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说到这里,景未央来了精神,因为刚刚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副将已经死了,而且他身上的箭矢是孙小姐随身的武器。
“柳姑娘身上是箭矢的伤,伤口不深,可是有剧毒,幸亏属下对这个毒研究颇深,这才让柳姑娘保住一条命。”
碰!
景未央单手拍在桌子上,冷俊的脸上蒙上一层寒霜:“还有呢?”
居然有人要置颜儿于死地!
一定不能放过那人。
“柳姑娘身上的伤口,和副将大人的伤口一致,只不过副将大人中毒在线,早已经过了解毒的时机,所以……”军医叹了一口气。
他表面上是一个军医,实际他是暗门的一个密探,对于各种毒药自然有研究,而且深得景未央的信任。
孙可菲!
她不是走了吗?
早就让她去小河边等着,她居然爽约,后来又出现在小河边,肯定是想走之前,找到颜儿,对她不利,然后再顺便逃之夭夭。
“孙可菲怎么样?”景未央简直恨死了她,狠毒的女人,居然说颜儿手上有虫子,看来她不想活了才是。
军医看到景未央身上散发的森寒之气,也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说!”景未央厉声高喝。
“孙小姐身上的确是什么虫子咬的伤痕,可是她说皮肤下有虫子,纯属无稽之谈。属下胆敢保证,绝对没有!不过现在瘟疫横行,有虫子也是很平常的。要抓到也很正常……”
“不要说了!”景未央高声喝道:“来人!”
这次进来的不是军中的人,而是墙边的两道黑影。
“把孙可菲给我送回去!”
“我不要走!”孙可菲全身已经洗了个热水澡,只是穿着白色的睡裙,头发披散着走进来。
“未央哥哥,那个妖魔在你身边,我不会走的,我走的话,她肯定会害死你的。”孙可菲顾着腮帮,死死地咬住柳初颜不松口。
景未央慢慢地走下来,带着凌厉不容抗拒的气势:“孙可菲,擅自杀掉我军中的高级将领,这本来是死罪一条。这次回去我肯定会向孙尚书讨要一个说法的。你最好现在滚,别让我出手杀了你。”
“未央哥哥,你不相信我?”孙可菲满含热泪,想想她,千里迢迢来这里,居然得到的是这样的下场!
“我只信我的眼睛!滚!”景未央大袖一挥,冷冷道:“关于婚事,本我还有些歉疚,现在完全没必要,只要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未央哥哥,我恨你!”
孙可菲哭着,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为什么?
为什么未央哥哥不相信她?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满脸的丑相,而且还心肠歹毒,景未央你是大混蛋,我要再想你,我就是傻子。
扯过一旁的马缰,翻身上马,孙可菲顾不上换衣服,就朝辕门外跑去。
景未央无力地坐回首位,朝下面的人挥了挥手,然后起身,朝柳初颜的军帐走去。
月明星稀,月亮出来得很晚,恰像一位等待观众平静下来才姗姗出来的仙女。
景未央背负着双手,看着军帐里那如豆的一缕灯光,满心的都是伤痛。
因为他的倏忽,他又差点失去颜儿了。
因为他的心软,孙可菲的计谋差点得逞。
就在这是,天上忽然两声鸟儿的叫声。
景未央皱眉,然后张开双臂,黑色的袍袖就像是沐浴在月色下的暗夜之魂。
白色的鸽子划过两道美丽的弧线,笔直地落在景未央的肩膀上,叽叽喳喳。
景未央拿过一只鸽子,脚上绑着的竹筒完好无缺,拍开火漆,里面是一张白色的纸,纸上是云引凄的字迹。
南方丧尸横行?
景未央只是看了一遍,对于这个求救的信,他的内心翻江倒海起来。
因为这次暴民之乱,前不久,丞相景宗则已经来个密信,说了最近朝局动荡,希望他平定暴民之乱以后,就迅速地班师回朝。
听爹爹的语气,皇上已经时日不多,到时候就是皇位的角逐。
景府的存亡也在此一举,如果站错队伍,他们将会是不能翻身的代价。
可是云引凄,那个不着调的二皇子,什么时候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这家伙难道一点都不担心皇位?
一边是心急火燎的爹爹,一边是从小到大的至交好友,景未央深吸一口气,从来没有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同样不能舍弃的道理。
“主人!”黑影突然出现:“刚才孙小姐一路狂奔,骂你,然后提到了一件事情。”
景未央派人保护孙可菲的目的也在这里,监视。
“什么事?”
