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便逝,不知不觉间,天边黑了下了,在漆黑的夜色中,皖县张灯结彩,火光透天,到处都是醉醺醺的士卒,城头上,静悄悄只有几盏气死风的灯笼,悬挂在城头,几个倒霉的军卒,在夜风中来回巡视守城。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越晚了,城中的灯火也渐渐的熄灭,只有北城的几处大院灯火通明,城墙上值守的士卒也都开始偷懒,靠在女墙上睡觉,城头半天不见有人巡视。
这时,东城城墙上,突然摸上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偷偷摸到一个打瞌睡的士卒身边,迅速将他杀死,取下那个倒霉的士卒身边的灯笼,迅速在夜风中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拿出绳索抛出城外。
不一会儿,抛出城墙的绳索一紧,接着连续抖动了几下,城上的人影立刻往上收绳索,不一会儿,绳索吊着一具绳梯吊了上来,城墙上的人影将绳梯头上的铁钩挂在女墙上,抖动了几下。
眨眼间,绳梯立刻绷直,一个穿着皮甲,口里吊着环首刀的叛军悍卒爬了上来,这个悍卒上来后,没有做声,而是解下背上的绳梯,抛了下去,不一会儿,只见两具绳梯上,不断的爬上来叛军悍卒。
转眼间,这段城墙上,就爬上来了数十个叛军,这些叛军三五成群的沿着城墙散开,迅速灭杀了值守的士卒,控制了吊桥和城门。
“吱呀……”吊桥下落的声音在夜色中传出很远,惊动了远处值守的士卒。
“什么人?”值夜的士卒打起火把一声大喝,紧接着,摸到跟前的叛军悍卒蓦然发难,暴起杀人,不过这处值守地点的守卒格外的多,五个守卒上前,挡住了来袭的叛军,一个守卒抄起锣鼓敲起来。
“敌袭!有人偷城……”急促的大喊声伴随着锣鼓声传遍全城。
只是此时已经晚了,只听见砰的一声,吊桥落地,城门大开。
“杀……”霎时间,喊杀声暴起,无数火把亮起,火光照耀中,影影绰绰间,只见无数叛军士卒呐喊着冲进城门。
轰……一声大响,率先摸上城头的叛军悍卒,推倒了瓮城大门,至此,皖县城门顿开。
叛军悍卒推倒瓮城大门后,正要沿着街道杀进城时,瓮城大门外的街道上,一队长枪兵赶到,这队长枪兵大概两百人左右,他们在街道上横列成长枪阵,齐步向前,和叛军悍卒迎面冲到一起。
“刺!”随着队首军官的大喝,长枪兵下意识的刺出手中长枪,霎时间,一排排两三丈(5、6米)长的长枪戳出,隔着两三丈远,就将只有短兵的叛军悍卒刺倒一片。
“收!”队首军官一声大喝,长枪兵后退半步,拔出长枪,砰!十几具被刺的浑身上下全是窟窿眼的尸体摔下。
“长枪兵,向前!”队首军官大喝道。
“向前!”士卒们齐声大喝,排着整齐的步伐,齐步先前,只要阵前出现叛军,在军官的一声大喝下,瞬间就是十几把长枪刺出,饶是叛军士卒悍勇,但手中的兵器短,够不着长枪兵,凑上去,就只能是被十几把长枪刺死。
一时间,长枪阵所向披靡,阵前的叛军士卒步步后退,被逼回了瓮城,长枪阵堵到瓮城门口时u,迅速变阵,原先有些松散的阵型,瞬间就紧密起来,一排排长枪,将不到两丈宽的瓮城门口堵的严严实实的,简直密不透风。
“兄弟们,快快快,大王有令,破城之后洗城三天,大伙儿快进城抢钱抢女人啊……”刚刚进城的叛军大队的主将,看见己军先锋被官军顶了回来,不假思索之下,大声鼓动士卒向前。
“嗷……”刚刚跑进城门的叛军士卒听到抢钱抢女人,顿时兴奋起来,嘶吼着冲进瓮城,像潮水一般,向着瓮城大门口冲来。
瞬间,瓮城口压力大增,叛军士卒看见长枪阵后并不后退,而是稍稍停步,丢出手中刀枪,砸向长枪兵,只是前排的士卒想要停步,后面的士卒却疯狂的想挤上前来,所有,前排的士卒,瞬间就成了肉盾,被后排的士卒推着,顶着长枪上前,撞在了长枪上。
堵在瓮城口的长枪兵被叛军的疯狂吓了一跳,瞬间就被叛军给倒推着后退几步,前排的长枪兵纷纷被疯狂的叛军丢来的刀枪砸倒,在这样激烈的战场上,只要一倒下,就不要想再爬起来了,你一倒下,无数大脚瞬间就踩上来了,硬生生的你踩成肉泥。
长枪阵前,一层层的叛军尸体将瓮城大门口垫起了一层,疯狂的叛军士卒们,踩着尸体,步步登高,形成了居高临下的形势,将长枪踩在脚下,疯狂的扑向长枪兵,硬生生的靠着人海,靠着几面简陋的大盾,靠着血肉之躯,将长枪阵给硬推了下去。
