
“虽然遗书上看起来和宇文灏关系不是很大,但是毕竟死者的死亡地点,宇文灏很难说得过去。他只是说昨天他不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没有证人。所以这种说法很难站得住脚,所以被收押了……”
正说着,岳医生就来了,“同志们,看的怎么样了?”
沈十三显然严肃了很多,“岳瑛,快说说你的分析结果。”
我看看沈十三,他并没有发现我用疑惑的眼光看他,还和岳医生问这问那,而且直呼其名,俨然一副专业人士的样子。
岳医生让我们到一旁坐下来,拿出一些资料,开始给我们讲解,“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9点到11点之间,死亡原因就是利器刺伤腹部,伤及内脏而亡。我们分析了下,发现死者自杀的凶器上只有他自己的指纹,而且握刀的位置,还有手臂肌肉最后施加的力度,都能说明死者是自己用到刺向腹部……而且,根据现场的布局,还有死者的装束,确实是切腹自尽的架势。但是,有一点我们很不理解,就是现场地面上几乎随处可见的白色羽毛……”
“脚印……”沈十三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脚印?对!”岳医生有点兴奋的说道,“就像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脚印,凶手一定已经察觉,所以铺上羽毛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这样留下的脚印也在羽毛上。只要羽毛的位置变化,脚印也就不复存在了!真是很聪明的做法!”
我听着他们的话,脑中全是冷雨的样子,他看上去总是冷冷的，让人不能接近。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眸子，觉得异常澄澈。就像一个孩子那般无邪……
我还是不能相信冷雨会是凶手的可能。也许这里我们误解了什么,又或许遗漏了什么……
这时候柳警官突然破门而入,陈允在瞥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门都不敲了,还有点规矩么。”
柳橙根本不搭理他的茬儿,兴奋的走过来,挥着手上的几张纸,“通过了通过了通过了……”
我还没理解她在说什么,沈十三就蹭的站起来和柳警官一起兴奋去了。
我满头雾水的拿过那几张纸一看发现看不太懂,好像就是沈十三一直在申请的对冷雨的正式调查通过了。看到这,我的心不觉也跳的很快。
陈允在倒是十分冷静,“先别那么高兴啊,今天冷雨的审讯你们还没有看吧。”
柳警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没什么,口供而已,完全可以推翻。”
我和沈十三这才开始看今天相关几个人的记录。第一个是江宇家的司机,我看看回答没有异常,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还没等我说出口,沈十三手倒是很快,一下把那页翻了过去。
然后是C班的班长,只说江宇最近时常翘课,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想起了齐莉亚,她现在还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不禁有些心酸。
接下来还有几个平时一起玩的小伙伴。还有南亚杰,他说江宇最近就和冷雨冲突过,别的还都算不错。
关于江宇是不是一直都心存愧疚什么的,南亚杰说他并不知道,毕竟是人家心里所想的事,又没有说出来过。案发时间段他在和小伙伴吃饭。
我看着南亚杰的回答,觉得他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巧妙。却又十分有说服力。
然后是冷雨的口供,他承认案发前一天和江宇有一些争执,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双方当时都没有让步,回去想想觉得没有必要。
我看了警方对冷雨的问话相当的详细,案发那天晚上,冷雨说在给同学补课,可是却不说是哪个同学。
不容我多想,陈允在就从底下抽出一张纸摆在我们面前,我一看原来是南亚杰的,原来他在上午警方例行取证之后下午的时候又主动来找警方,说前一天晚上冷雨和他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我有点激动,“假的,一定是假的!”
陈允在惊讶的看看我,“这么肯定?”
“他们两一向合不来,冷雨给南亚杰补课,怎么可能!而且南亚杰上午的时候说自己前一天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饭,怎么下午就变了呢!难道还和冷雨一起吃的饭么,这不可能!”
“所以……事情还是有点麻烦。”沈十三终于开口做总结性陈述。
“就这样?”我有点鄙视的看着他,本来以为他酝酿了半天要说什么重要的话,居然又是应付的一句。
“呵呵……”沈十三傻呵呵的挠头,周围几个人都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察觉到了这点,沈十三还特地轻咳两声,恢复了严肃,“咳咳……我看南亚杰的话也不见得是假的,有些人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像我们平时看到的那样。不过要是南亚杰故意做假证,一定是想掩盖什么,那么冷雨就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说着沈十三转头看看离他最近的柳警官,柳警官眨眨眼,“你说了和没说有区别么?”
“……”
“为什么没有齐莉亚?”沈十三突然话锋一转。
“齐莉亚?”陈允在他们好像并没有发现齐莉亚和江宇的关系。
沈十三一脸正经的点点头,“恩。明天叫齐莉亚,她是江宇的女朋友。”
走出总长室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是不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什么啊?”
“齐莉亚的事你也知道,你就不能顾忌下别人的感受么?”
“要是顾忌那么多,我们可能再有几年也破不了案。”沈十三撇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到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