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熔泪天资超卓,在年轻一代中称得上是顶尖一族,但比起可与师父朱红羽一争长短的大人物们无论实力还是智计都还差了一段距离,立时呛得呼吸艰难,本能上飞逃出气雾范围,令呼吸重归顺畅,但也远离朱红羽身边。
狄冲霄疗伤之余一直有留心战况,见不远处南宫正明身形消失,立知他在打什么盘算,心想三对一还要对小姑娘出阴招,这事我要是不管,日后圣大哥知道了不将我劈成狄太监才怪。想到就做,换成元灵雷,对着天空某处喷出烈雷枪。
雷光迅疾,他与空中的朱熔泪相距又不过二三十丈,兼且朱熔泪毫无防备,烈雷枪终赶在南宫正明出现前正中她右肩。震击力不强,却正好将人打落回朱红羽身边。
南宫正明一击失手,生怕被朱红羽缠上,懊恼地移挪回到溪道,怒目看向破坏好事的狄冲霄。他可是圣神境强者,默察朱熔泪身上的残余雷灵就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
狄冲霄早有对策,只管伸指对着天空破口大骂:“小娘皮,敢打我?敢烧毁我手?这下知道爷们的厉害了吧?这回是用雷棍让你吐血,下回遇着,爷们就用人棍让你流血。”
本想喝骂的南宫正明傻眼了,满腔怒火如灰烟遇风般散于无形,喝醉酒发酒疯、甚至是性格逆变的人他见多了,如此醉猥小子实属生平仅见。
朱红羽拉住羞恼至极的朱熔泪,淡淡扫了狄冲霄一眼,人向上飞,仰面喷出一团火光。
白色火焰瞬间烧穿天空,更向四周蚕食,弄出一个大大空洞。
“本堂主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改日再见。”朱红羽在空洞弥合之前带着朱熔泪穿洞远飞。
南宫正明追之不及也不敢独自追,心中暗叹她的实力恐怕已在四圣会另三堂堂主之上,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出空狱锁界点加以焚毁,只怕要云楚二老出手才能稳胜她了。思索中解除极耗神光的空狱神技,对着失去主人操纵的火焰连连招手,以空间转换之法将漫天火焰集合至手心化作一个火球,转头高叫:“大肚佛爷,开饭啦。”
音色宏壮,悠悠飘向峰顶。
倪佛正在救治峰顶一众受伤人,听得喊声造出一道冰桥从峰顶滑至,张天大嘴,将火焰吸入口内。
看着大活人表演吃火,身体还忽而红、忽而青、忽而白,狄冲霄等人无不连声惊赞。
百花贞拉着姐姐走近,凑过头道:“为什么叫你大肚佛爷?你是吃货神系吗?”
倪佛拍肚大笑:“小姑娘好聪慧。伯伯是幻形神系,神魂是独属自身的食灵魂变,说白了就是一天大吃货。看着,伯伯给你们变戏法。一、二、三,变!”火焰应声罩身,朱红羽又出现在众人眼前,前凸后翘,与先前的胖肚男人形成强烈反差。
狄冲霄在寒宁馨两女挟扶下来到近前,奇道:“大肚佛爷,吃点神光就能连身体构造也完全改变?”身上那件破裤衩浸水之后紧紧贴身,越发地不雅起来。
倪佛用朱红羽嗓音回道:“与原主毫无二致,等到吃下肚的宿主神光完全耗尽后就没法再变了。不过与人对战时还能借用食用过的神光再现主人神技,前提是要能完全消化宿主神光,借用时间也有限制。你小子就是南宫家大丫头新收的属下吧?叫我佛伯就行。妙,心有热血偏又将正事歪办,脸皮还极厚,合佛爷胃口。小子,你那男儿本钱挺雄厚嘛。”
寒宁馨看向南宫正明,难怪面目似曾相识。任婷秀倒是想到另一件事上,难怪南宫嫂子能一手压下痛揍恶少的事,原来她的来头比恶少更大。
“佛伯,男儿家的长短粗细都是父母给的,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本钱雄厚那是上天眷顾,短了小了一样是天恩照抚,总比没有的强,是不是?”狄冲霄早猜到南宫灵素来历非凡,脸上半点惊讶也没有,只顾与倪佛胡扯。
倪佛听得捧腹狂笑,醉小子说错话要倒霉了。
浓眉大眼、满脸正气的南宫正明黑着脸走过来,二话不说,照着狄冲霄脸上就是两巴掌,打完人,走到一旁蹲下直叹气。
百花贞盈盈笑道:“瓦匠大伯,这种借着醉酒大说浑话的混蛋宰了都不过份,你叹什么气啊?”
南宫正明怒道:“谁说老子是瓦匠?都叫老子正伯。谁要是敢再说没有的话,我活劈了他!”旋又叹道:“朱红羽为人强横霸道、出手无情不假,可也美极,更是守身如玉,否则魔道七大迷世妖姬头魁非她莫属。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我会空间挪移都摸不到她,偏一个弱小子却是大摸特摸。小子,什么手感?摸出尺码没有?”
