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和尚成庄与黄氏淫乱,却被媳妇李氏发觉,不免勾起这李氏的淫兴来,只恨那小和尚却避了自己,与长他二十多岁的婆婆淫乱,真是活活把人气刹!思来想去,只得佯装不知,不敢对任何人提起。过了些天,趁婆婆和大嫂不在,瞅空自己到库房,来见成庄。这成庄陡见这年轻媳妇来找他,正在惊疑,却听李氏冷笑道:“你干的好事!我婆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苦守了二十年,你就不怕遭报应么?”成庄一听,先是一愣,待回过神来,知是一定被她发觉,事已败露,瞒不过了,只得道:“只怪小生一时糊涂,情不由已,犯下了事,今既已如此,小生愿服罪,是剐是剖,由了你罢。”说罢就跪在了李氏面前。这李氏一见,反不知如何好了,却见这成庄移步到自己身前,抱住了李氏双脚,只是求挠。这李氏见状,欲想挣脱,却被这厮死抱不放,一不小心,被其拖到在地,这和尚就顺势将她抱了,道:“小娘子年轻美貌,早让小生倾慕不已,横竖就是一死,能跟小娘子风流快乐一番,也算不抱恨终生!”这李氏也是见这和尚年轻英俊,暗自有意,见他这样,嘴里虽是骂声不已,身子也任由着他,半推半就,由他得逞。
一时事毕,李氏道:“你如今既占有了我婆婆身子,今又污了我,这事要是让人晓得,岂不遭天谴!”这成庄笑嘻嘻道:“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了,活着就图个快活,死了也不枉白来这世上一回。这样的事,自家人不出去说,外人哪能得知?这兵荒马乱年头,哪个还来管这闲事!”李氏道:“你说得轻巧!这村子里还有族人管着哩,这事要是败露,你我都会被沉塘和乱棒打死的。如今这婆婆自己已上了贼船,我倒不怕,只怕这事弄久了,那大嫂是瞒不过的。”成庄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大娘子也一道弄了,还怕她作声么?”李氏听了,哼了哼道:“你想得倒美!你以为这世上的妇人只会像我和婆婆这没出息么!她才不会吃你这一套,何况,她那孩子也有四五岁了,懂些事了,她也不敢胡来,不要到头来没有吃到羊肉,反被羊伤了狗命。”
成庄一听,呵呵笑道:“你同她一样,都是久缺男人的人,如何就晓得她不吃这一套!不要看她表面上冷言冷面,心里不知有多少淫火烧身。这件事你交给我来弄,你只找个机会,把你那婆婆等人引开就是。”这李氏也是被淫心蒙了心窍,竟也答应了这淫贼,道:“后天便是集日,你先假意要去赶集,先走开,我便领了婆婆赶集,让嫂子在家,你便悄悄回来。只是嫂子气性刚强,你要好言相劝,切不可用强。”成庄听了,笑嘻嘻点头,道:“晓得,晓得。”李氏不敢久留,便慌忙告辞。
到了这天赶集日子,成庄一早便向黄氏言称去赶集,先离开了家,黄氏要领王氏去赶集,李氏道:“我这孩子整天嚷着要去跟我去集上,要不我同娘去吧,把大侄子也一起带上,让嫂子看家罢。”黄氏哪知是计,便依了。吃了早饭,便带了李氏母子离了家。这成庄其实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待着,一见李氏婆媳走了,便一溜烟回来,王氏正在打扫房间,一见成庄进来,吃惊道:“你不是去集上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成庄笑嘻嘻道:“心里想着嫂子,怕嫂子一人在家寂寞,回来陪陪嫂子。”王氏本来就厌恶这成庄在家,同婆婆眉来眼去的,只是未曾发觉有不轨行为而已,今一见成庄神色,感觉有些不对,那双眼睛,恨不得要将她吞了一样,又听说的话,分明欲施不轨,不觉气极,本欲当场发作,又想家里仅自己同一个二岁孩子在家,这淫贼若要施强,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的,弄得不好还连累孩子。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便假意笑道:“我不明白小师傅之意,你想怎么陪我?”这成庄见状,早已色迷心窍,也是对两个婆娘上手顺了,哪曾防备,想自己没有看错,这婆娘表面看似一本正经,内心也不过如此,一听这话,分明是有意橑拨,便凑上前来,笑嘻嘻道:“像嫂子这样美貌,哪个男人见了不神魂颠倒,嫂子叫我怎么样陪你?”