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尚与刘成谦在小夹山大战多时,突然刘成谦马力不济,连人和马摔倒在地。刘尚慌忙下马,扶起刘成谦。成谦羞愧不已,只得任其摆布。刘尚道:“你我原本是绿林中人,今日也是不打不相识,刚才与老将军交手,也没分出个胜负,只是老将军马力不济,才造成此结局。吾曾有言在先,既然不算是本帅赢的老将军,老将军去留自便,本帅决不为难。”刘成谦一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叹息。一旁的马龙上前道:“大哥,你我兵败如此,若单枪匹马回城,朝廷兴师问罪,我等也无活路,不若依了他们,保命要紧!”成谦道:“老夫事已至此,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若投靠义军,在澧州一家老小数十余口,将会满门抄斩,故此实难决断。”袁勤一听,呵呵大笑,道:“刘老将军所虑,我等早已有谋,可保无虞。可趁现在城里未知将军兵败,可从我义军中挑选几十匹快马,连夜赶往澧州,暗自接出将军等一家老小,连夜出城,我也派出一批义军到城外接应,使将军一家老小我义军中平安团聚,如何?”
刘成谦一听,感激不已,向刘尚、袁勤拜谢道:“义军如此成全,老夫当犬马相报!”刘尚忙扶起道:“老将军舍生取义,同吾等共就大事,就是一家人了,救将军全家,乃份内之事,何必客气!可叫马龙、成峰一并与老将军同去,也将二位的家眷一同接了来,一路也好有个照应。”马龙、成峰一听,也感激不尽。刘成谦又拱手道:“老夫还有一事相求。吾有一个堂妹叫刘月芳,两个义弟杨成文与黎付员,在余湖山与你们义军交战,不知生死如何?若是命大,请刘元帅与袁军师手下留情,多多关照;若是堂妹与义弟有冒犯之处,待老夫回来再向各位赔礼。如何?”刘尚笑了笑道:“老将军不必过虑,既然老将军与我同是一家,自然会照应将军属下,不会为难他们。”说完,当即叫来传令兵,命速去报方云、曾喜,传达元帅及刘将军之意,无论如何,不得伤害刘月芳等属将性命。传令兵得令,火速去了。
涂貌当即挑选五十多匹好马和五十多名义军,打扮成元军,交与刘成谦,刘成谦怕夜长梦多,不敢怠慢,忙同马龙、成峰一道,挥手告辞,速速去了。邢开山见刘成谦去了,不免担心,对刘尚、袁勤道:“倘若这刘成谦假意应我,去了城里不再回来,奈何?”袁勤笑了笑道:“邢头领不必担心,这刘成谦也是绿林中人,他为匪也好,为官也罢,虽杀人越货无所不为,但江湖义气还是讲究的,要不然他手下的这些人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跟他。如今他既答应归顺,必不会反悔。只是唯恐城内官府早已知晓,家内生变,这刘成谦不但接不回家少,反倒自投罗网,岂不是我等害了他!”刘尚道:“军师所虑甚是,我们也不要大意,明日一早,我亲自带些兵马赶到城外接应,倘若城内有变,我也能见机行事。”袁勤点头应允。
且说刘月芳被方云杀败后,与杨成文、黎付员和范同带领一千多人马,往山下败退。正慌不择路,走了半日,便有探子来报,称大哥被叛匪援军击败,已往宝庆方向撤退,请三当家马上向宝庆方向撤退,向大哥靠拢。刘月芳一听,只得率众向宝庆方向退却。
这刘月芳一路逃来,快到小夹山时,却见前方浓烟滚滚,喊声震天,慌忙派人打探,不一会就听探子回报道:“三当家大事不好!大哥的兵马已被叛匪在小夹山设伏,小夹山过不去了,后面刘尚叛匪兵马已至,前后夹击,大哥舍命突围,生死不明。”刘月芳一听,心急如火燎,对杨成文、黎付员和范同道:“既然如此,救大哥要紧,我等正好上去解围。”范同摇了摇头,道:“刘姑娘,恕在下直言,此时叛军势大,前有叛匪围堵大哥,后有刘尚的追兵,现我若去救刘将军,无异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若另寻路求生,再寻机打听刘将军下落。”月芳道:“难道眼睁睁见对我大哥遇难,见死不救?”范同道:“刘将军是何等精明之人,在这些深山老林纵横半生,决不会束手就擒,定会突围脱身,刘姑娘不必担心。宝庆这地方我熟悉,在此往南有座皇帝岭,只要我们悄悄摆脱后面的追兵,往皇帝岭一撤,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
