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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风烟残

沐海峰对现在的江芊芊已经厌恶到了极点,曾经的沐海峰自然是爱她的,若是没有顾念曾经的旧情,那么此刻的江芊芊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江芊芊我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娶了你这样狠毒的女人。”

沐海峰的话让江芊芊忍不住自嘲,冰冷而绝望的笑意让江芊芊此刻看起来格外的凄凉。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一生她都做了什么?也许真的是压抑了太久,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

江芊芊终于把埋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她说的残忍又决绝,“你觉得我狠毒是嘛?沐海峰,我不仅狠毒,我还是个不守妇道的荡妇,哈哈哈……我告诉你,沐遥歌是我和你最好的兄弟生的种,你没想到吧,哈哈哈……”

若你真的恨我,就在恨的彻底点吧,但愿来世我再也不会爱上你,那真的太累太苦。

沐遥歌赶来时,沐海峰已经拿起桌上的匕首对准江芊芊。他气的手指都在颤抖,指着江芊芊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沐海峰向来心高气傲,如今得知自己竟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女儿,而且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和自己的女人苟且所生。

难怪当初江芊芊执意要送走沐遥歌,难怪她那么不喜欢沐遥歌。

沐遥歌走过来突然跪在沐海峰面前,把江芊芊挡在了身后。血浓于水,她不能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去。予归还小,她不能让她失去母亲。沐遥歌觉得心中愧疚,默默在心里向萦萦道歉。

二娘,你不要怪遥歌,遥歌对不起你,没能保护你,原谅我此刻袒护她……

“爹,如今事实你已经知道,可遥歌知道爹爹对我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女儿还请爹爹饶过娘亲,娘亲不易,还望爹爹念在予归还小的份上,让娘亲禁足于此。”

沐海峰看着沐遥歌,匕首一甩,匆匆离开。沐海峰的身体颤抖不止,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仿佛一下子老去。

“大夫人,如今你可满意?余生你就好好在这里忏悔吧。”沐遥歌说完转身离开,江芊芊的笑声凄厉而绝望,沐遥歌却再也没有回头。

“爹!”沐遥歌看到沐海峰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赶忙把沐海峰扶起来,让人帮忙带回房间。

沐海峰躺在床上,沐遥歌为他把脉。沐海峰脉象紊乱,怒火攻心,万不能再受刺激。沐遥歌开了药方派人去熬药,沐府里却来了一个小丫头。

“小姐,求求你放了我娘吧。”小丫头年纪看起来比沐予归还要小,软软糯糯的声音让遥歌想起沐予归见她第一面的样子。遥歌告诉小丫头,让她在门口等待。

王嫂看到沐遥歌来了,赶忙求饶。沐遥歌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毕竟是受了威胁,想必她心中也是饱受煎熬。沐遥歌替她解了绳子,“你走吧……”

王嫂心中觉得对不起这家人,跪在地上给沐遥歌磕头,沐遥歌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点走吧。”

王嫂听沐遥歌这么说赶忙离开,沐遥歌看着王嫂见到小丫头时哭泣不止,对沐遥歌千恩万谢才离开。沐遥歌不禁自嘲一笑。黎宸玖正好过来,看见沐遥歌坐在门口,还有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

“遥歌……”黎宸玖坐在沐遥歌身旁,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以为我会杀了她。”沐遥歌的声音空荡荡的,她本来真的打算杀了王嫂,对,是那个孩子救了她,她差点毁了一个家。

黎宸玖把沐遥歌抱紧,“遥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难过,你还有我。”

沐海峰从睡梦中渐渐清醒,沐遥歌正坐在旁边。沐海峰仔细打量着沐遥歌,想不到沐遥歌对他这个父亲还这么孝顺,沐海峰对沐遥歌疼爱,却总是没有那么纯粹。把沐遥歌送去剑庐时,自己也没有阻拦。这孩子想来也是吃了不少苦。

也许将军真的是老了,突然就看淡了一切。此时他只想有个人陪他说说话。

“爹,您醒了。”遥歌看到沐海峰醒了,把药递给了他。沐海峰喝下药,又靠在床上。

“当年我生病时,你二娘也是这样照顾我。”沐海峰似有些感慨,便给遥歌讲起了他和萦萦的事。

也许说起来有些俗套,但大概就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吧。萦萦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温婉善良大概是所有人对她的印象。萦萦被恶霸强占,还怀了孕,一个女子未婚先孕本就是耻辱。

