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未央走的第二天,柳初颜望着桌子上的一个金黄的烧鸡,毫无胃口。
花无把手张开,在柳初颜的眼前晃啊晃:“喂!臭丫头,你想吃鸡屁股吗?”
柳初颜一把打开他的手,然后双手托着香腮,依然望着白玉盘子里的烧鸡,发呆。
罗紫白皙的牙齿咬着筷子头,神秘地说:“从昨天小姐回来,就一直这样,那魂儿啊,就像是跟着景公子飞了一样。”
"哼!"花无气呼呼地伸出手,然后把烧鸡上的鸡屁股给扭下来,毫不犹豫地塞进自己的嘴里:“你不吃!我吃!”
罗紫头痛般咧嘴:“小花啊,你为什么要抢大黄的食物呢?”
“什么!你居然说我是那条狗?”花无把气撒在罗紫身上。
罗紫也一点都不怕他:“当然,鸡屁股是门口阿黄的,你居然因为小姐看一眼,就把鸡屁股给吃了,哎,这个世道啊!小姐,明天让大黄拉一坨,你也可劲儿地看,小花肯定气愤之下就放入嘴里。”
噗——
花无正喝一口酒,一下就喷在了罗紫的脸上。
“啊!我要杀了你!”罗紫尖叫,手里的一双筷子直接朝花无飞去。
花无身形一闪,直接躲开了攻击
“啊哈哈……是你招惹我的……怪不了我……”花无闪身飞出了窗外。
“紫儿?”柳初颜忽然开口。
罗紫单脚一跺,苦着脸说:“小姐,小花欺负我!”
柳初颜毫无所觉,依然脸色木然地说:“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罗紫摇摇头,叹息:“姐姐啊,你简直无药可救了!”
然后就一脸郁闷的回去整理衣服了。
柳初颜撤下一个鸡腿,然后机械地含在嘴里,绝对吃什么都索然无味,她又站起来,把嘴里的鸡腿扯出来,直接扔给了门口摇着尾巴的大黄狗。
看来想念一个人也是很要命啊。
这时候,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张望,看样子像是一个买菜的大妈。
柳初颜走向前:“你有什么事?”
“我找罗姑娘,她让我办事,我有眉头了。”
柳初颜望了一眼身后,笑着说:“她去换衣服了,你有什么事情给说也是一样的。”
买菜的大妈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先把钱付了,罗姑娘答应我,如果有那个姑娘的消息,就给十两银子。”
柳初颜从袖子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她:“现在可以说了吗?”
买菜的大妈左右看看,小声地说:“罗姑娘让我跟踪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我发现真的有人在跟在她后面,看样子是图谋不轨。”
“很漂亮的姑娘?”柳初颜想了一下,好像只有木挽香整天不在店铺里。
“那个姑娘是不是一直都戴着面纱?进门的时候,就把面纱给摘掉。”柳初颜再次确定。
买菜的大妈点点头:“是的。”
柳初颜一个人慢慢地走向后院,梨花正好,梨花树下的酒正香,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心情欣赏。
前方的战情一点都没有,听说那些暴民一个个都没有人性,甚至连自己的儿女都吃了,还有举起刀枪杀了自己的父母。
柳初颜从来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光是想想,就觉得全身不舒服,想要呕吐。
景未央在前线,根据他的性格,一定和战士同吃同睡,有什么危险都冲到最前面,这样的话,就算他有很高的武功,也架不住那么多人啊。
这次的暴民,是全国性质的爆发。
柳初颜摸着梨树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心里焦急万分。
其实罗紫说的不错,景未央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不仅仅是想念他,还有担心他,有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他和那些暴民厮杀,然后他的剑也飞了,人的身边护卫也没有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浴血奋战。
柳初颜很想去替他疗伤,就算是流干自己身上的血也无所谓,可是当她把手伸出去的时候,人已经吓醒,才发现是一场噩梦。
她也不想做这样的梦,没有办法,忧思成疾。
景未央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在家休养,每每都有最好的郎中来关心她,可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就算把全天下的灵丹妙药拿来,也止不住对景未央的担忧和想念。
忽然,头顶上掉下来一个黄澄澄的东西,直接砸在了柳初颜的头上。
柳初颜心不在焉地说:“我知道了,你先走吧,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说着,她又从袖子里拿出十两银子给买菜的大妈。
买菜的大妈脸都笑开了话:“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什么都不说。”
柳初颜皱着眉毛,如果有人跟上了木挽香,那么肯定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如果人们发现景公子的妻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肯定又是一桩麻烦。
“臭丫头!在想什么呢?别告诉我,你没有出息,又在想那个男人?”
