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不可能!”一直沉默的何仵作猛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陈应,大声道:“死者全身虽然有多处瘀伤,但致命伤却只有一处,就是上吊后,在脖子上留下的绳索勒痕!这明明是自杀,怎么可能是他杀?你不要信口开河……”
“咳咳!”周海咳嗽两声,打断何仵作的话,道:“承之兄,你只看了看尸体的脖子和手,怎么就能断定他是他杀呢?”
“竖子!你不要因为你将我那孩儿说成他杀,就能推卸责任,我就会放过你!我要你给我那可怜的孩儿偿命!”孙毅和双眼赤红的盯着陈应,声音低沉的嘶吼道。
陈应冷眼看了一圈场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淡淡的道:“怎么?你们就这么肯定死者是自杀?就不打算听听我为什么说他是他杀?是不是孙公子的死有什么隐情?你们不敢说出他死的真相?”
“那陈公子你说说你有什么发现?”逄纪眼中带着一丝兴奋看着陈应,跃跃欲试的道:“何仵作世代为仵作,他都没有发现死者是他杀,你怎么就发现了呢?这中间又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是你打算混淆视听,还是另有所图?”
陈应意味深长的看了逄纪一眼,蹲下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指着尸体脖子上的勒痕,道:“大家看他脖子上的勒痕,是不是呈一字状?”
周海等人凑上前去,看了看尸体脖子上的勒痕,点头道:“没错,是呈一字状没错,可这跟他杀有什么关系?”何仵作故作镇定的看着陈应问道。
陈应没有理会他,拿起尸体的手,展开掌心,向众人示意道:“死者手掌上也有绳索的勒痕,你们看,是不是?”
“是,没错,手掌上有勒痕,大概是死者上吊后,痛苦挣扎时被绳索勒的。”何仵作脸色发白,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渗出。
“呵呵!”陈应冷笑两声,大声道:“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呈一字状,双手手掌上有勒痕,这说明什么?”
他看了一圈众人,冷笑着大声道:“这说明死者是被人给勒死的!”
轰隆隆……
陈应的话好似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的耳边,众人齐齐将目光聚集在陈应的脸上。
“你、你、你胡说!”何仵作强作镇定的指着陈应,大声道:“就凭脖子上的勒痕形状和手掌上的勒痕,怎么就能断定死者是被人给勒死的?就不能是上吊自杀吗?”
“哈哈哈……”陈应突然大笑着看着何仵作,直笑的他心里发毛,“何仵作,听说你家世代都是衙门的仵作,不知道你家这仵作的手艺传了几代了?”
何仵作正了正神色,打起精神自豪道:“我家自我曾祖时便是随县的仵作,至今已经传承四代上百年了,期间验证尸首无数,曾数十次帮助县君破案,屡立功勋!”
“哦,四代人,上百年了啊!那你们肯定验证过上吊自杀的尸体喽?”陈应似笑非笑的看着何仵作,“不知上吊自杀的尸体脖子上的勒痕是什么样子呢?你能不能给大家形容一下呢?”
“我们当然验证过,上吊自杀的尸体脖子上的勒痕、勒痕……”何仵作的脸唰的便白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陈应冷笑着看着他,道:“说啊?是什么样子啊?你们便是验证过吗?是不是忘了啊?要不要我给你一点提示啊?”
话说到这里,周围旁观的人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了何仵作的脸上,只见他脸色惨白,汗水森森的直往出冒。
“何大有!”看出其中玄机的周海上前一步,盯着何仵作的眼睛,大声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这、这……”何仵作何大有脸上汗水涟涟,死撑道:“上吊自杀,脖子上的勒痕和这具尸体一样,都是一字形!”
“呵呵!”陈应冷笑两声,揶揄道:“不对吧?何仵作大概是记错了,上吊自杀的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应该是倒八字才对,一字状的应该是被勒死的人脖子上留下的印痕吧?何仵作你确定你没有记错?”
“这、这……”何大有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了。
陈应看着慌乱的何大有,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依我看,死者是被人勒死后,再挂到房梁上,伪造现场,做成上吊自杀的样子,这一点从他脖子上的勒痕就可以看出,而他手上的勒痕,正是他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后,挣扎时留下的痕迹!”
“是不是这样啊?何仵作?”陈应紧紧的盯着何仵作的眼睛,道:“看你遮遮掩掩的样子,这件案子该不会就是你做的吧?”
“好贼子,还我孩儿命来!”旁边听到陈应讲解后,已经发怒不堪的孙毅和听到陈应最后一句话,瞬间便爆发了,他猛的扑到何仵作身上,死命厮打道:“我要你给我孩儿偿命!”
“冤枉啊,我没有杀人啊!”何大有一边格挡着孙毅和的厮打,一边大声喊冤道:“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逄纪退后两步,远离孙毅和和何大有两人厮打的地方,抱着手臂,故作高冷的道:“不关你的事,你篡改死者真正的死因做什么?我看这件案子就算不是你做的,也是你的同党做的!”
“来人、来人,还不将他们俩拉开!这样厮厮打打的成何体统?”周海皱着眉头看着两人打的头破血流,大声呵斥着指挥衙役将两人拉开。
“何大有!你可知罪?”周海让人将两人拉开后,看着被打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何仵作,大声审问道:“你也是衙门中的人,这衙门中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还不速速招来?”
“这、这……”何仵作满脸痛苦的挣扎片刻,红着眼抬起头问周海道:“此案我招了,就是我何大有做的!是我勒死了孙氏商队的少东家!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周海眉毛竖起,气愤的看着何仵作,大声呵斥道:“何大有!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这话就算是骗鬼,鬼也不会相信吧?你跟孙子语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还有,你刚刚明明疾口否认,现在就突然改口认了,你是想要包庇谁?”
何仵作低下头,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垂头丧气的低声道:“周县尉,你还是别问了,这件事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一定能够如实办理,反而会让你为难,甚至有人会说我是反咬一口,非但将罪名扣在我头上,还会连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