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打了两日两页夜，九重天已经被夷为平地。黎兮兮不顾性命，用以伤换伤的打法拼死压制魔帝释天，最终以一招险胜。
魔帝释天履行诺言宣布退步，随后便率领魔修退出九重天。
“什么？”黎兮兮一袭红衣已经被鲜血湿透，握着长剑的手因为疲惫和疼痛而微微颤抖，她静静看见魔修撤出九重天，看见仙道与仙灵之族脸上的血腥和迷茫。耳边却听见魔帝释天的声音，微微失神。
“临行前，有人请求吾，若是在仙灵之族的领土上遇到了一个令人惊艳的女子，便让吾给她平等一战的机会，吾答应了。”
“没想到，你真的胜了吾！”
“有空，记得来天魔宗喝杯喜酒，吾期待与你再战。”
“喜酒，谁的喜酒？”黎兮兮面上一呆，白皙惨淡的容颜透着几分虚弱与强求。
“天魔宗将于大自在魔宗联姻，叶圣子不日将迎娶吾天魔宗淳圣女。”魔帝释天的声音越来越浅，下一息时，人便已经消失在九重天的领土上。
“师尊！”郑凝儿清脆的声音换回了黎兮兮的甚至，她的眸色微显复杂。
原来，直到此刻，他依旧在帮助她。
收起复杂的心绪，黎兮兮道：“凝儿你带领弟子去控制战场，苏百鸟协助。”
“是，师尊！”
凤凰展翅，带着黎兮兮冲向苍穹，远远便见那两名男子在灵光中交手，每一击，都带着寂灭的气息。
“兮兮！”清霄见到黎兮兮心魂一震，硬受了姜浩然一击，借着巨大冲力，瞬间脱离了战场。
黎兮兮不退反进，将清霄护在身侧，冷眸直摄姜浩然，平声道：“魔帝释天已然退去，姜盟主还要负隅顽抗，不死不休吗！”
“什么！”姜浩然闻言面色一变。
清霄实力强悍，这让姜浩然不得不全力以对，根本就分不出心神去关注下面的战场。此时神识一扫，果然像那女子所说，魔修全部退出九重天，连魔帝释天的身影也不见分毫。
面上微冷，心中暗恨，果然魔修不可靠。临战脱逃，如此行径都做的出来，幸好自己本来就没有将后手压在魔帝释天身上。
不过现在令姜浩然忌惮的是眼前突兀出现的女子，毫不逊色与自己的实力，若他与清霄联手，那么自己胜算实在是太小了。
黎兮兮微微冷笑，知道姜浩然还存着一丝侥幸之心，若是他能现在突破大乘之境，那黎兮兮也不啰嗦了，反正怎样都是一死。
可现在情况，姜浩然就别想在觊觎仙灵之族了，因为他没有这个实力！
“姜盟主，你可要仔细看看下面的战斗，难道你想见仙道的弟子都死九重天吗？那到时候，你这个盟主之位，就不知道轮到谁做了。”黎兮兮嗤笑，不管是前世今生，她对姜浩然都没有丝毫好感。
闻言，姜浩然神识迅速扫了一遍地上的战斗，果然发现大量得蓝衣弟子，而且各个修为不俗。所修更发更是同出一脉，合击剑阵格外的默契，所遇到的修士无不折翼与剑阵之中。被困剑阵中的仙道修士制服。虽然此时仙道修士能够保持不败，可被击溃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姜浩然眼神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其中致命之处，不由心中微沉。
“姜盟主，其实仙灵之族已与凡人通婚，多数血脉已经不纯，您还有什么可觊觎的，抑或是担心？”黎兮兮微笑，步步紧逼。
仙灵之族如今血脉混杂，其资质也就跟双灵根的天赋相差无妨，姜浩然所觊觎的体质在万古长河之中，已经寥寥无几。这是九州修士的悲哀，也是仙灵之族的悲哀。
“将锦绣玲珑台给吾，吾便退去，留给仙灵之族一条活路。”姜浩然声音渐冷，却也同意了黎兮兮的说法。
“姜盟主，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要求。难道你想对战两名化神修士！”黎兮兮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强势逼来。
姜浩然脸色铁青，感受凌厉冰寒的剑意，眼角陡抽。他深吸口气，知道大势已去，纵然心中暗恨不已，却也无力回天。
“若是再让吾发现仙灵之族作乱，为祸人间，吾必将灭仙灵全族。”姜浩然落下一句狠话，无奈的带着残留的修士离开。
一场大战，竟然止戈在一名女子身前，尤为可恨呀！