杨成文与黎付员也点头道:“范将军说得不错,我们已连日拼杀,将士筋疲力尽,先找个地方避避,歇息歇息也好,望三当家三思。”刘月芳见三人都在劝她,不好违背,只得下令往皇帝岭方向撤退。
这皇帝岭位于雪峰山脉与衡山山脉之间,最高处有数百余丈,与佘湖山相望,是蒸水河的发源地之一。山中有两座神石,一座叫观音石,生在皇帝岭的最高处,石高二十余丈,生得端庄秀丽,石形状态与观音打坐相似,石肚脐中有一个洞窟,宽约一丈,高有两丈。传说洞中有一颗很大的夜明珠,一到夜间旋转发亮,远在几里之处周围的山民夜间不要点灯。后夜明珠不知去向。
观音石前面陡峭如壁,离观音石大约一里之处,便是皇帝岭另一高峰,比观音石约低两丈左右,也有一石,名叫猴子石,与观音石相望。站在猴子石顶端近观,有三丫塘和四丫塘,三丫塘有三个山顶,四丫塘有四个山顶,山顶如倒扣锅底,宏壮浑圆,丫中是塘,塘中四季有水,各顶和塘相连,那一座座起伏的山包,犹如行军宿营的营帐,大有山河沉浮之势。一到阴雨连绵之时,天地浑然一体,白雾茫茫绕缠山包之中。传说此处曾有两个仙人在五寨山中一块棋盘石上下棋,这棋盘约有两千余斤,棋面平滑,石上棋格依稀可见,石旁有仙人坐的石墩。当仙人一局棋下完后,仙人便将棋盘翻转朝天,等再来下棋时又翻过棋盘。再远望南面,是永州祁阳境内,山岭逶迤,气势磅礴,峻峰丛山,连绵起伏;北面是宝庆邵阳,一眼可观二十里外的佘湖山。
皇帝岭的偷马冲中有一古洞,洞中阴森恐怖,怪声骇人,一般人不敢到这洞来,倒是盗马牛偷猪羊之贼常常光顾此地。范同将刘月芳引进此洞来,道:“这里便是偷马冲,这洞当地人叫偷马洞,里面阴森恐怖,不知姑娘害怕么?”刘月芳哼了哼道:“范将军真是小看我了,这算什么?本姑娘在湘北湘西之地,到处是山洞连绵。有些洞子深达数十余里,比这阴森恐怖多了去了,我都摸进去过。” 范同一听,敬佩不已。
月芳问道:“这偷马冲后是什么地方?”范同道:“偷马冲后,便是劣马寨、香炉寨、巴蕉寨、雷公寨、鸡公寨等五个山寨,都是历代绿林响马所在之处。据说佘湖寨的李先觉早年拉杆时就在这五寨中的雷公寨占山为王,后因人马多了,吃住不便,看中了佘湖山,才迁往佘湖山立寨。后来皇帝岭又立了一个帝岭寨,寨主名叫凌锋,手下有两三佰喽啰,其它五个山寨早已无土匪据扎。三丫和四丫塘有小股土匪临时在此歇脚,也不会到五寨处去。”
刘月芳一听,惊疑道:“范将军怎么对这皇帝岭了解如此透切?这帝岭寨的土匪现在何处?”范同道:“我手下一位百户长就是这皇帝岭土生土长的,当然熟悉。至于土匪情况,我宝庆府现有记录在案。现帝岭寨的土匪早已加入邢开山的叛匪队伍,全部集中在佘湖山寨去了。”
刘月芳等就在洞中弄些水给大家解渴,稍事休息,便到了观音石村,此时已是日沉西山,只见一片残阳,似血一样火红,铺在万山丛中。刘月芳下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又派人打听大哥刘成谦的下落。吃过饭,众官兵个个疲惫不堪,胡乱卧睡一夜。
却说方云与曾喜及李先觉汇合后,便紧随刘月芳追来,开始见其往宝庆方向溃逃,心中窃喜,这刘月芳不是自投罗网么,哪里想到,这刘月芳一转眼,竟转向偏远的皇帝岭方向逃离去了。
方云一时摸不着头脑,李先觉道:“这刘月芳一定是晓得前面刘成谦遇到了埋伏,当然不会自投罗网,她身边有一位宝庆守将范同,自然对皇帝岭这一带熟悉,才鼓动刘月芳往那个地方去。这范同怎么也不想想,那一带却正是我过去的地盘,她这是出了狼窝,又入了我的虎穴。我估算,这刘月芳走了一天,必然会在观音石村扎寨,不如我先带五百人抄近道去观音石村堵了她的去路,你带剩下的人马跟上,在观音石村来路上来个两面包抄,杀她个措手不及,如何?”