转眼间,原本紧密的长方形的长枪阵,在巨大的伤亡下,慢慢变成弧月形,士卒们被叛军推得步步后退,眼看着,就要被叛军冲破了。
这时,瓮城两侧又跑出了两队官军,一队同样是长枪兵,不过只有百人,他们迅速上前加入长枪阵,组成一个厚实,严密的长方形阵型,将阵型稳定下来。另一队官军却弓箭手,这对弓箭手同样只有百人左右,他们迅速在长枪阵后面列成三排,组成箭阵。
“放!”随着箭阵第一排的军官一声大喝,第一排弓箭手迅速弯弓搭箭,整齐的向前面战场抛射一波箭雨,第一排弓箭手刚刚放箭,第二排弓箭手就跟着放箭,第三排亦然,第三排放箭后,第一排已经准备完毕,也跟着放箭,如此,便形成了连绵不绝的箭雨。
叛军的攻势被长枪阵抵住,紧接着就是一波波箭雨打击,瞬间就产生了巨大的伤亡,他们终于顶不住,纷纷惨叫着后退,退回了瓮城。
就在瓮城口,官军和叛军殊死搏斗的时候,陈应正站在东城瓮城后面的一座望楼上俯瞰战场。
这座望楼说是望楼,其实是一座宽大的竹楼,这座竹楼高四丈有余,占地数十平方,倚靠着里墙而立,简直就是一个巨无霸,可就这样高大的建筑,勤劳的古代劳动人民居然没用一根铁钉,只用粗大的毛竹和木锲,就搭建起来了。
望楼上,陈应左边站在以皖县县令刘阳为代表的县衙官吏,以及以皖县豪族桥家长子桥玄为代表的皖县豪族子弟。
在陈应右边,是一面牛皮大鼓,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赤裸着上身,拿着鼓槌,正等待陈应的命令。
“可以了,击鼓!”陈应板着脸,一言不发,冷酷的观察着战场,直到来袭的叛军大部进了城门后,陈应神色稍霁,对身边的大汉说道。
“咚、咚、咚……”大汉听到陈应的命令,猛的一个激灵,抡起鼓槌便敲起鼓来。雄壮的鼓声瞬间传遍全城,随着鼓声响起,无数火把瞬间点亮,一处处篝火想接力一般燃起,将整个东城照的跟白天一样。
轰……一声大响,传遍东城,一块巨大的断龙石砸下,堵住城门,几乎是同时,几辆满载沙石的辎重车冲到瓮城大门口后,对士卒推倒,瞬间大堆沙石就将瓮城大门堵住。
“杀……”喊杀声响彻云霄,大队官兵涌出,如同狂风扫落叶般清除了城墙上的叛军,夺回了城墙,在城墙夺回后,大队弓弩手迅速上城,对着城外的叛军就是一波波箭雨招呼。
“糟糕,中埋伏了……快撤……逃命啊……”叛军们的惊呼遍起,被堵在瓮城里面的叛军瞬间就慌了,等到官军夺回城墙,射杀城外的叛军时,瓮城里面的叛军已经疯狂了,他们疯狂用刀枪凿砸断龙石、挖瓮城大门口的沙土……已经完全陷入混乱了。
陈应看着成为瓮中之鳖的叛军,不禁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对身边的亲兵道:“通知陈润,让他派个人去劝降!”
“诺!”亲兵大声应诺后转身离去。亲兵离去后,陈应一挥手,击鼓的壮汉,迅速敲出一段简短的鼓声号令后,停了下来。
看着被堵在瓮城中的叛军,陈应笑着对刘阳们低声道:“诸位看这批叛军士卒质量如何?这来夜袭的可都是叛军的精锐啊,有人要没,有人要没?现在低价大处理了啊……”
“贤弟,”刘阳凑到陈应身边,将他拉到望楼一角,脸色难看的低声道:“这样不妥吧?你这样大肆买卖军功,俘虏,这要是被太守知道了,恐怕讨不了好吧?”
陈应闻言,微微一笑,道:“买卖军功?谁说的?咱们皖县被黄穰叛军围困,城中军民奋死杀敌,对黄穰叛军造成了重大伤亡,这军民们那个没有立下功劳?就算是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吧?”
“就是就是,”一个贼眉鼠眼的豪族子弟跳出来,大声应和道:“陈司马说得不错,谁说我们买卖军功了?我们这是赞助、对就是赞助军饷,厚赏士卒,激励士卒们奋勇杀敌!”
说着,这家伙就一拉陈应的衣袖,媚笑道:“陈司马,这次这批叛军士卒质量不错,我刘家要三百个活的,咱家里要去郡府献俘!这次,您可得照顾一下小弟啊,您看着价钱是不是低些?”
他话音刚落,旁边便挤过来了一个锦衣胖子,胖子一屁股挤开这贼眉鼠眼的家伙,粗声粗气的道:“没钱就滚到一边去,陈司马,咱老张家这次要五百个,还是老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