黑影低沉微弱的声音:“孙可菲提到柳小姐,说她根本就能说话。”
景未央深邃地眸子定定地望向军帐的位置,如果孙可菲要诋毁柳初颜,不可能在没人的时候,还喋喋不休地说这件事,没有人看她演戏,她还能说假话吗?
而且,暗门的人跟着她,她绝对不能觉察得到。
“这件事不要声张,我自会处理!”景未央低低地吩咐一声,黑影行了个礼,山身进入夜色中,毫无踪迹。
景未央深吸一口气,高喝:“来人!”
巡逻而过的士兵齐齐跑过来,兵甲之声不绝于耳。
“末将在!”
“传令下去,立即拔营,我们连夜赶去南方!”景未央的语气中透着不容抗拒的霸气。
所有的人都一呆,现在胜利在望,他们不班师回朝,跑去南方做什么?
景未央看着跪在地上,依然互相张望的士兵,银白月光的脸上浮起了不悦之色:“怎么?你们还要质疑本将军的决定不成?”
“属下不敢!”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传令的传令,营地原本熄掉的火把,不断地被点燃。
景未央神色淡淡的,朝着柳初颜的军帐走去。
天开始蒙蒙的亮,灰色的天际,开始出现一丝血红的弧线,弧线慢慢的升高,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圆,照亮了整个世界。
新翠的嫩芽在树枝慢慢地展开叶子,河水依旧清澈如底,早上出来觅食的鱼儿游来游去,天上的鸟飞过,在河里倒映出流畅的飞影。
白衣长发的女子,松开了手中的马缰,任由马儿随处的觅食。
这样的清晨,已经是他看过无数个清晨的其中一个,可是以前每天一早起来,她都是开开心心的,抱着要嫁人的希望。
未央哥哥不要她了,他宁愿相信一个极其丑陋的丑八怪,也不愿意信自己一个字。
孙可菲赤裸着双脚,站在冰冷彻骨的河水里,风吹着她的长发,有着妖一般的疯魔。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就算回去,也没有脸再见爹爹了,我拼死拼活的跑出来,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回去以后,肯定有人会上爹爹那里告状,说自己杀死了这里的副将,到时候爹爹左右为难,最终还是会把自己交出去的。
孙可菲被赶出军营,一路疯疯癫癫,她彻底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她输了,输的很惨,把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输光了。
他的手触摸上凹凸不平的大叔,望着千条万条垂下的绿色丝绦般的柳枝,心中苦笑:“做人难,还不如做一个树呢!”
提起自己的裙摆,用力一撕,撤出一条螺旋形状的白布。
她雪白的双腿露在瑟瑟的风中,已经冷得发青,可是她毫无所觉,人生的所有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再见了爹,再见了我未央哥哥,我再也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连累你们,你们也不用再看到我。”
但手一伸,雪白的长绫,跨过柳枝的粗臂,孙可菲把白色的布条打成一个结。
“大树,就让我和你长期为伴,陪着你,总比陪着一个没有希望的人强。”
孙可菲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流下来,她把头伸进了那个打着结的环,就这样了结自己。
空气不停地钻入肺腑当中,越来越稀少,越来越难受。
女人的脸渐渐变成了紫色,眼珠子凸起,就像一幅狰狞的魔鬼。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脸上一晃而过!
孙可菲就感觉身子就像是重重地,铁一样,一下子落在地上,摔的她的所有骨头都开始疼。
咳咳咳……
她不停地抚摸着,快要爆炸的肺,不停的咳嗽着……
“谁……谁……”该死的,谁居然来坏她的好事,就这样了结了不好吗?至少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感到痛苦了。
“哼!这样美丽的早晨,总有人在这里煞风景。”紫衣的男子慢慢地走过来,长长的黑发飞扬在风中,那俊逸的脸,带着一丝不屑。
“我死我的,关你什么事?你要欣赏风景去别处呀!”孙可菲恶狠狠地骂着:“谁叫你吃家饭管野事,你居然敢过问本姑娘的事情!”
“你一个大好的年纪,我三番四次地救你,你就居然这么对你的恩人,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白地灵背负着双手,紫色的衣袖上,银色的竹叶纹饰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