王氏笑了笑,轻声道:“孩子在身边,看了不好,你且在门外等着,我把孩子安置好了,再过来。”这成庄只道此事已成,不觉心花怒放,忙点头道:“好极好极!亏嫂子想得周到。”这王氏等成庄到了门外,先是到厨房取了一把杀猪尖刀,在藏身上,将孩子领到了睡房里,将门窗关实了,取出尖刀,站在窗前,喊了声:“成庄,你到窗前来!”这成庄正在欢喜,一听王氏叫他到窗前来,忙应声凑到窗,却见王氏执尖刀在手,恶狠狠指着成庄骂道:“好你个淫贼秃驴!我家婆好心留你,你原来却是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竟敢打老娘的主意来!我今天就一句话,趁婆婆还未回来,赶紧从我家滚出去!你要在这里对我逞强,我就是舍了这条性命,同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成庄不想这王氏会唱这一出,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把刚才一腔热心灌了个冰凉。怔了半晌,方才道:“嫂子这又何必,我只不过嘴上说说而已,哪敢对嫂子有不轨之心!”王氏一听,冷笑道:“你当我是个白痴,以为我这家三个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么?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是没有撞破你,要是查有那见不得人的事,我便立马报了族里,要是族里晓得,管他是哪个,女的沉塘,男的乱棍打死!”成庄一听,还想说什么,却听王氏一旁的孩子已吓得哇哇直哭,王氏吼道:“你要还不快滚,要等婆婆回来,让我去请族里的人来收拾你么?”成庄一见这婆娘如此凶横,又听她说的话,似乎也暗示了他同她婆婆或小媳妇之间的勾当,不禁心虚得很,思前想后,如要欲强,必鱼死网破,那婆媳二人回来,一旦事情败露,难免会成族人棍下之鬼。又想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死守这家三个寡妇过日子。于是去库房收拾了行李,一走了之。
这王氏见这和尚走了,也不敢开门,只是哄了娃止了哭。直到婆媳等人回来,才敢开门出来。见了婆婆,手持尖刀,放声大哭。这黄氏见状,一时摸不着头脑,小媳李氏一见,心里有鬼,早已吓破了胆,慌忙去寻成庄,却见库房里成庄的东西已席卷一空,只在库门呆愣着,不敢来见大嫂。这黄氏一问,好不容易才知原由,原来是这成庄欲非礼王氏,王氏不从,气恨不已。这黄氏一听,也不觉大怒,抄起扁担要寻成庄发泄,哪里见个人影?就听李氏道:“不用找了,这人早已走了。”黄氏一听,又不免心里怏怏,又恨又气,又担心这王氏知道了底细,心里五味杂陈。这李氏同这和尚刚刚上手,正想长久快活,不想被这王氏一闹,又不知这淫贼向王氏透露同她这奸情没有,今见其一走了之,也是心怀鬼胎,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下八下。好在这王氏再也没有说二人的不是,这二人悬着的心才慢慢平息下来。
却说这成庄从这黄氏家出走后,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以化缘为名,勾引民女,无恶不作。因他武功高强,又有一身好轻功,夜间进入民宅如入无人之地,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只是乐极生悲,好景不长,在行淫之中,也遇上一些烈女,以命相搏,至死不从,以至闹出数条人命案。受害者告知地保,然后告到了官府衙门。衙门捕快根据证人描述,勾画出成庄的画像来,到处张贴捕捉。消息传到衡山寺院,方丈才得知这采花大盗原是本寺惠真大师之徒成庄所为,担心这厮打着该寺院的名义行恶,有损寺院声誉,也知这逆贼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拿得住的,便也命本寺一班武功高强的僧人下山擒拿。
