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止境,寻找不到哪里是出口的古森林。
茂密的草,参天的树,还有很多无名的植物。置身这里,昏昏暗暗,湿气很重。阳光,透过树木的间隙,想努力地照射进来,都不能。草,散发携带腐烂泥土的气息;树,枝干苍老得可怕,如同千年不腐的干尸。
被围困在这里的白殇雪,看着这奇怪,同时安静得恐怖的森林,听着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她更加的恐惧。心脏剧烈地跳动,呼吸很混重,她尽极力地压抑自己,不要那么紧张恐惧,绷紧神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望四周,哪怕惊动什么异物,或是突然蹦出什么东西,会吓死她的。缓缓吸了口气,空气带着浓烈的湿气和不好闻的味道,让她难受,不觉,眉越皱越紧。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她怎么来到这里的?夜斯……你在哪里?这里怎么如此寂静?如同死狱,没有任何有生命的动物。白殇雪站在原地,转着头,四处张望,眼里是浓浓的不安和惧色。她所看之处,除了草还是草,是树,还是树!身上的颤抖更加剧了,她稳下自己的颤抖,拨着茂盛的草,艰难地向前行走。手,时不时因拨开草,被锋利的草叶割破,血,很快便从皮肤表层渗出来,手扶着树,树苍老,粗糙,坚硬的表皮,让她生疼,白殇雪不顾,忍着那些疼痛,蹙紧眉头,咬着嘴唇,继续前进。此时的她,只想尽快地逃离这个她不知道,让她害怕的地方。
时间漫长,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已累得快虚脱,不过庆幸的是,一路行走,并没有发现,看到让她害怕的东西,她不觉吁了口气,放松一点。
来到一处空旷,稀少树木的地方,阳光照在身上,她竟觉得从未有过的,逃脱恐惧的感觉。一路不停足的行走,加上潮湿,白殇雪身上已经全湿透了,抬手,摸了摸脸,欲擦掉汗水,手却感到嘶咬的痛,她便伸出双手,摊开来看,看到手上竟全是血迹,满是伤口,微放松的眉又紧蹙。
想去找一些药草止痛,她走到杂草多一些的地方,弯腰去摘,却发现草的隐处,有一张很大的蛇皮,还是刚脱下不久的,白殇雪心不由颤了一下。这么大的一张蟒蛇皮,现在换了皮,就更大了,她最怕的就是蛇,小的时候,一次学校去郊游,她和一个同学掉队,迷失方向,同学不小心踩到,被咬了,那是一条略带毒的小蛇,同学脸色变得苍白,她恐惧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老师找到她们,及时送她的同学去医院救治,没事。但经过那一次,她就很怕蛇,妈咪也从不给她参加户外活动了。白殇雪不顾疼痛,赶忙地跑。
“上帝保佑,不要让我遇到可怕的东西,不要让我遇到,千万不要让我遇到……”
白殇雪嘴里喃喃道,一路的奔跑,突然踩空,她整个人掉落……
“啊!夜斯!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好怕……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跌落,她哭喊,可喊叫声在随她的滚落,回荡在耳边,没有任何回应。
夜!不是说好,如若我有什么事,敲敲墙,你会过来帮我,现在,你在哪里?夜,我想你了……我好怕……
身体不再下降,不再滚落,她跌落地面,撞到石头,她痛得闷哼一声。
慢慢坐起身子,白殇雪捂着被撞痛的头,头晕晕的,眼前很模糊。努力睁了睁眼睛,好了一点,她痛苦着脸看着四周,光线很暗,不过她还是看到,她是掉落被草隐蔽的山洞里了。
捂着头的手放下,突然碰到一团冰凉,柔软的东西,白殇雪的身子石化。她听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同时也听到了,来自身后物体的呼吸声。
不要啊!上帝!你喜欢跟我开玩笑吗?拜托了,不要那么残忍对我哦!千万不要是我最不想遇到的东西啊!白殇雪额头冒汗,她默默地祈祷着,慢慢转过身去。
一条整个大碗口那么大的墨黑色蟒蛇,躺在地上,离自己如此之近,她清晰可以看到蟒蛇的纹路。蟒蛇巨大的蛇头对着她,巴眨着眼睛盯着她看。白殇雪的血直冲脑门,她多想此刻,立即可以晕掉啊,这样,她不清楚死的过程也好一点啊!可惜,她脸色惨白,心里再恐惧得难受,她就是晕不过去。
蛇并没有立即很激动地热情拥抱她,然后将自己丢进嘴里,而是一直没有动作地静静看着她。也许是它刚填饱肚子,无法再下食,所以才不会立即扑向自己吧,白殇雪暗想着,对上那一对幽墨蓝的眼睛。惊讶发现,蟒蛇的眼睛并不是充满凶残,无情,与冷漠,而是擒着泪光投射温柔。
泪?对!是眼泪!白殇雪心里告诉她是,可是……为什么?她满是疑惑地看着它。原本碰到它的手,缓缓,收回来,摸上脸上的汗。蟒蛇也没有动,还是翘着头,静静看着她。
她以为没事了,暗自吐气,想着如何逃跑的方案。可是……
蟒蛇的头低向她,越近地凑进她。张开恰盘大口,吐出舌头……
……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啊!”