方云一听,大喜,道:“就依你计而行。”于是兵分两路,曾喜和李先觉带一半人马先行,摸到观音石村北面刘月芳去路方向,方云与王柱成摸到观音石村南面刘月芳来路方向,待曾喜到位后,放炮为号,实行两面夹击。
曾喜正要出发,却见刘尚派的传令兵火急赶来,道:“刘成谦的官军已被大元帅率兵全歼,刘成谦及马龙、成峰已归顺我义军。大元帅有令,方头领追击刘月芳等官军时,无论如何,不得伤害刘月芳等属将性命。”方云一听,正中下怀,大喜。曾喜却恨恨道:“这个恶婆娘,不但杀了我两个头领,还伤了我不少兄弟,我恨不得生擒了她,剥皮抽筋才解恨,怎能如此便宜她!”方云听了,只得劝道:“曾头领休怒,自古敌我血战,针锋相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不死伤人的?如今那刘成谦昨日是敌人,今日却成了自己人,这刘月芳是刘成谦的堂妹,自然不能杀她了。”曾喜还是怒道:“她要知趣,归顺于我,赔礼道歉,亲自祭我兄弟亡灵,还可饶恕,她若是还要起心杀人,就不要怪我不遵大元帅的军令了。”方云道:“你也亲眼见她的手段,若是遇上她,不可轻易与她交手,免遭暗算,把她交给我处置就行。”曾喜一听,苦笑道:“方头领莫不是见那婆娘的美色起意?若有此意,劝头领快快绝了这个心肠罢,这女子乃杀人魔头,你有几条命给她作弄?”方云笑道:“我自有主张,你莫要替我操这个心了,快快去吧。”曾喜只得带人去了。
方云率队向前方搜索,走了半日,在群山之中发现一大片盆地,盆地中座落数十幢民房,房前屋后,人呼马嘶,果然是刘月芳的官军在此扎营安寨,心中暗喜,忙吩咐队伍隐蔽待命,听对方曾喜炮声后开始攻击。
谁知一夜过去,天色已亮,还未见对方放炮,王柱成不免有些心急,道:“此时还不进攻,等到这些官军就要离寨开拔了,岂不错失良机?”方云道:“王头领不必心急,这天刚亮,他们要走,也会备了早饭,吃饱了再走,再说了,她们就是要走,也会同曾头领迎面相遇,正好送上门去。”正说话间,就听东北方向“轰轰轰”三声炮响,方云听了,知道曾喜到位了,忙挥兵向元军营攻击。
此时刘月芳正在备早炊,听得炮声,情知不妙,只得披挂上马,忙喝众官军不得恋战,速速逃离为要,却听前方探子慌忙跑来,道:“将军不好了,前方去路被叛匪阻挡,人马众多,正向我方攻来。”刘月芳一听,心中一惊,问范同道:“这又是哪路人马?” 范同想了想,惊疑道:“我倒忘了,这曾喜匪徒曾在这一带立过寨,对这一带地形精熟,一定是他带的人马,绕道抄我后路来了。”月芳一听,气恨不已,道:“看来这批匪贼是要一口吃掉我们了。”心一横道:“不用怕,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只有拼了,冲出去才有活命。”命杨成文、黎付员在后压阵,自己同范同攻击前方匪贼。杨成文、黎付员领命去了。月芳正要向曾喜部攻击前进,却见前方曾喜,李先觉,后方方云、王柱成率大队人马已冲入营,一时官军惊慌不已,阵脚已乱,双方混杀起来。月芳大怒,正要杀出重围,却见方云立马横戟站在面前,月芳狂怒,道:“好你个方云匪贼!是要置本姑娘于死地吗?”方云却不慌不忙道:“刘姑娘你听着,你大哥刘将军昨日已归顺我刘元帅,刘元帅已传令于我,无论如何,不得伤害你等性命。请刘姑娘速传令停止抵抗,归顺我部,一同去见刘将军罢!”月芳一听,哪会相信,哼了哼道:“你这厮又来哄骗我!既然我大哥归顺了你,为何不派手下人传令于我?或有手令与我?莫说我现在不晓得他归顺了没有,就是他归顺了,本姑娘情愿拚死,也决不归顺,你趁早死了这心。”方云一听,也怪刘元帅考虑不周,没有让他拿出刘成谦归顺的证据。只得道:“看你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何必以死相搏?你死不足惜,又何苦令手下这么多将士白白送了性命?”