成庄得知官府和衡山寺院都派人在四处捉拿他,便一路穿山串岭来到这太和村。只见村头一颗罕见的古樟树,树根乱石之下,有一个大石洞,深不见底。这成庄便摸到洞中探个究竟,却见这洞口虽少,到了洞里,却是一个丈余方圆的大坑,宽敞干燥,倒是个好藏身之所。成庄乃僧人出身,除魔降妖之说,他也有所耳闻,心想,我整天东逃西串,没个安身之地,何不在此落脚,借古树为名,在树下做些手脚,借题发挥,来个扮妖施魔,让人避而远之,以此行采花之勾当。于是将洞中收拾停当,寻了些食宿家俱,悄悄备了些黄纸,磷粉,硼砂、姜黄水,硫磺等,配制了些发烟吹管及迷魂药,行现妖显魔之举。
一时,这村子里便先后有几家妇人在半夜三更之时受害。受害者在睡中不知不觉便昏迷不醒,待醒来时,却见这家中的姑娘少妇被脱了个精光,已被人沾污。或是即便是没有睡下,也是眼见有一缕青烟进入房中,之后便失去知觉。发生几次之后,有姑娘少妇的家人便恐慌不已,不知这**是人是妖,村里就有一家人从集上请来道士降妖除魔。这道士来了这村,听人说隐约见有人影到了古樟树下,转眼间就不见了。这道士到了这树下,转了几圈,上下看了个细,又细细看了这洞,从洞中闻出骚臭味来,也不敢进去,便道:“这便是了,想这古樟已有千年,修炼成精,或是有千年狐妖附体,祸害村邻。列位且不必惊慌,待贫道手到擒来。”说着,便挥手让前来看热闹的村人远远避开,打开行包,取出桃木剑,点燃了断魂香,找出了镇妖黄纸,备好了笔和墨,将毛笔醮上墨,在黄纸上画了些符,贴在树杆上,又令人取了一碗水来,一手在水碗上施了咒,只见其取剑在手,一边跳起了大神,一边口里念念有词,突然将含了什么水的嘴往黄纸上一喷,就见黄纸上显出一块块鲜血般颜色来。又写了几道符,贴在树上,对一旁看得发呆的村民道:“若是妖,今已被我收了,列位从此可以宽心了。只是这符,还得镇它些天,不要动它,这样,其他来的妖魔也就不敢来附体了。”众人一听,欢喜不已,纷纷解囊,重谢了这道士,千恩万谢送这道士走了。
这道士走后,过了许多日子,都没有出现妖魔迷人女子被淫之事,众人也就踏实下来,眼看一个冬天,都没有发生过事,村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平时不敢让女子们出门的人家,都恢复原样,照样出门串门干活。哪知天气一回温,却见这妖又来作怪,接连两次**了两家姑娘媳妇。第一家被奸的,正是请了道士来作法的那户人家。一村人又开始惊慌起来。这被奸的人家又要请那道士来收妖,村里几位年长的老人道:“我看他那道士,手法也只是一般,同平时来给我们跳神治病的师公神婆没有两样,怕是不但治不了他,反更遭报复。现在是人是妖,都闹不明白,既然如此,不如去铁顶寨去请了高手来,听说这铁顶寨那冯军师,也是多年在深山练道之人,若能请了他来,或许有用。”众人听了,只得依了,忙派人去太和峰分寨禀报,太和分寨卢寨主一听,此事非同小可,忙派人来向碧云禀报。
却说这成庄听说这村人要去铁顶寨请冯军师来降他,不免有些心惊,不管怎么说,那军师既然能掌数万兵马,还能放过我这小小妖术和尚?越想越怕,心里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且等等看,要是那军师亲自来了,大不了一走了之。等了些天,却见太和峰分寨的喽啰拿了一道纸符,来到村里,贴在了这古樟树上,对村人道:“这是山寨义军冯军师亲手画的一道镇妖纸符,军师说了,将这符一贴上,这妖必惧怕,再不敢兴妖作害。”众村人听了,虽也心疑,却也只得作罢。这成庄得知,不禁暗自冷笑道,这什么狗头军师,也不过如此,害得我虚惊一场!也就放弃了逃走打算,继续在附近村里行妖作恶。
且说军师冯平待送符的喽啰下山后,忙派人速召太和分寨卢寨主来寨,并召集易峰、方云、杨成文、王六和刘月芳议事。冯平先让卢寨主向众位叙说了太和村闹妖一事,冯平道:“据贫道所知,太和村这妖道,可能来自衡山惠真禅师所传。此传功夫能行步如飞,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更有一术,会使用迷魂香,而且还会易容,变化多端。要捉拿这妖僧,凭你千军万马,未必奏效,未等你排兵布阵,他会像条泥鳅一样溜之大吉,或即便被围,他也有法子脱身,无人能追赶得上。因此我先使计稳往了他,至于怎么来擒这妖,贫道之计,只能采取诱骗之法。