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独自一人焦急的坐在县衙的偏厅等着刘阳起床。
就在他等的不耐烦,想要直接闯到刘阳卧室去的时候,偏厅门外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皖县县令刘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顶着两个黑眼圈,几乎的跑着进了偏厅。
“承之,你哪来的消息?可确定黄穰那逆贼正冲着皖县来?”刘阳是一个身高七尺七寸(178cm),容貌丰秀的大帅哥,此时却像一个疯子一样冲进偏厅紧紧抓住陈应的胳膊,紧紧的看着陈应,希望这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陈应看着衣冠不整,“香肩半露”,一头乌黑的头发直垂腰际,好似一个娇弱美女的刘阳,心中不禁恶寒,连忙不着痕迹的推开他,强板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消息是真的,昨天逃进城里的溃军带来的消息,说贼首黄穰,倾寻阳之兵,督师数万,正向皖县扑来。”
陈应的声音好像一道道惊雷,炸响在刘阳的耳际,他失神落魄的踉跄后退,最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明之兄……”陈应看着失神落魄的刘阳,心中不禁有些过不去,这样恐吓“老朋友”,是不是有些过分?
这样想着,陈应上前两步想要安慰一下刘阳,不意,他刚刚叫了一声,刘阳就像是被从噩梦中惊醒了一样,一下子从地上蹦起,疯了似的大喊道:“老刘、老刘,你死哪去了?快快召集家人收拾东西,我们赶紧出城,去舒县,不我们回家,回徐州!”
“诺,公子。”刚刚跑进来的老刘看着自家主人疯疯癫癫的样子,不禁捂住了脸,无精打采,闷声闷气的回答道。
“哎、哎,”陈应一把抓住想要跑出去的刘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行了老刘,你们公子怔住了,我安慰安慰他就行,你不用管他。”
老刘一张老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自家主人这幅模样,他只觉得脸上燥得慌,听到陈应的吩咐,连忙点了点头,掉头就跑了出去,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自家主人那丢人的样子了。
“明之兄、明之兄!”陈应一把扯住刘阳的衣领,冲着他的脸大喝了一声。
刘阳猛的一怔,回过神来,一把抓住陈应,大声嚷嚷道:“承之,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你的,你要是没有办法,一定跑的比我快,肯定不会到县衙来找我,你来找我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呼呼……”刘阳猛烈呼吸着,胸膛好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既像是指责陈应,又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喃喃道:“我了解你的,你要是没有办法,你早特么跑了……”
刘阳这样说着,慢慢恢复了理智,平静了下来,一把拍开陈应的手,正了正衣冠,一屁股坐在偏厅里的榻上,红着眼睛盯着陈应:“说吧,你有什么办法?是不是你那便宜未来岳父要来了?他带了多少人马来救皖县?现在到哪儿了?”
“办法我倒是有,但太守来了没有,我就是不知道了。”陈应看着红了眼的刘阳,笑眯眯的说道。
“你……”刘阳一听陈应说他不知道太守来了没有,立刻一惊,就要拍案而起,却猛然一滞,也笑了起来:“陈应,我刘阳还不知道你小子你?你我两人不过是半斤八两,一路货色!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哥哥这小心肝承受不起!”
刘阳紧紧的盯着陈应,笑吟吟的看着他,等着陈应解释。
“呵呵,”陈应干笑了两声,正了正神色,道:“既然哥哥你这么说,那小弟我就直说了。
第一,我们不能逃。我们两个,哥哥你是皖县县令,守土有责,一逃,就是失土大罪,就算是不死,这一辈子也就完了,就算哥哥你是河南尹的小舅子,也逃不了。
第二,这是一个机会!我们既然不能逃,那只能奋起一搏了,只要我们守住城池,那就立下大功了,我大汉,以军功为最,只要哥哥你立下军功,何府君在发一把力,哥哥你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第三,黄穰不可能攻下皖县。”
陈应一脸凝重的给刘阳作出了以上分析后,便学着刘阳,也一屁股坐在了榻上,等着刘阳回应。
刘阳听了陈应的分析,愁眉苦脸的思索了一会儿,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我不能逃,当初我出仕,就受到了朝野士人的攻讦,要不然,我也不会被打发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当县令,要是我逃了,那我刘家的声誉就毁了……”
“不过,这不是理由,而且,我完不完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陈承之绝不是为了朋友牺牲自己的人。”
刘阳话音一转,正色道:“只怕你说黄穰不可能攻陷皖县才是关键吧?”
说着,刘阳站起来在偏厅里面踱了一圈,站到陈应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应,道:“快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特么的是不是和黄穰有勾结?”
“咳咳……”陈应险些被一口唾沫给呛死,这刘阳不知道从那里那里想的,竟然认为自己会和黄穰有勾结?这脑洞开的实在是有些大了。
他正要向刘阳解释,忽然神色一正,起身一揖,道:“小弟见过嫂嫂!”
刘阳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着素衣,挽着长发的俏丽年轻妇人,挽着一个食盒,款款走了进了来。
“你怎么来了?”刘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正和承之兄弟商议正事呢,你就别来参合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那妇人见刘阳这样说,也没有意外,她神色不变的上前鞠了一个万福,温婉的道:“妾身见过夫君,见过叔叔,适才听刘伯说叔叔没有吃早餐,妾身特意拿了些糕点来请叔叔尝尝。”
“小弟谢谢嫂嫂。”陈应见此赶紧上前鞠躬致谢。
刘阳见妇人这样说,不由的神色稍霁,看着妇人见食盒放在案几上,从里面那出几碟糕点摆好,笑着对陈应道:“适才哥哥有些激动,怠慢贤弟了,还请尝尝这些糕点,我们边吃边谈。”
说着,掂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边吃边对妇人道:“媛媛你且去泡壶茶来,再让厨房给外边的那两个家丁拿点吃的。”
“诺。”妇人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偷偷一瞄陈应,起身提起空了的食盒走了出去。
“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刘阳掂着一块糕点,狠狠的咬了一口:“对了,黄穰!承之贤弟,你快给哥哥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应有些无奈,有气无力的道:“哥哥你想哪去了,我说黄穰攻不下皖县,是因为皖县西南背靠潜山,东北面临皖水,城墙高四丈有余,城里有上万户百姓,只要应对得当,凭黄穰的那些乌合之众,根本攻不下来!”
“屁!”刘阳猛的将手里的糕点往案几上一扔,指着陈应的鼻子大骂道:“陈应你实不当人子,枉我刘阳当你是兄弟,你就这样对我的?只凭皖县能挡得住黄穰?你特么骗鬼呢?”
刘阳喘了口粗气,一把抓住陈应,道:“你以为我特么不知道?你们已经特么的将皖县的军兵都给败光了?现在只凭你收集起来的那千余残兵败将,再加上县城里的那百把号老弱病残,能挡的住黄穰?陈应你特么的,你自己信不信?”
“明之兄!”陈应也一把抓住刘阳的衣领,大声道:“你且听我说完!”
“现在我们不是争论能不能守住皖县的时候,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收拢军兵,只要我们能够控制住一支精锐军兵,是守是走,还不由我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