床上的人,嘴里传来喃喃的惊叫!
“殇儿!殇儿!醒醒!”
坐在床边,一脸焦急担忧的夜斯,抓着白殇雪的肩膀摇曳。
“夜斯!好大的蛇!救我……你怎么不来救我……我好怕……”
睡在床上,额头沁满汗珠,紧紧抓着被子的人,模糊感觉,脖子处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霍!”地猛坐起来,抱着头喊。
“殇儿!殇儿!我在!没事……别怕……”
她作梦了,蛇,难道梦见的是他?夜斯轻轻抱过她,细声安慰,满脸的心疼。
“夜……?夜……”
白殇雪嘴里重复着疑问,但她始终不敢抬头看,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身体抖朔得厉害。生怕对上的还是那一条巨大的蟒蛇。
“我是夜,殇儿,别怕……没蛇……你只是作噩梦了……”
夜斯手紧了力道抱着她。
白殇雪安静了一点,她慢慢探出个头,当带满泪水的眼看到夜斯的脸,她便“哇”地大哭出来,双手紧紧抱着夜斯的腰。
“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一直保护殇雪的……”
任由白殇雪哭完,夜斯抱着她,一只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
“是梦……幸好是梦……”
白殇雪哭够了,她放开紧抱着夜斯腰的手,离开他的怀抱,探开双手查看,手上干净,没有任何血迹和伤口,她吁了口气。感觉脖子上,泪珠型的吊坠,贴于颈处有点热热的,她用手摸了摸,然后看向窗外。窗外,亮蒙蒙,依稀透着阳光。
“天亮了吗?”
白殇雪抬眼,看向夜斯。
“恩。”
夜斯轻轻点头,看到她眼角还遗留晶莹的眼泪,他倾腰,伸手,为她温柔地擦去眼泪。银色的发,便滑落她的脸上。白殇雪感觉脸上痒痒的,很软,不觉伸手,将他的发捧在手心,缠绕尾指,把玩,恐惧已全然消失。是梦,她就不必害怕了。
“傻瓜……”
夜斯微笑,再次将她拥进怀里。
昨晚送幻回南院,他早早就回来,正要去房间找她,却突然发现有人偷偷闯进来,他便追上那人,抓住他弄清是什么回事。原来来人是府里的下人,因为幻用法力设了虚屏保护这里,如果有人来,打开这里的门,设的屏护便消失,所以幻下令不允许任何人踏入这里,将这里列为禁地。也许是因为自己回来,幻的动作和反映惹得府里的人先前的好奇心更重,为了弄清楚,才不惜进来这里寻找一份答案。当那个人求自己放过他,说不要杀他之类的话,他就感到好笑同时更感激幻,他为了他,做太多了。
再在他回来,她已经睡着,他便不再打扰,到院子,吸收一下月光,练练功夫。在山洞,在黑暗里,沉睡了千年,醒来,他需要好好补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