众人听得绝倒,难怪朱红羽会叫他假正经,一般地没大没小。
狄冲霄倒是喜出望外,凑过去与两位老男人说起悄悄话来。
百花姐妹拉拉童宣韵,在她们心中嫂子很博学,应该能为她们解答疑惑。
童宣韵将两女拉到一边,小声道:“生了女儿叫弄瓦之喜,刚刚是朱红羽在嘲笑正伯专生女儿绝后啦,以后别在他面前说这两个字。”
此时司恒宇终于为儿子治疗妥当,走了过来,亲切地道:“狄总巡今天之战不仅为神隐大大增彩,更从朱红羽手中为大会夺回半瓶魔魄之血,真是英雄出少年,他日必为国之栋梁。”这话虽是别有深意,但也算是发自肺腑,狄冲霄的实力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但在对战时所表现出的智计与勇悍,确实让他感到后生可畏。
南宫正明、倪佛闻言皆仰头打个哈哈,也不与司恒宇言语,自顾走到一边闲聊。
狄冲霄故作不知他是谁,正色道:“老人家过奖了,身为神隐中人,宁死也绝不可对魔道有任何妥协。您是?”
“司恒宇,神隐总辖七辅之一。”司恒宇语淡风轻。大华历代皇帝一向亲领神隐总辖之位,只是国事繁忙,便由神隐长老们推选出七人全权代其主事,其中以司恒宇为首,又是三大镇守使之一,在神隐中拥有不少一手创建的秘组,极具势力。
寒宁馨睁圆秀目,惊喜叫道:“原来您就是名震世间的风神镇守使!我打小就倾慕您呢!我也是神隐新晋巡镇,您能给我的神书札记中题个字、盖个印么?”
“小姑娘,我就是一会变戏法的老头子,可不是什么书法大家哟。”司恒宇笑得更亲切了。对于自身实力,尽管他一向低调不宣,可打心底里极为自傲。
“在我眼里,世俗大家们就是捆一起也不能和您相提并论。我自小就有一个心愿,拥有一本世间所有强者题字盖印的游历札记。唉,就是没法收集到魔皇的墨宝了。佛伯,你能变成魔皇嘛?题个字、画个像就行,只管开价,师兄替我付。”寒宁馨很是自然地借机问出心中渴望。
听得此言,假作闲扯的倪佛与南宫正明皆是捧腹狂笑。
“正伯,佛伯,你们笑什么?”寒宁馨满心费解。
倪佛止住笑,道:“当然是笑你太高看佛伯了,我要是和魔皇打过,早连尸骨也找不到一根了。”
司恒宇抚须笑道:“以他们的年纪,魔皇身死之前都还是个热血小伙子,连她的护身四魔将都打不赢。说来,大华亲眼看过她,与她说过话,和她打斗过的人很多,但活下来的极少极少,我就是其中之一。小姑娘,魔皇可是天下第一魔女,四处为恶,造孽无数,倾慕她可不好啊。”
寒宁馨眼中略显不甘,嘟嘴轻哼:“司伯伯,可她力压天下所有英杰,成为天下第一人,有多少女人能做到相同的事?我就是佩服她。”
“这话倒是没错,无论善恶,她在修行上确是达到了古往今来无人能及的程度。”司恒宇心下不禁想起故意遗忘的某些事,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寒宁馨举手娇叫:“我要超越魔皇,要做第二个以女儿身成为无上至尊的灭神师!”
司恒宇哈哈大笑,借机掩饰颤抖的双手。笑完,些微异状回复正常,打趣道:“你这话有多很女子都说过,我那夫人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光是绞尽脑汁地将神技用于化妆改容可没法成为无上至尊,要努力修行。”饶是他狡似万年狐精,却在有心算无心下,依然被狄冲霄想出的花招蒙混过关。
“司伯伯,您的教诲我记下了了,这件东西请您收存。”寒宁馨不待司恒宇将话说明,极是乖巧地将半瓶魔魄之血交过去。
司恒宇伸手接过,心道好精乖的丫头,只是就这么拿走,星秀大会那边虽要承我的情,可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伸手递还,正色道:“它可不是神隐私产,是星秀大会提供的奖赏,是你们应得的。”
狄冲霄大声道:“司伯伯说得是,它原本是冲霄队应得的,不过刚刚却被朱红羽抢走了。依照律法,它在被抢走的一霎那就属贼脏,即使抢回来,也先是四圣会的作恶铁证,理当交由神隐收存备案。我是神隐中人,一切自然要依规法行事。我相信,神隐会在抓住朱红羽审结此案后还冲霄队一个公道。”
“这话极有道理。狄总巡,我身为神隐七辅,为你感到骄傲。”司恒宇心中却是升起一丝疑惑,暗道:我在南宫灵素递交暗魂之心碎片后就有认真看过他的文卷,是个热血楞头青,惯爱与姑娘家厮混,天地不怕绝不吃亏,眼下如此大方,又说得冠冕堂皇,难道是另有目的?嗯,他上回打断定儿双腿,虽说事情被南宫灵素揽了过去,但夫人心内不服,在邪教事上私自阴了他一回,难道是借此向我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