但那恶霸对萦萦好像颇有意思,便找媒人下聘,让她嫁与他。萦萦不从,结婚之日逃出了门,被人发现紧追不舍。沐海峰那时正下朝回来,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求助。他说萦萦的样子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惹人怜爱。

未做多想便救下了她,只是因为逃跑的缘故腹中孩儿终是没能保住。沐海峰让萦萦住在别院,没事时就会过去看看她。萦萦把别院收拾的很干净,又做得一手好菜。让沐海峰觉得这才像个家。

萦萦善良,把沐海峰给的银子,全都分给周围的小乞丐了,自己则吃穿都很节省。被沐海峰看到了还会不好意思。萦萦想着就算为奴为婢也要报答沐海峰,沐海峰却知道自己早就喜欢上了她。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萦萦有些惊慌失措,毕竟不堪的过去让她不敢接受沐海峰的爱意。萦萦退缩了,连夜收拾了行李,留了信,离开了别院。沐海峰看到信,匆忙出去寻找,找了好两天,听有人说样貌像萦萦的女子去了尼姑庙。

沐海峰赶紧去了庙里,他说不管她的过去如何,他都喜欢她。他保证不会在让她受任何委屈。萦萦哭着答应,跟他回到了别院。知道他家中已有妻儿,也不为难他要他早日娶自己回家。

萦萦有孕,在别院养胎,小腹也微微隆起。沐海峰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可是皇家狩猎上却听到沐遥歌的死讯。萦萦见沐海峰愁眉不展,一问之下才知道此事,萦萦说好歹也要去见沐遥歌一面,毕竟她是她的二娘。

萦萦见到沐遥歌第一眼就对她很是喜欢。从沐海峰那里也听过沐遥歌的事,所以对这个孩子更是心疼。

沐遥歌听到这,不由得失神,二娘那么善良,上天为何偏偏对她如此薄情呢?夜已经很深了,沐海峰也说得累了,终于沉沉睡去。梦里,似乎还可以见到那个温婉善良的她。

沐遥歌来到沐予归的房间,小孩子似乎睡得格外的熟。沐遥歌叹了一口气,小家伙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许是哭的太累才睡着。又是一夜未眠,沐遥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家已经不再像个家。

“遥歌,好好休息一下吧。”黎宸玖担心遥歌不休息身体会累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宸玖,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难过。”沐遥歌紧紧靠在黎宸玖身旁,还好有他在。

黎宸玖轻吻沐遥歌的额头,遥歌,如果可以我真想为你承担所有的痛苦。

沐予归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就起床了,偷偷穿好衣服,去了江芊芊那里。他知道自己的娘亲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怕沐海峰对江芊芊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娘亲,娘亲,你快起来。“沐予归叫醒正在休息的江芊芊,江芊芊看到沐予归心中激动,赶紧将他抱在怀里。

“予归,让娘亲抱抱。”

沐予归在江芊芊怀里窝了一会,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娘亲,这些是小予自己存的,娘亲快走吧。让小菊姐姐带娘亲一起走。”

沐予归认为只有娘亲离开了沐家才能躲过爹爹的责罚,即使他见不到娘亲也没关系,等他长大了就可以去找娘亲了。沐予归并不知道小菊已经死了,因为江芊芊每年都会让小菊回家探亲。江芊芊不知道怎么跟沐予归解释,小孩子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如果她真的逃得掉······

沐予归看着江芊芊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始着急了。“娘亲,你怎么还不走?”

傻孩子,娘亲对不起你······江芊芊知道沐予归脾气倔强,只能狠心将沐予归骂走,“小孩子懂什么,天天只知道玩,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你给我出去,出去,你这点钱能够干什么?”江芊芊边说着边把沐予归往门口退,狠心的把门关上。

沐予归不知道江芊芊为什么这么对他,明明之前还抱着他。黑暗里沐予归哭得格外伤心,江芊芊坐在门里忍着泪强迫自己不要开门。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是她亲手把爱着自己的人一个个推走。她这一生究竟是在干什么?

夜里的风格外的刺骨,沐予归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好在被下人发现带回了房间,只是有些着凉,好好休息便可。沐遥歌知道沐予归担心江芊芊,便想着去看看江芊芊。

“你来干什么?”江芊芊看到沐遥歌进来,淡淡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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