我听了这村的地形,这村两边是山,是个狭长的山谷,只有东西两个出口,先由卢寨主带了易峰,方云,杨成文,悄悄进村,埋伏在东西两个出口,张网以待,防止这贼闻到风声逃窜。再由王六、刘月芳扮作夫妻,以回太和村娘家为由,以引诱这贼入室,趁势擒之。”易峰等一听,大喜,道:如此布置,这贼必手到就擒。刘月芳也跃跃欲试,道:“不须易头领等动手,我亲手就能拿下这淫贼。”冯平笑了笑道:“未必容易!一者,他那迷魂香,你等一着不慎,他先就把你等迷了;二者是,这贼必定有些功夫,一旦发觉异常,必溜之大吉,即便是快步如飞的王六、身手娇健的易头领等高手,也未必能追得上他。故此事大意不得。”说完,就在身上取出一小葫芦来,递给月芳道:“我这里有几枚迷散丸,专用来对待这迷魂香的。待那贼施放迷魂香时,你二人可将其含在口中,只用嘴吸气,不可用鼻吸气,即可克那迷魂香。你等可装被香所迷,躺在床上,待那贼要非礼月芳时,可在其不备之际擒拿。”月芳、王六领了药,点头应诺。冯平又对易峰、方云,杨成文及卢寨主道:“你四人分成两组,各埋伏在东西两出口,各备一张大网,拦在路中,见有黑影过来,不管是谁,张开网来,收网将其裹了,任他有天大本事,也只能束手就擒。”易峰听了,不屑一顾,道:“我就不相信我等功夫还不及那淫贼,须出此下策?”军师道:“要论功夫,那淫贼恐不及你万一,若论飞步行走的功夫,你未必能追得上他,故非此法能擒也!切不可大意!”易峰等听了,只得遵命。
次日,一切布置停当,到了晚上,先是由卢寨主带领易峰、方云及杨成文下山,去太和村两个出口潜伏。次日一早,刘月芳、王六换上了夫妻行装,下了山来,到了太和分寨,点要了一个来自该村的姓钱名壮的喽啰,扮作脚夫,细细打听了太和村叫陈世忠一家的住处,就让钱壮挑了些回娘家的礼物赶来。
这钱壮领了王六、刘月芳二人风尘仆仆来这太和村,先是到了这古樟树下歇脚。这月芳同王六一看这古树,树杆粗大如巨塔,树冠展翅似华盖,树杆已空心,根部一洞,只容一人出入,洞中深不见底,心中叹服不已。王六有意道:“我记得每次回村,这树下都聚了不少人闲聊,怎么我这半年不回村,这树下连个人影也不见了?”月芳会意,也道:“是呀,平时我到了这里,都见我爹在这树下接的我,不是村里出了什么事了吧?”这钱壮也假意道:“相公夫人久未回村了,不晓得这村里出怪事了么?这里不是久待之地,还是回府后我再细细向二位说说罢。”王六、月芳一听,慌忙同钱壮往村里走去。
不想这成庄此时正在洞里,只听得有一个娇声莺语的娘子在说话,听这声音就心动了,忙悄悄到洞口偷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一看,不禁浑身骨头都软了下来,怎见得这女子:
面如桃花,娇娇倾国色;鬃堆金凤,密密粉生香;眉如翠羽,耸耸挑情色;晴透秋波,盈盈传春意;肌似羊脂,喷喷汗浸香。翠袖轻扬,偶露出玉笋纤纤,绿裙摇摆。好一个昭君重生,西施再世!
这成庄一看,不禁又惊又喜,手舞足蹈,叹道:天底下竟还有如此美貌女子!能占了这女子一回,死了也值得!待这女子一行走了,便悄悄远远跟在后面,眼看这女子三人进了陈世忠的家宅,才溜了回来,不觉心痒难奈,只盼这日头早些落山。
原来这家家主陈世忠夫妻已五十多岁了,一家六口人,儿子和媳妇都二十刚出头,生下一个不满周岁孙子。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八,正是青春妙龄,姿色可人。住的是单家独院,有四间草房,围成小四合院。这陈世忠自从听得村里闹妖采花之事后,不敢让家里姑娘媳妇踏出房门半步,才未让成庄染指。陈世忠这天一见钱壮带了一对夫妻来寻自己,慌忙道:“钱小弟,你这是从何而来?这客官和夫人来找我何事?”钱壮道:“一言难尽,先到里屋说话。”陈世忠只得将王六、月芳和钱壮领进里屋来,钱壮这才将如何来此的缘由说了个一清二楚,陈世忠恍然大悟。王六这才向陈世忠拱手道:“请陈老爹恕我等冒昧!此妖不同平常,非此举擒不了他,军师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为不惊扰贵府家人,还望陈老爹合家大小在落夜时分从后门悄悄出去,到邻家躲避,待我等擒了此贼后再回府,家里若有些损耗,我等依价赔补就是。”陈世忠一听,慌忙施礼道:“二位原来是军师亲自派来除魔降妖的将军,能亲来寒舍,老夫三生有幸!