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这令人抓狂的四不像语言,陆南萱看着眼前本来还色香味俱全的甜品霎时没了吃的兴趣,煞风景!
那个洋人竟然把看你说成了砍你,是不是错得太离谱了,她难得的对那个被告白的女子起了一点点的同情感叹之心。
目光再次漂移,但见那女子捧着那束玫瑰花站在原地根本就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她回过神时看到周围那么多人全是在她的,不由得囧了脸红了起来,也是个脸皮薄的人,不幸碰上这种有点难收场的局面。
站在原地走也不是,跑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更不适合,也许找地缝钻进去是最佳潜水方式了。
突然,身边一个女侍应拿着空托子经过,女子像是遇上了救星一般,她一个转手“送给你”就将手上玫瑰花塞给了女侍应,女侍应差点没被自己怀里突如其来的玫瑰给吓坏了,可是始作俑者早就已经走得没影了。
陆南萱把好奇心收了回来,对面正勺着甜品的许曼君倒是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是那个把国文说得乱七八糟的洋人,不过我欣赏他的毅力,追着跑了几个国家,都从欧洲跑来亚洲了,勇气可嘉啊勇气可嘉,样子长得也勉强看得过去。”
“那你收了?”陆南萱冷不丁就回了一句,许曼君猝不及防差点没呛着了,心里有气也懒得回她了。
在邮轮上又待了一天,把能吃的好东西能去的舞厅能看的戏剧全欣赏了一遍,度过了一个很充实的日子。
第二天傍晚时分,邮轮正式抵达维多利亚港港口,很多乘客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大包小包地就扛着行李下了邮轮,明显是因为回到了家乡而兴高采烈着。
岸上熙熙攘攘全是人的身影,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可那些做生意的小贩仍然挤在人群中叫卖着为着生计而忙碌。
当然,也有很多乘客特地下了邮轮,准备去周边欣赏一下港市的风景。
陆南萱和许曼君此时就站在甲板的最上层看着码头上的人间百态,但是心情却迥然不同。
“南萱,真的不去看看公爵夫人吗?公爵府邸就在维多利亚港的东边,一来一回占不了多长时间,邮轮半夜才启程前往上海......”
可许曼君说得口水都干了,陆南萱还是一脸淡漠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苦口婆心的话,让她真的无比挫败,她都不明白怎么真的有人说一不二的。
执着不见得是件好事,脾气倔得跟头毛驴似的,她许曼君有力气可是也拉不动她。
许曼君很是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她那么多年就没成功劝过她一次,半次都没有,这次看来也不可能成为例外了“那不去就不去吧,反正过两天就到上海了。天晚了,起风了,我们下去吧,看你连个披肩都不带。”
陆南萱还是没动,和尊石像无异,没人能猜透她揣着什么心思。
许曼君感觉到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感情她一直在自导自演人家还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最后,挫败到极点的她丢下一句我走了,那谁还是站在原地,眼睛注视的方向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变。
许曼君是对的,陆南萱并不是在假装听不到,也不是固执得连劝也劝不动,她只是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面陷进了少时的回忆而已。
那一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过来的,也不知道本来应该死在海里的她怎么就被人救上了一艘大邮轮,也就是在那里,她获得了重生,见到了母亲的挚友得到了她的帮助。
熟悉的维多利亚港,还是如那年一样美丽,岁月的进步,让她从一个由人牵着保护着,怯懦不敢抬头看人有着严重心理阴影的小女孩成长为今天淡漠也不再害怕什么的她。
一道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疤,一道至今不能跨越的心坎,一道挡在自己眼前多年的难题,一直让本来天真无忧的她无法喘气呼吸。
她就这样肩负着活了九年!九年,陆南萱在心头苦笑。
其实也没有很久,它还能用手指头数得过来,那些大恶之人应该也还很恣意地活着,他们肯定忘记了自己当初做了怎样的大恶之事害得别人是如何地家破人亡吧。
不过没关系,她陆南萱总有办法将这些人揪出来让他们也尝尝那剜心之痛,如果要证据她就找出证据,如果要偿命,那等那些人偿了债,她再去还。
陆南萱扶着甲板上的护栏,手不禁紧紧捏住护栏的杆子,像是要将那杆子捏碎才罢休,她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她的心里更苦更痛更无法抑制。
“哎哎哎,这位小姐,你的手你的手快痛死了,快松开,松开啊”关在自己世界的陆南萱被一阵大呼小叫给呼醒了,自己的手也被人拽了开来。
陆南萱条件反射,就将手猛地给抽了回来,眼睛有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她讨厌任何的亲昵动作,讨厌触碰,但,这是谁?咋一看原来是在法式餐厅那位玫瑰花小姐。
聂筱雨看到那冷冷的能将人冰冻的眼神,穿着凉爽小洋装的聂筱雨在这热气弥漫的大夏天都不禁被冻得抖了半下。
她刚拉住别人的手也讪讪地负在了身后,似乎像是自己做了错事那般,悻悻地低头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看你好像有点想不开,啊,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聂筱雨赶紧摆手否认。
“我, 我就站在旁边看风景呢,看到你手那么狠地捏住那栏杆,那是铁啊,你的手是血肉做的,手上的青筋都跑出来了。不好意思啊,我管闲事了。”说完,很真诚地给道了个歉。
陆南萱听了拧起眉头,觉得这真是小孩子行为,但是看到她这样有礼貌,也没必要不能生气,便转身继续看海去了。
谁知道身后的聂筱雨竟然还不依不饶了起来,也许是看到本来还冷冷淡淡的她没有发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