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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那些避免不了的矛盾

人往往会用一个谎言去掩饰另一个谎言,渐渐的,谎言越积越多,到最后被戳破的时候难免被炸得遍体鳞伤。面对徐俞凡母亲的问题,我只能撒慌说是我们俩的坚持打动了我的父母,这才跟徐俞凡回来商量婚礼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她我被赶出家门的实情,那样只会让我在这个新家更没有地位。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我知道有一天徐妈妈总会知道所有的经过,但是我至少可以让那一天迟一些来,好让我稳固自己的地位。于是徐俞凡一回来,我就把他拉到一边,跟他说了他妈找我谈话的事情。

徐俞凡一听我说起这事,对他妈的行为还是有些不满的,毕竟我作为即将过门的媳妇,这些谈话是会增加婆媳之间的隔阂的,这是哪个男人都不愿意面对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徐俞凡问我。

“我跟你妈撒了个谎,我说是我俩的坚持,最后让我爸妈接受了你。”我实话回答说。

徐俞凡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沉着脸说:“你完全可以跟她说实话的啊,你为了我被家里人给赶出来了,这样我妈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我的心头一紧,关于我被赶出来的事,徐俞凡都还不知道内情呢。但是到了这一步了,兴许就这么一直瞒着他,让他这么认为反而会更好。“这样不好。”我解释说,“你妈要是知道我能跟家里闹翻,说不定会对我有看法。我跟她撒这个谎也是为了大家好,省得因为这些事起了嫌隙,反正只要你不说,你妈也没地方去求证,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徐俞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我说:“那我俩婚礼的事怎么办?可不能少了你爸妈啊,不然就说不过去了。”

我想了一下,这还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去考虑那么多,便敷衍着说:“走一步是一步吧,大不了到时候请两个临时演员,反正你妈也没见过我爸妈。”

徐俞凡面露难色,不过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就此作罢。“那……我妈没有再为难你吧?”他又关心地问我。

我清楚徐俞凡的脾气,出于和平考虑,我不想过多地在他面前抱怨他妈,于是便强挤出笑容说:“没有,你妈对我好着呢,还关心我缺些什么。”

“那就好。”徐俞凡露出满意的微笑。

本来我跟徐俞凡打算先在他家待些日子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就南下试试再做打算,但是他妈死活不让他再出去,还哭嚷着说每次挂念起儿子就心里难受。徐俞凡执拗不过,只得跟之前的公司辞了职,而我也没得选择,只有跟他一起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我开始后悔跟徐俞凡回来老家了,本来我以为新的生活能让我重新塑造自己,但是在和他妈相处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我彻底错了。我佟若妮在这个家里是没有地位的!不知道是哪条家规规定了,我必须跟个家庭主妇一样照料好家里上上下下,并且还没有反驳的权利,我从一个被爸妈捧着的千金变成了地位卑微的妇女。而最让我伤心的却是徐俞凡,在他妈面前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彻彻底底的没了主见,凡事只要跟他妈有意见相左,他总是乖乖听他妈的话,私底下还来苦口婆心劝导我。我从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可惜事已至此,再大的委屈我也只能强忍着往肚子里吞。

徐妈妈托关系给徐俞凡谋了一个工作,在一家商贸公司干内勤,而我呢,照他妈的意思就是,徐家的女人是男人的贤内助,操持好家就行了。可我作为新时代女性,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甘愿早早做个家庭主妇的,况且每天跟他妈独处,我还不得发疯啊。于是我每天拿着简历来回穿梭在大街上,大大小小的服装店去应聘了好几家,也许是因为近年关的关系,每次都被别人给婉言拒绝了。

转眼到了周末,徐俞凡的妹妹徐芸芸也放寒假回家来了,初次见面我特意给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我太敏感还是怎么地,我总觉得徐芸芸对我满怀敌意,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些挑剔的意味。这么一来,跟这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那简直是煎熬。我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了什么引起不必要的矛盾。但徐妈妈可不闲着,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每隔几句就含沙射影地责难我。我埋着头几乎数饭粒在往嘴里喂,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徐俞凡见我没怎么动筷子,便给我夹了几大块平时爱吃的红烧肉。

徐妈妈看在眼里,便用一种厌恶的语气说:“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肉价又涨了,家里又多了个吃闲饭的,这日子真是越过越节俭。”

“妈,我这不是把这两年来的积蓄都交你了嘛。”徐俞凡弩了弩嘴,继续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饭。

徐妈妈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她特意提高了嗓门说:“就你给的那点钱,还不够置办家具的呢,这来年你们要结婚,还不得花钱啊!”

“再怎么苦,也不能委屈了妮子嘛!”徐俞凡笑着说,又往我碗里夹了些菜。

徐妈妈依旧绷着个脸,对我冷眼相向,只要一提到我跟徐俞凡要结婚的事情,她总是这幅表情,就好像我抢了他儿子似的。

徐俞凡察觉到了他妈的情绪,便安慰说:“妈,我现在听你的在这边工作了,等过完年妮子也找工作了,你就别操那些心了啊!”

“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跟我急了,你真是有了媳妇没了娘啊!”徐妈妈又哭又喘,徐俞凡丝毫不敢怠慢,赶紧说着好话哄他妈开心。我甚至都还没弄明白徐妈妈的这些情绪是怎么来的,这上演的完全就是一出荒诞剧嘛,我的后背冒着冷汗,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能好过啊。

吃完饭我负责洗碗——这些天我已经学会了主动,免得徐俞凡妈妈看见了又是一顿家规教育。因为这些天还在生理期,特别怕冷,于是我便烧了些水准备用来洗碗,可就在水壶发出刺耳的“吱吱”声的时候,徐妈妈无声无息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一转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喘着气说:“阿姨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了我一跳。”

徐妈妈的眼睛看了看我身后正冒着气的水壶,表情十分严肃地对我说:“你怕什么?都是要嫁进我们徐家的媳妇了,还是别矫情得好。”

“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赶紧解释道。

“那水电费就不要钱啦?”

我的心里委屈极了,刚想发作,门边就传来了徐芸芸的叫唤声:“哥,你快来看,看你带回来的好媳妇,真是太过分了,你看把咱妈气的。”徐芸芸瞪着我,那样子像是恨极了我似的。

我的自尊心饱受蹂躏,实在是难以再忍受,于是我勉强地挤出笑脸说:“阿姨,实在对不起,我想我是太打扰了。”说罢我便进了房间,收拾好行李就往门外走。这辈子我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想到在家跟我妈的据理力争,再想起这段日子徐妈妈的存心刁难,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掉。

“妮子别走,妮子。”徐俞凡冲出来一把拉住了我。

我挣扎着想要挣开他。“徐俞凡,你让我走吧!”我哭着喊到。

“我不让,我不让你走,妮子。是我妈他们不对,我跟你道歉。但是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他们是我的家人啊,为了我,希望你不要计较。求求你,妮子,不要走。”

徐俞凡苦苦地哀求着,声泪俱下,十分动情,我看在眼里,心又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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