刘月芳到这时已是油盐不进,哪里肯听,挺枪来战,方云无奈,只好举戟相迎,两个又厮杀起来。月芳自知不是方云对手,趁对方不备,又将马鞭抽来,方云一躲闪,月芳见计不成,只得又拍马冲出,方云只得紧追,月芳见状,又飞刀向方云打去,身子一躲,没有伤着,月芳夺路而逃,方云打马便追,一直追出观音石村。月芳慌不择路,不料到了一山崖边,前方已没了路,月芳一见,只得停下,看那山崖足有数十丈高,下面是乱石荒草,人马摔下此崖,必死无疑。月芳至此,想今日只有死路一条了,便回头冷笑着对方云道:“你要再过来,我只有跳下此崖,一死了之。” 方云一见,大惊,慌忙勒住了马,道:“姑娘何必如此!罢罢罢,我不再逼你,放你一马,你好自为之,万不要轻生,不然,我也没法向你大哥同刘元帅交代!”说罢,自已掉转马头而去。
方云回到观音石村,只见两军还杀得十分惨烈。那范同与王柱成、黎付员与曾喜相拼,杨成文与李先觉也杀成一团,几个拼得难解难分。方云见王柱成被范同杀得头晕眼花,汗流如注,不是范同的对手,眼看便有生命之忧,急忙拍马冲来道:“王兄先歇歇,这厮就交给兄弟了。”范同一看,见是方云,也没有见月芳归来,心里发急,便丢下王柱成,挺枪向方云刺来。方云一杆画戟神出鬼没,哪容得他范同逞强。那范同虽知江湖险恶,这次闯上了方云可看走眼了,以为王柱成的武功平平,方云一个看家护院出身之人,也狠不了哪里去,于是尽显手段,斗到三十回合,却感到对方这一杆画戟,出手如棱,招招凶狠,势不可挡,自己却是越来越力不从心,被对方杀得忙于招架,心想这厮的武功远远胜于王柱成,若再斗下去,弄不好有性命之忧,正准备要逃,方云岂能容他逃走,大喝一声:“哪里逃?”犹如晴天炸雷,说时迟那时快,一戟如电把范同刺个透胸穿腹,倒下马来。
方云杀了范同,转身又来助曾喜战黎付员。黎付员与曾喜堪堪拼个平手,哪抵得住方云这员悍将,不到几个回合,被杀得头昏心闷,稍不留神便被方云顺手牵羊,擒于马下。曾喜一看,便向阵中喊话:“元军兄弟们听着,你们的头领刘月芳已逃,范同已死,黎付员被擒,快快放下兵器归降,可免一死!”
杨成文一看,大势已去,苦斗无益,便道:“曾统领说话算数,免兄弟一死,我等归降。”曾喜一听,大喜道:“军中无戏言!”杨成文便命元军放下兵器。一场混战就此结束。
且说刘成谦等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澧州城外,此时已是一更时分,便让身边士兵呼喊城楼巡逻哨兵开门。正巧遇上刘成谦部下一个百户长叫张佑仁在巡逻值班,打起火把一照,一见正是刘成谦,慌忙命打开城门,出门迎入城内。刘成谦入了城,吩咐马龙、成峰一并通知杨成文、黎付员的家小,悄悄带了众亲眷,约定四更在此城门边等候,一道出城。吩咐毕,就直奔自家中来,对父母妻妾说明原委,急忙打点金银细软,悄悄摸到了城门旁,见马龙、成峰及杨成文、黎付员的家眷一大群,早已在此等候。刘成谦忙派心腹把张佑仁叫来,向他说明实情,张佑仁一听帖木儿等三路兵马全被孙部叛匪打败,张宏、鲁木达尔等多位将军阵亡,叛匪如此势大,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听从刘成谦的吩咐,吩咐城门守卫悄悄开了城门,放了刘成谦等一众家眷出城。刘成谦出了城,已是四更,走了不远,就见一丛火把远远过来,只听刘尚喊道:“来人可是刘将军等家眷?”刘成谦一听,知是刘元帅亲自带领人马来接应了,大喜,道:“正是吾等,何劳大元帅亲自前来相迎,刘某何以敢当!”刘尚见刘成谦等家眷全部到齐,也大喜,忙扶了老幼上马入轿。正要出发,却听城门边一队人慌忙奔来,喊道:“刘将军且慢,末将来也!”刘成谦一听,心里一惊,待人近前一看,却是张佑仁及一家家眷,只听张佑仁苦笑着道:“我放了你,上司必定会来追究,不如一同随了将军,同生共死罢。”刘成谦一听,只得依了,刘尚请刘成谦带领各家家眷在前,他率领马队断后,往铁顶寨而行。