柳初颜抬头,就见花无双腿劈开叉,正坐在梨树的主干上,两只脚悠闲地摇晃着。
“花无!你说,他会不会受伤?我想去找他!”柳初颜这次没有打笑,而是认真的说。
花无一听,顿时整张脸都黑了,他不悦地说:“想都别想了!你整天就跟野丫头似的到处跑,把把本大爷当什么了?为什么老是为了那个男人奔走?你还是不是本大爷认识的那个初颜?你看你,整天愁眉苦脸,就像是谁借了你的谷子还你的糠皮似的。小心,人还没有嫁出去,就变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闭嘴!你的狗嘴里能不能吐一点好话!”柳初颜抓起地上的石头,向上比划着,没好气地说:“你到底下不下来,我要扔你了?”
花无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满不在乎地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下来?难道我有受虐的倾向?”每次这个女人不爽了,都是他的耳朵遭殃,花无觉得自己才不会那么傻,自投罗网去让柳初颜虐。
柳初颜皮笑肉不笑,阴测测地说:“真的不下来?那你可别后悔!”
花无把脖子一昂,望着梨树上的鸟窝说:“本大爷宁愿在这里陪它们也不想下去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
柳初颜在腰间摸了摸,然后银晃晃的细绳在手,发出森寒的白光。
她看着银丝,有些惋惜地说:“既然花大爷不下来,那么这个银丝削铁如泥,我看看能不能把这棵树给割断?”
“别!本大爷下来还不行?你真是我的姑奶奶,我怕了你了!”花无连忙告饶,如果不这样,估计不是这一树好梨花没有了,就是他的小命没有了。
花无一个飞跃,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站在柳初颜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吧?我知道你把我弄下来,并不是要打我那么简单!你有什么事让我去办?”
柳初颜叹了一口气:“事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说香儿吧,家没有了,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人对她图谋不轨,我现在最希望她好好的,找一个正常的男人嫁了,忘记那个冥婚带给她的伤害,本来青城那个人我觉得还挺靠谱,谁知道,有人要破坏。你去保护她,直到我想到办法为止。”
花无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嗤笑的音阶:“就这样!你居然让本大爷给别的女人做下人?你使唤本大爷也就算了,还让本大爷够够的委屈!”
柳初颜知道这小子的驴脾气又犯病了,在他的眼里,估计没有别的女人,之所以赖在这里,也是自己这个师傅的缘分。
“小翠最近酿制的甜酒加了百花蜜,她说比以前用绵白糖好喝,我觉得你对新酒没有兴趣,干脆我倒在鱼池里,做醉鱼算了。”柳初颜说完,直接转过身,轻轻地吹了一个口哨。
顿时,还在房檐上扑腾的白鸽飞下来,一下落在了柳初颜的肩膀上。
柳初颜摊开手,手心有几颗麦粒,小鸽子很欢快地飞向她的手心。
她抚摸着鸽子的头,笑着说:“吃饱喝足了,麻烦帮我去找一趟小翠姐姐吧?告诉她,今年的酒可以少送一半,另一半,倒去喂猪。”
花无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他暴跳如雷:“臭丫头!你就抓住我的痛脚不放!”明知道他嗜酒如命,居然要断他的酒,那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柳初颜从袖子取出一个布条,偏着头认真思考起来:“我到底写什么呢……”眼角的余光瞥向花无,好像在等他的最后决定。
花无把牙齿一咬,恶狠狠地说:“让小翠多加一倍的酒,我就去!”
“好嘞!”柳初颜就像是生怕他反悔一样,立马笑脸盈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个家伙,毛还没有长齐就像跟我斗?别忘记了,没有两把刷子,我还怎么做你的师傅?”
花无愤恨地一甩袖子,直接飞上墙头,消失在墙外。
柳初颜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香儿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罗紫整理完衣服跑出来,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着急地说:“小姐,刚才是什么事情?我听到有人好像叫我。”