不瞒二位将军,此妖在我等周边村寨作恶已久,残害良家妇人无数,以致家家恐慌,人人自危,老夫已是半年不敢让家眷踏出房门半步。二位英雄若能除了这妖,老夫情愿毁了这房子家当,也在所不舍。将军若有老夫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王六听了,忙拱手谢了。陈世忠忙吩咐家人杀猪宰鸡,款待贵客,一面请来儿子女儿一家人一一同王六和月芳相见了,王六、月芳一面说明来由,安慰家眷,一面由陈世忠引领,观看了屋内所有房间,见是四周草舍草墙相连,中间为天井,四面也共有八九间,卧室共五间,一间对门正厢为陈世忠夫妻所居,东面两间为儿子夫妻及佣人所居,西厢为女儿房。一间为留客房。这陈世忠也不糊涂,对王六道:“才听将军所言,是让老夫全家大小都外出避祸,老夫仔细想了想,将军远道回娘家,一路招摇而来,这妖若是晓得了是我家女儿女婿回娘家,必不可能只有将军在此三人住宿,其他都是空房,我等全家都不在,只只怕引起这妖疑心,不若还是我同老伴留下来陪伴,其他人外出躲避,如何?”王六道:“老爹说得也有道理,只怕二老留在这里,一旦同这九妖打斗起来,难免伤及二老。”陈世忠道:“将军安排周密,不要说伤不到我等,即便是伤到了我,只要除了这祸害,我这把俩把老骨头算得了什么!”王六想了想,道:“若是这样,就依我说的做,可保万无一失。”于是取了几粒药丸给了陈世忠,道:“晚上二位还是在原正厢卧室就寝,可将我二人安排在西厢女儿房睡了,钱壮安排在儿子房睡了,睡觉之前,都请将这药丸含在嘴里,用东西将鼻堵上,只用嘴吸气,不可用鼻吸气。若是见那妖贼来了,凭他喷药撤香,也不要去管他,只装着已沉睡,不要作声,这贼一定先向二老和钱壮吹迷魂药,将二老同钱壮迷了,才来我们的房间,祸害月芳。二老和钱壮等任凭我们这边打得浑天黑地,也不要声张,更不要轻易出房门。”陈世忠和钱壮点了点头,道:“一切但凭将军安排。”王六同月芳又细细察看了一番,一时天黑下来,家人酒饭已备,众人共餐,酒足饭饱后,已是一更,王六等暗暗布置,只等那贼上门。
却说这成庄好不容易熬等到天黑,也吃饱喝足了,等到三更时分,便打扮起来,先是在身上涂了厚厚一层茶油,也不穿内衣,只是头上套了画着鬼脸的头套,身上披上一件厚厚的皂色长衫,衫上有布腰带系紧,衣内贴身藏了迷魂香,火石,吹管,牛耳尖刀等物,如飞般直奔陈世忠家来。
一时翻墙到了陈宅的天井,正是夜深人静,月光倾泻如银,想这家人睡得正香,正是机会,先到了东厢房,见一室内好像是睡了人,忙朝内房内吹了迷魂香,用尖刀拔了门栓进来,一看是一个男子,只道是家人的儿子,忙掩了门出来,又倒了正房,又像是睡了人,也吹了香,撬门进来,一看是两个老伴,已是五十多岁,也轻轻掩了门出来。又倒了西厢房,也如法炮制,才见了王六和月芳,二人正同床睡得正香。成庄大喜,房里有迷魂香,他自己也担心被迷,也是含了一口迷散丸,在房间行奸不便,就要用被子裹了月芳,抱到门外行奸。哪料刚碰到月芳,就见这月芳、王六双双突然跃起身来,就要生擒这妖。成庄一时哪里反应得过来,猝不及防,登时被二人双双摁倒在床上。只听月芳对王六道:“我来镇住他,你快快点灯,拿来绳子捆了。”王六忙去点灯,不想这成庄趁月芳不备,突然解了腰带,挣脱了直袍,身子往下一溜,从床上滚了下来,王六见状,忙上前擒拿,哪料这贼浑身滑溜,自己双手都沾满了油,哪里抓得住,月芳一见,也顾不得羞涩,一同来抓,也是抓不住,被成庄似泥鳅般一窜,翻身破窗逃出。
月芳、王六眼见得这淫贼从手心里逃跑,怎肯罢休,也双双跳窗去追。要说这王六也是善跑的人,可是同这成庄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哪跑得过他!眼见得这贼一阵风似的,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得叹息道:“若非军师神机妙算,哪里逮得住这淫贼!”担心易头领和方头领大意,让这淫贼逃脱,忙同月芳分头去找易峰和方云。
这正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要知成庄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