刘成谦同众家眷一路匆匆而行,到了澧州约五十里处,远远见一个单枪匹马的将军迎面赶来。近前一看,却原来是刘月芳,众人相见,又惊又喜,月芳一见遍地家眷,举家外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惊疑道:“大哥,这是何故?”刘成谦叹息道:“一言难尽!”就把自己兵败小夹山,孙部刘元帅礼让官军,不忍加害,只得归顺义军,刘元帅担心家眷因此牵连,连夜接我等家眷出城之事说了,月芳一听,伤心不已,也向大哥述说了自己的遭遇,刘成谦叹息道:“好在一家人有惊无险,总算团聚了,你就同我一同随了义军吧。”月芳一听,恨恨道:“只是我心有不甘。”刘成谦只得劝道:“你现在的兵马全都被歼,只身回城,朝廷岂能容你!你也不要太执拗了,白白回去送死。”月芳无奈,只得依从,一同回寨。
谁知澧州城因守城门官军出逃,路府官和副镇守使惊疑,一查,才知镇守使刘将军同几个副将全家连夜出走,这还了得!于是与达鲁花赤联名修书,用快马急报湖南道宣慰司和元帅府,一面命副镇守使薛成岗点五佰兵马赶往东门方向捉拿刘成谦和张佑仁等。
这副镇守使薛成岗是刘成谦出征讨伐宝庆义军之后,从潭州元帅府调来顶澧州之缺的,也不知深浅,率五百兵马出城急追,追了大半日,才见前面一队人正匆匆赶路,忙快马赶上前去,只见一人立马横枪挡住他的去路,便喝道:“你是何人?敢拦本将军缉拿叛贼,活得不耐烦了!”打马挺枪冲来要与刘尚动手。身后的刘月芳一见,拍马冲来,道:“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薛成岗也不认得刘月芳,见上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将,哼了哼道:“我乃澧州道副镇守使薛成岗,奉命前来缉拿刘成谦等叛贼,你等识相的话,一道同我回城,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月芳听了,哈哈一笑,道:“无名鼠辈,竟敢拿我!你等听清楚了!本姑娘同我大哥刘将军已投衡州义军,不做狗屁朝廷的将军了,你等若是要保命的话,快快滚回城去!” 薛成岗一听,大怒,正要动手,身边的百户长虽不是刘成谦的部下,但却晓得刘月芳的手段,忙上前对薛成岗道:“这女子有些手段,看我来收拾她!”话落枪出,便向月芳刺来,月芳大怒,道:“一个小小的百户长,也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挺枪便杀来,这百户长只知这毒蝎魔女有一手飞刀挥鞭之术,只要用心防备就是,想一个女子的拚杀功夫应不是男人的对手,才敢应战。岂知月芳心里正有一股郁恨之气,无处发泄,正好拿其泄愤,一顾狠命拚杀,直杀得这百户长全无还手之力,面色苍白,全身发抖,不到十个回合,便被月芳一枪刺于马下。
薛成岗一见,怒不可遏,挺枪来战。刘尚怕她有闪失,正要上前接招,谁知这月芳得胜更狂,对刘尚道:“刘元帅不劳你动手,看小妹再拿这狗贼的人头作个见面礼。”挺枪跃马直奔薛成岗而来,一杆烂银枪似长蛇出洞,蛟龙吐雾。成岗也从容面对,使出功夫,两个杀成一团,双枪挥舞得眼花缭乱。刘月芳见薛成岗身手不凡,一时拿他不下,转身便走。成岗不知是计,拍马便追。追有数十丈远,刘月芳瞅准时机,连发两支飞刀,一上一下,薛成岗束手不及,连中两刀,翻身落马。刘月芳调转马头,反手一枪剐下了成岗的人头。其他元军一看正副主将已亡,哪还敢上前拼杀,四处逃窜。这正是:
善人自有善人怜,恶人自有恶人磨。
姣姣俏面毒蝎女,何时放下夺命刀!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