大战过后，遍地尸体，残留的仙灵之民愤恨的看着仙道修士离去，脸上犹挂着恨意，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山河破碎，灵境倒塌，偌大的九重天已经是一处不再适合修行的战乱之地。这里充斥着灵气与魔气，已经不再适合修行。
无数仙灵族人死去，粗略一扫，存活下来的也不过寥寥几百人，其中还有大部分伤重难治，估计也是回天乏术了。大量的蓝衣弟子穿梭于伤患之间，为他们诊治。一开始仙灵族人看警惕防备着，渐渐也就慢慢接受了。
留仙殿中，清霄仍穿着那略显残破的衣服，沉稳的目光看着大殿上仅存的十几名修士，目光沉痛。
“此次大战，我仙灵伤亡惨重，存活之人不过寥寥数百。这万古血仇已经在此次战役中用鲜血洗刷，你们可愿放下仇恨！”
“陛下，怎可如此？”有人咬牙切齿沉痛说道。更多人却是沉默。
“仙灵之族退出九州，是背叛也是大势所趋。如今千万年来，为了种族的延续，族内几乎都与凡俗通婚，我们厌弃九州修士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厌恶自己。这次大战不可避免，所以之前我也顺从你们的安排，如今我仙灵紧余这一点血脉，难道你们还想让他们一只生活在仇恨之中吗？”清霄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疲惫与叹息，那是对仙灵之族的悲悯。
“我......”那人哽咽的不再言语，不是不明白，而是放不下啊。
“你们看看，那地上哀嚎的生灵，他是族人，也是亲人，可是因为仇恨，他失去了家庭，失去了父母，甚至会失去自己的生命。难道我们真的就不能放下仇恨，永远活在黑暗之中吗？”
不，不是。
没有人想要灭族，仅仅数百人存活，为了仇恨，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陛下，我们愿意！”
“陛下，我们愿意！”
“陛下，我们愿意！”
众人表态后，一时间都是老泪纵横，可是心灵上的枷锁，却在那一刻悄然解脱。
清霄眸光变得温润，嘴角勾起疲累的笑意，望着无尽的虚空，也是透漏着一股欣喜。
大殿中的众人陆续退去，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没过多久，黎兮兮走了进来，她已经梳洗过，又换了一身新衣，看起来分外整洁。可白皙毫无血色的脸庞，虚弱的眉眼，还有那衣服下透露出的浓浓血腥味，都在说明她此时不过在强撑而已。
“兮兮。”清霄启唇唤了一声，神情复杂而又疲累。
“嗯，这是伤药。”淡然的掏出怀中的玉瓶，递给了清霄。
玉瓶触手温润，还存留着女子浅浅的体温，就像是她一直未曾表明的关心。
他以为她生气了，他以为她会恨他。
然而就在他选择思念，选择遗忘的年华里，她却为他付出了这么多。
所有的言语都不能来表达他此刻的言语，张口欲言，似要说些什么，最终都化为一声略显悲凉的言语。“兮兮，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的怯懦。
对不起，因为我的无奈。
“没关系，既然等不来你，那就让我来找你。”女子突然笑了，绝美的容颜绽放着欢喜的笑意，就像是容易满足的孩童，释放自己最大的喜悦。一如旧时，笑的眉眼弯弯，酒窝浅浅。
没关系，你的一切我都了解，就像我的爱已经融入你的骨血。
没关系，因为长久的等待与别离，只不过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相遇与珍惜。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清霄为之动容。他不顾伤口的痛疼将女子拥入怀中，像是拥住了这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等伤好以后，我们就举行结缡大典。”清霄轻声道。
“好。”
“然后我们去游历九州河山，寻找天河的源流。”
“好。”
“结发与卿知,相要以终老。”
“嗯，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成仙，永远都不会老。”
“那样，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